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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nbsp; “你要是活够了,我那棺材先送……(1 / 1)

云府后院——

“贼抓到了吗?”老爷子披着件外衣从里间出来。

外面动静闹的有点大,他都躺下了又拄着拐杖出来。

老徐眸光闪烁,上前扶着老爷子的手臂,“贼抓没抓到不清楚,但是下人们赶到的时候倒是看见小主子光脚站在棺材上,鬼一样吓人。”

老爷子坐下的动作微微顿住,“棺材?”

年龄大的人对这种东西最是忌讳,老爷子当场脸『色』就沉下来,“府上哪有什么棺材。”

“您不知道,是小主子今天才新买的。”老徐压低声音,“听门房说,那棺材是临天黑才送来。”

老爷子抽了口气,拐杖杵地,“她这是买给谁的?买给我吗?”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老爷子气的站起来,“给我把她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她这棺材打算给谁用。”

“主子您别生气,您有没有觉得小主子今天格外不对劲?”老徐劝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老爷子倒是仔细想了想,气的冷哼,“她是得了失心疯。”

以往的时清跟个榆木疙瘩似的,不管他怎么说都不知道叫人。他那群老朋友的小辈里面,没有一个像时清这样木讷寡言的,每每提起都觉得拿不出手。

跟她爹李氏一样,上不得台面。

“小主子之前脾气多好,您说东她不会讲西,您再看看今天的小主子,都敢当着您的面打金盏,简直就是变了个人!”老徐越说越觉得瘆人。

老爷子握紧手里的红栗木拐杖,抬眼看老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该不该请个老道来看看?”老徐说,“小主子『性』情大变,许是被退婚后承受不了这个噩耗,这才被脏东西趁虚而入。”

借尸还魂?

大晚上说这个,两人心里都觉得『毛』『毛』的,后背处好像有看不见的风吹进来。

老爷子让老徐把灯芯挑亮一点,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双手搭在拐杖上,“陈老应该有些门路,他对这些东西了解比较多。”

陈老算是老爷子进京后认识的第一个好友,这人神神叨叨的,最信这些。

老爷子沉声说,“正好趁明日李氏生辰,叫陈老带人过来看看,我倒是要瞧瞧,有什么脏东西能进我时家的门!”

老爷子要驱鬼的想法时清完全不知道。

她晚上睡觉前让人把棺材用布盖的严严实实,还派了两个胆大的守着。

她倒是要看看谁敢偷!

翻墙那贼跑的贼快,时府一众下人没追上,宵禁后只能回来,太可惜了。

时清躺在床上把透明面板又划拉出来。

生命条依旧是那层薄薄的血皮。

可能因为已经见底,所以也看不出来过完一天生命值有没有减少。

时清把面板隐藏,全然接受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结局。

就像刀架在脖子上,害怕完恐惧完只剩下淡然。

老娘就这样,不行就毁灭。

一夜好觉,第二天早上如常醒来。

时清茫然的坐在床上醒神,要不是那面板还在,她都以为生活还是正常轨道进行,平平淡淡无悲无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玩的都是极限。

但极限才刺激啊!

以前时清总觉得老爷子挑刺都不是要紧事,他年纪大忍忍就过去了,人家君子报仇都能等十年呢,她又不是熬不死老爷子。

结果——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现在不同了,像她这样赶时间的,报仇可等不到明天,巴掌该甩就得甩。

万一醒不来了,还不得遗憾死啊,到底下孟婆汤都怄的咽不下去!

今天她爹生辰,时清心情美美的挑了件颜『色』偏亮一点的衣服。

蜜合在旁边鼓掌,“小主子穿这身粉的真好看!”

这话说的,她这张脸,穿哪身不好看?

时清给自己扎了高马尾,用冠束住。

身上这件粉『色』冬袍不是那种胭脂俗粉的轻浮粉,而是比较有质感的粉『色』,配上飒爽利落的马尾,显得她整个人瞧着都比以往有精神许多。

“小主子昨天让主君多穿些颜『色』明亮的衣服,要我看,您也该多穿点。”蜜合弯腰给时清整理袖筒,“回头让裁缝铺子多做两身颜『色』亮丽的春装送来,像您往年那些灰『色』藏青『色』的衣袍都扔了。”

时清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点点头。

也不是不行。

时清收拾完就去李氏的院子。

今天虽说是李氏生辰,其实并没有请什么客人,就打算自己一家子随便热闹热闹,给府里下人发点赏钱也就算过去了。

时家来京城差不多十多年,这期间老爷子都有几个好友,李氏硬是没交过朋友,不像在青山县还未出嫁时,一群的手帕交。

京城大,贵人多,站在城楼上随意往下扔块砖,砸到的人里面都有可能是皇亲贵胄。

李氏以前还挺自信的,毕竟在青山县没有第二个男子比他长得更好看,就是在京城,他的容貌也是拔尖。

可到了京城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比下去。

论钱,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论脸,老爷子说他长相太张扬明媚不像个安分人。

就因为他这样脸,刚嫁过来那两年老爷子没少给他脸『色』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夫郎。

这十几年来,李氏穿着朴素不见外人,就为了证明自己并非他口中说的那般。

结果老爷子又开始挑他新『毛』病,说他说他空有张扬不讨喜的外表,内里没有半点才华墨水。

被他说久了,李氏出去都觉得矮人一头,仿佛放眼所见到的男子里面,所有人都是可以考状元的水平,就他一个不识字的绣花枕头土老帽,丢了时家的人。

今天身上穿着这套做完后只敢偷偷穿半个时辰就脱掉收起来的梅染『色』冬袍,心里格外没底,手脚不自然的整理衣服,好像哪里都不对劲。

“爹。”时清过来。

李氏像是找到主心骨,拘谨忐忑的问,“爹爹穿这身会不会太艳了,显得不够沉稳老气。”

他犹犹豫豫的要换衣服,“要不还是穿那身深青『色』的呢?”

毕竟主君原配一般都会穿正『色』衣服。

“咱们今天就自己一家人,也没有外人,不用穿的这么正式,再说今天您生辰,咱们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时清跟蜜合打配合,两人一人一句把李氏夸的天花『乱』坠,好像他穿这身是天仙下凡。

主要不是穿哪身,而是要让李氏找回自信,不能对老爷子逆来顺受惯着他。人啊,一定要先拒绝家庭pua。

李氏笑,“那就不换了,我也觉得这身好看。”

“我娘呢?”时清左右看。

“她今□□中有事,可能要回来的晚一些。”李氏拉着时清一块吃早饭,“吃完陪爹爹去给你姥爷请安。”

时清能看出李氏的不安,他在老爷子面前彻头彻尾的没有自信。

老爷子出身书香门第,虽然嫁到时家的时候已经没落,但他依旧以大家闺秀自居,在他看来,李氏这种没有文化只有钱的人家,最是庸俗。

所以时清被沈家退婚后他才这么生气,一是觉得丢面子,二是沈郁的才气文明京城,娶回来有脸面,正好弥补女儿夫郎没文化的遗憾。

两人到的时候,是金盏出来说话。

时清微微挑眉,把手递到眼前看。

嗐,你看这巴掌,它又狠又快。

“……”

金盏头皮绷紧,两边脸莫名开始火辣辣的疼。

她也不敢放肆,老实传话,“老爷子刚起,让您在这儿等一会儿。”

这是故意给父女俩脸『色』看。

李氏脸上『露』怯,可能是身上穿的不是老爷子喜欢的衣服颜『色』,心里没底气,犹犹豫豫的扭头看时清。

时清一把扶着李氏直接抬脚进门,大声说,“姥爷太客气,我们来就来了,不用他收拾完再出来迎接,我们自己进来坐。”

她把一脸震惊的李氏摁坐在椅子上,跟到自己院里一样开始使唤下人,“金盏,去端盘红豆糕过来,我昨天吃完觉得不错,端来给我爹尝尝。”

金盏攥紧手指,时清目光一冷看向她,“去。”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沉甸甸的压在金盏心上,竟不敢反驳半句。

“是。”金盏不情不愿的福礼退下。

李氏惊诧的看着时清,金盏简直都是时府私底下默认的时家小主子了,现在在时清面前连半句话都不敢说。

时清喊,“老徐,老徐!”

她开始叫金盏的姥爷,“怎么不知道上茶呢?”

李氏都想捂住时清的嘴。

这人也是她能使唤的吗?老爷子听见了指不定怎么发火呢。

时清喊了几声,不仅把老徐喊出来,还把老爷子一同叫出来。

但凡没有这几嗓子,父女俩能干坐上一个时辰。

老爷子拄着拐杖脸『色』发沉,他还没开始发难,时清就先开口了,“倒茶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姥爷您亲自来!老徐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在时府这么多年连怎么伺候主子都不会吗?”

“倒茶去,”她懒洋洋的说,“咱们府上可不养闲人。”

老徐憋屈的老脸通红,碍于不知道时清是什么东西,跟金盏一样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老爷子目光直接跳过时清落在李氏身上。

李氏跟被鹰盯上的兔子似的,寒『毛』炸开,低低叫了一声,“爹。”

“你这穿的都是什么东西!”老爷子开口就是训斥。

李氏眼眶发红,心头委屈还没蔓延上来,时清一茶盏砸在地上。

“啪——”的声脆响,青瓷茶盏四分五裂,拦住李氏的自卑跟老爷子的火气。

时清站起来指着茶盏大骂,“这都是什么东西!”

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时清跟老爷子说,“这茶盏不讲究,颜『色』这么轻浮,一看就不合您眼缘,不是什么正经茶盏。姥爷您放心,我明天就给您换批颜『色』深沉的老、东、西过来。”

她又拿起一个茶盏看向老爷子,“您要是不喜欢鲜嫩的颜『色』,我今天就帮您全砸了。”

老爷子呼吸沉沉,胸膛上下起伏,“你——”

“您不用夸我,我知道我体贴又孝顺。”时清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里,手中惦着茶盏,笑着问他,“姥爷,您现在觉得我爹今天这身衣服还能入眼吗?”

老爷子攥紧拐杖一眼不发,实际上额头已经出汗。

现在他越看时清越觉得这孩子陌生,指不定身上真有脏东西。他之前总是觉得时清嘴笨不讨喜,但怎么都比现在不管不顾目无尊长要好。

老徐正好端着茶进来,倒春寒的季节,茶盏里半点烟气都没有。

他面笑皮不笑的将茶端着往李氏面前送,眼底带着轻慢不屑,跟老爷子有学有样。

时清沉着脸一茶盏砸在他脚边,“赏你了,喝吧。”

老徐吓的一哆嗦,眸光晃动,佯装手不稳将茶托打翻在地,冰凉的茶水洒了一地。

时清撩起眼皮看老徐,缓慢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低沉沉的气势压下来,“你要是活够了,我那棺材先送你也不是不行。”

她这人,该大方的时候还是挺大方的。

老徐脸『色』瞬间苍白,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抽着凉气哆哆嗦嗦的说,“不敢劳烦小主子,我、老奴这就去重新沏茶。”

时清笑,敛下身上所有冷意,“你看,这不是挺会做事的吗。”

老爷子对上时清的视线,气的差点厥过去。

时清让蜜合把地上的茶盏扫干净,跟老爷子说,“姥爷,醒醒吧,时家变天了。”

不兴您打压人那一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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