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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nbsp; “你还想一步登天,你怎么不想……(1 / 1)

时清上次进宫还是因为殿试,今日则是因为分派职位。

按以往科考惯例,基本一甲前三名次来后都会被分到翰林院任职,以后就是翰林身。

今年是朝中有事耽误了,这才拖到现在。

今年的一甲前三,状元是常淑,探花是时清,存在感最低的老二榜眼是个考了大半辈子的人,之前在京城从未听闻。

她们三人奉召从皇宫的正门进宫,午门大开,在踏足金水河御道的那一刻,可谓是享尽了读书人的荣耀。

这条路,唯有皇上能走,就是君后一辈子也只走一回。

常淑昂首扩胸,端的是一派风雅温和,路上还跟榜眼多搭了几句话,一副极好相处的热肠形象。

榜眼虚岁四十五,身形清瘦,相忠厚,受到常淑的关照,不甚自在的再三拱手道谢。

她跟常淑不同,常淑哪怕是庶也是生活在京城之中,见惯了繁华。

榜眼从下来,本来考中二就足够紧张惊喜,再次进宫恨不得谨言甚微,免得了什纰漏得罪什人。

一路上她都不敢左右看,生怕触碰到宫中忌讳。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所有人都注意不到她。

可是常淑跟她搭话她又不能不应,最后只得硬头皮颔首道谢。

“你在京中若是有什不懂的,或者有什难处,尽可来常府找。”常淑还在说。

时清都能接受猪当她放屁,但就是没耐忍受常淑呼吸。

她实在是听不下去,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

“找你有什用?”

“你是能给她买地呢,还是能给她建造府邸?还是你常淑的名号在京中好使到提你的名字就能免费吃饭了?”

“常状元如果真这般菩萨肠,天底下等你救助的贫苦人可多呢。如果纯属是吃饱了闲得想显摆,不如蹲在巷子口跟狗叫两天。”

“状元当狗,肯定有趣。”

常淑脸上温和的笑意几乎绷不住,目光阴翳的看向时清,“时清,只是好帮助榜眼,你这说的都是什话?”

“人话。”

“你要是听不懂也正常。”

时清毫无形象的睨她,“咱们三个一起走,就你话多能叫唤,少说两句能憋死你是吗?”

“还是说你这张嘴是租借来的,用完等还?榜眼又不是从石头里蹦来的,事事还需要你来教。”

常淑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她狠狠地剜了时清一眼。

等她扭头再看榜眼的时候又是另一副表情,“你别理她,她就是这个炮仗脾气,向来看不惯别人热肠。”

这两位都是京中贵,榜眼可不敢跟附和。

她抬起袖子擦额头上的汗,讪讪笑,身体却是诚实的往时清这边靠。

“……”

那一瞬间,常淑的脸『色』黑的像锅底,怎都掩饰不了。

时清没忍住笑声,常淑更恨不得当场弄死她!

榜眼也难,不是她不喜欢热肠,实在是她毫无根基不敢接受这突然的善意。

比起笑虎常淑,榜眼宁愿往时清这个有话从不忍的炮仗这边走。

时清也不跟榜眼搭话,她就走自的。

榜眼倒是偷偷松了口气。

跟两个年轻人比,她就显得谨小慎微多。

常淑慢慢缀在后,视线落下时清背上,恨不得烧个窟窿来。

且忍忍她,等到了朝堂再说。

虽然现在情况跟计划有变,她未能按系统指派得到长皇子的助力,但她的功名还在,她依旧是今科状元,哪怕分派职位她也比时清要高。

等她步入朝堂,总能想办法跟五皇搭上线,最后完成自位极人臣的目标。

这一想,常淑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意,大步往前走追上时清跟榜眼。

能让常淑安的就是她还有功名,只要功名还在,一切就有希望。

皇上是在御书房召见她们,同在的还有时鞠。

上次殿试的时候,三人见皇上一次,这是二次。

皇上今年五十多岁,中等身材,容貌保养的极好,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

若是从眉眼间细看,能看跟她同父的亲弟弟长皇子有五六分相似,连同拥有皇家血脉的沈郁一起,长相都属于冷艳那一挂的。

统一的凤眼,天生带有皇族的威严跟压力。

皇家姓萧,王朝持续了百年有余。

当今这位,底下皇皇子无数,成年的皇有六位,除了身体孱弱的老大外,还有五位。至于皇子嘛,那就更多了。

三人拜皇帝,被免礼站起来。

“分派职位这事本应半个月前就结束,如今却是拖到现在。”皇上嗓音清清淡淡,音调缓慢慵懒,“今日叫你们来,为的就是此事。”

她凤眼撩起,看向常淑,“状元。”

常淑呼吸紧掌汗,脏说不的激动雀跃,极力稳住声音回道:

“在。”

她终于要步入朝堂了,像她母亲跟长姐一样,身穿官服人头地,甚至她的起比她长姐还要高,往后就看谁看再拿她庶的身份说事。

就如常淑所想,皇上淡声说,“状元常淑,入职翰林,从事从六品修撰。”

翰林院啊!

虽说职位只是个从六品,但这只是个跳板。当朝前二品官员,基本全都身翰林,极少有例外。

这说明什,说明这就是个度职位。

常淑浑身血『液』都跟沸腾,甚至看见自位极人臣的那一天,好似前几次任务失败的痛苦折磨跟打击都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原来真正拥有权力,是这享受的一件事情。

“谢——”

常淑刚撩起衣袍要跪下谢恩,就瞥见宫侍快步走来,附耳在皇帝身边说了些什。

皇上微微抬手拦住常淑的动作,垂眸倾听宫侍说话。

常淑一脸茫然,衣袍撩到一半,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放下。

时清眼皮微微跳动,侧眸看旁边的时鞠,眼里写八卦。

时鞠神『色』淡淡老神自在,脸上没有半分多余表情。

“常淑,”皇上开口,宫侍退到一边站好,“常大人请求圣。”

常淑微怔,紧接就看见皇上传话让常母进来。

常淑里有股怪异的感觉,隐隐觉得不安。她攥紧衣袍,看向皇上,脸上的急切跟暗示写得明明白白没有隐藏。

皇上颔首,“不急,等听听你母亲进来说些什再分派职位也不迟。”

她侧眸看向榜眼跟时清。

两人行礼齐声说,“是。”

她俩更不急。

常淑攥衣袍的手指用力用到僵硬麻木,最后只得缓慢松开。

衣摆垂下,上的褶皱印子深。

常母身红『色』官服进来,站在御案正前方朝坐在御案后的皇上行了个臣子的大礼。

“常爱卿起身,”皇上抬手虚扶一把,“你这般急忙慌的赶在分派职位之前来,可是有要事要说?”

常母却是跪未起,额头抵在地上,“臣关于状元之事,有事情要说。”

御书房里众人看向常母。

常淑也跟看向跪在地上的人,目光沉沉。

不会的,这是她亲生母亲,绝对不是来拦她一步登天位极人臣的。

昨日常母从她房里离开后,母两人就没见。

直到今天早上她奉召进宫,常母站在她房门口:

“淑儿,听母亲一句劝,这个官咱不做了。不然以你浮气躁的『性』子,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这个当母亲的总不能看你送死。”

“您到现在都不相信,长姐当年步入朝堂时您可不是这说的,同样是亲生儿,您为何这般偏?”

常淑气到砸了一只茶盏,茶水溅到鞋尖上,“既然您看不起,那的事情就不需要您问!”

“淑儿……”

常淑坐马车进宫,常母后说话的声音淡去。

御书房里,常母开口,“启禀皇上,常淑身体旧疾未愈,恐难担任官职。此事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询问御医,前天晚上臣才从宫里请的御医,为常淑诊治。”

常淑头咯噔一跳,惊诧的看常母,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她亲生母亲说的话?

常母在人前从未夸赞她一句,说的都是常悦怎好怎努力,眼里根本没有她这个庶。

如今好不容易在皇上前提到她,一张嘴竟是要毁了她的前程?

皇上抬眸看常淑,常淑无表情唯有脸『色』苍白眼睛红。

“朕瞧她不像是重病在身,”皇上说,“身体不好慢慢调养就是,总不至于舍弃好好的功名不要,闲在家里养病。”

“常淑跟别人不同,她伤在肺腑,说病不知道是哪一会儿,”常母坚持,“求圣上准许常淑辞去功名,当个在家安养病的寻常百姓。”

常淑最在乎的就是功名了。

状元的功名像是披在她身上的一层光鲜亮丽的外衣,脱掉这身功名她什都不是,只配站在阴影里自卑丑陋的看别人朝阳光。

如今常母连功名都要给她一并薅去。

她是多看不得自有息?多害怕自夺走属于长姐的一切!

否则怎会竟这般狠到她一棍子打死在地上,当个永远不能翻身的寻常百姓!

皇上微微皱眉,抬眸看常淑,“状元觉得呢?”

常淑呼吸沉沉,胸膛起伏明显,她跪在常母身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臣,不同意!”

她怎可能愿意弃官不做,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人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后又被迫失去。

母两人形成对峙,持不同意见同样跪在地上。

皇上沉默不言。

御书房里的气氛瞬间低沉下来。

时清看常母,里隐隐有预感。

常大人应该是知道什,不然当娘的怎会狠到不愿意让儿做官。

奈何常淑眼睛被功名利禄蒙蔽住,死死的抓住她的状元头衔,不肯看向别处。

“既然如此,状元觉得身体尚可,”皇上看常淑,“那就准了你吧。”

常淑眼睛瞬间一亮,跪在地上重重磕头谢恩。

然而她头的喜悦刚弥漫上来,就听见身后传来长皇子的声音。

“慢。”

今日常淑是注定不能如愿。

御书房几人朝长皇子行礼。

长皇子穿正式的宫服,朝皇上福礼,“皇上,臣弟有事启奏。”

时清看长皇子,瞬间明白是那日她成亲夜里的事情要揭『露』了。

长皇子身后宫,行事向来谨慎,要不手,要手定是一击毙命。

他打蛇打七寸,等的就是今天——

在常淑最风光之时,她从状元神坛彻底踢下去!

“状元德行,不配为官。”长皇子人那日擒获的人押上来。

对方几乎跪在地上的那一刻就自的所作所为交代的清清楚楚,“是常状元指使,只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怪她存侥幸理被钱『迷』了,真事了才知道害怕。

常淑脸『色』瞬间刷白,比刚才还要难看,她额头抵在地上,“臣不认识她,定是有人诬陷臣。”

皇上手搭在桌上,看向长皇子。

“哦?那诬陷你的人是谁,竟能连菱角的手帕都有!”长皇子手帕甩在常淑身上。

“菱角离开那日,东是本宫派人看收拾的。这手帕他最是喜欢,若不是这手帕,郁儿怎会上当?”

长皇子目光犹有重量一般沉沉的压在常淑身上,“你还想怎狡辩?”

人证有,物证也有。

常淑像是被关在笼子的困兽,左右都逃不去。

“求皇上明察秋毫,还臣清白。”

到现在,常淑能做的就是咬牙不肯承认。

长皇子冷笑,“你难道还要让本宫把菱角也带上来,问问他这手帕是给了谁?”

常淑满头冷汗,目光恍惚,满脑子都是“完了”。

她的前程,她光明坦『荡』的未来,完了。

皇上问,“状元还有没有什要辩解的?”

常淑指尖压在地上,说不话。

皇上淡声说,“常淑,意图陷害进士时喜跟长皇子之子沈郁,品『性』恶劣不配为官,剥夺状元头衔,永不录用。”

“不配为官,永不录用”八个字像是一座山,重重的压在常淑肩上,她压垮。

如果连官都做不了,还如何位极人臣?

常淑几乎趴在地上,耳边一阵嗡鸣。

短短不半个时辰,她历了大喜到大悲,丧失了所有思考能力跟理智。

[滴——]

[宿主常淑,任务失败。]

[系统检测到宿主彻底失去助力工具人“长皇子”,故而判定宿主任务失败。]

[“状元”头衔被剥夺,“位极人臣”目标失败。]

[系统任务,失败。]

满脑子都是“失败”,系统冰冷无情的电子音每的一句话都像是对她无能的嘲讽。

偏偏这个时候,常母还在旁边催促她,“常淑,快谢恩。”

谢恩?谢什恩?她前途跟功名都没了还谢什恩?

常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看不见半光。

她从有光亮的山顶被人一把推回黑暗的深渊,光是想到今日之后别人对她的看法,常淑就不能接受。

她伸手指常母,“怪你,都怪你,有今天全怪你!”

常淑圣前咆哮,宫侍示意众侍卫把她拿下!

还是皇上抬手拦住,“听她说。”

宫侍微微怔住,明白皇上想看个热闹,便退到后,“是。”

“如果不是你偏长姐,怎会想跟她争,可一个庶又怎争得她一个嫡长?”

常淑反手指自,“跟她比,只配活在影子里,光都是她的,也想有人夸赞,也想有众星捧月的待遇。”

常母满脸痛苦,想伸手拦她,却被常淑推开。

“还有你,时、清!”

常淑目光狠的看时清,恨不得吃了她,“你几次三番跟作对,有今日全怪你!”

“若不是你,现在说不定位极人臣了,早就一步登天你们全都踩在脚底下!”

“你这个低贱的人为什要跟作对!”常淑伸手要掐时清,“就你这张嘴,你就该被挂在墙头上渴死!”

众人大惊,还没等侍卫来,时清抬脚抵在常淑肚子上,一脚她踹回地上老实坐好。

时清居高临下的看她,“低贱?什时候一个嫡轮得到你个庶骂低贱了?”

“这张嘴怎了,这张嘴说的都是大实话。”

“还位极人臣别人踩在脚底下?”

时清气笑了,朝常淑“呸”了一声,“就你?也配?”

“你还想一步登天,你怎不想一步升天呢?”

“长得丑就算了,你想的还挺美。众星捧月?什时候癞·□□披青蛙皮就敢当自是个人了?”

“你错是错在你庶的身份吗?你错在你一无是处还自命不凡。”

“别人有今日吃多少苦你怎就看不见,你那双就会嫉妒的红眼睛是对琉璃珠子、用来当摆设的吗?”

“什都跟别人比,卖豆腐的李伯伯昨天刚躺进棺材里,你怎不跟他比比?你要是买不起,送你也不是不可以。”

但凡她光明正大努力,也不至于闹到今天。

时鞠眼皮跳动,伸手拉时清,示意她别说了皇上快要笑了。

时清看向常淑,“就你这样不求上进耍阴招的也敢要夸奖,你是比狗懂看门守家还是比鸡会起早打鸣?”

“你还没俩勤快就敢要人夸奖,夸你什?夸你脸大吗?”

常淑被时清骂的找不到『插』嘴的地方,每次刚想张口就被她的声音怼回去,憋的脸通红。

时清骂完舒了口气,痛快了。

非要『逼』口吐芬芳教你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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