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线潮本就积压许久,此刻水势又急又大,还在河道中未来得及跑出去的一小部分骑兵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河水冲散。
而此时过河的不过是二千余骑而起,还有近七千骑还未过河。
这才是真正的借势的手段,用借用天地自然之理的力。
这时远处已经传来了轰隆的马蹄声,马蹄声由远而近,显然是距离此处已经不远。
本来若是没有秋叶提醒,璞袁完全可以在黄汉吉反应过来之前便悄然离去,即便是被黄汉吉察觉,若是没有秋叶的这次半渡而击,他也完全可以在黄汉吉赶到之前渡河完毕,只是世间没有如果,虽然黄汉吉还未赶到,但是璞袁败局已定。
黄汉吉被秋叶告知过现下情形,略一思量便知道了璞袁的打算,如今士气正盛,但璞袁却不知自己谋划已尽败露,自己从有心算无心变为了被黄汉吉有心算无心,现在只有两千余骑得以渡河,剩下的七千骑兵被挤在不算大的浅滩上,人马接踵,根本展不开阵形冲锋,士气低落,注定是无力回天了。
公孙仲谋对战场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知道大局已定,长啸一声,朝多伦河掠去。
修行者虽有一身元气修为,但杀死一个普通士兵不过是随手可为之事,但此时处于军阵之中,根本无法与这已经展开冲锋的铁骑对抗。换个角度说,即便挡下了黄汉吉的这轮冲锋,这二百余名剑宗弟子还能剩下几人?
听到公孙仲谋的啸声,原本倒地的剑宗弟子纷纷从地上站起,随着公孙仲谋剑锋所指,变换阵型,紧接着一齐跃向水面,如燕子掠水般开始强行渡河。
剑宗弟子纷纷点水过河,而七千骑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骑冲来而无法作为。
秋叶方才一人独战万剑归宗大阵,又强行阻挡多伦河一河之水,元气消耗太大,所以此时只是虚坐于半空之中,闭目凝神。
就在公孙仲谋带着一众剑宗弟子渡河之际,黄汉吉的铁骑也终于从黑漆漆的夜色中冲出,伴随着嗖嗖的弓箭声响,马蹄声,马嘶声,连带着王庭骑兵惊恐的哀嚎声,响成一片。
还留在这边的七千骑兵已经无路可逃,积攒许久而汹涌无比的多伦河水阻挡住了他们的逃生之路。而面对已经开始冲锋的骑兵,转身逃跑是最愚蠢的选择。
假如在开阔地带两军摆开阵势对冲,这七千骑兵还有一拼之力,可此时七千骑兵挤在浅滩上,在经过一轮箭雨洗礼之后,被骑兵冲锋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瞬间切割得四分五裂。
璞袁没有留在河岸这边,他率军先行渡河,公孙仲谋则率领剑宗弟子与一千骑兵殿后,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监军,此时殿后外带监军的公孙仲谋已经渡河逃走,那剩下的七千骑兵自然一盘散沙,下马受降者有之,负隅顽抗者有之,背身而逃者亦有之。
王庭骑兵全军大乱,黄汉吉所率领的骑兵如一股洪流冲杀而至,已经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一万骑兵,也是璞袁的嫡系骑兵,过半数受降,少部分死于乱军之中,璞袁带着不到两千骑兵狼狈逃窜,再也不敢东行大郑,只能由此北上朝后建方向逃去了。
被璞袁当成炮灰派去佯攻黄汉吉大营的一部人马自然是全军覆没,只有不到三千残军逃出,若不是留守在多伦河畔大营中的那支王庭骑兵赶来接应,估计这三千残军也要被收拾残局的申东赞全部吃掉。
黄汉吉亲自带兵追杀璞袁,申东赞深知此时大营之中底细,先不说没了璞袁,几部首领处于群龙无首状态。单说兵力,没了剑宗弟子的威胁,不过是近四万的疲惫之师,又被困于多伦河畔,根本不是申东赞麾下精锐之师的对手。
不过申东赞没有立刻挥军攻打璞袁大营,只是重兵压境,却围而不攻。第二天便派早已潜伏在王庭军中的细作散步璞袁已逃的消息,营内守军早就已是士气颓丧,此刻又闻主帅逃走的消息,大为惊恐,士气崩溃,甚至几近哗变。
至于剩下的几部头领也是自知已成璞袁弃子,无力回天,根本无心弹压。
果不其然,第三天清晨,璞袁大营辕门大开,几名部落首领自缚了双手,走出辕门,跪在申东赞面前请降。
如此,璞袁所率六万大军,死伤两万余,近四万人做了俘虏,已经是全军覆没。
唯一的遗憾是公孙仲谋与璞袁逃了出去,不过已无大碍,璞袁没了六万大军,也就没了安家立命的资本。
由此,若是不算俘虏降军,黄汉吉与申东赞手中大军合起来已有十万余人,再加上萧煜的五万余人,足有十五万人之众,草原上再无一方势力可与萧煜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