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轰只觉得眼前之人气势凌然一变,眼神也微微沉着起来。
未待岳轰抢先动手,却是谢玉楼率先攻来。
岳轰一惊,好快。
快,快得不及眨眼。
与叶无牙的快不同,叶无牙是身法,是轻功,而谢玉楼只是出招快。
一剑刺出,你还未还得及反应,便又是一剑袭来,一剑袭来,却又马上偏转了方向,使人疲于奔命,不可捉摸。
剑身还带起一些细小的水珠,这些水珠随着谢玉楼如同细雨连绵不绝的攻势在两人周身飞舞着。
谢玉楼一剑划过,岳轰一枪扫过,兵器还未交击之时,谢玉楼剑势一转,斜劈而下。
岳轰大惊,却是露出凶悍的表情,竟是不管不顾谢玉楼的攻击,反而双枪一齐向着谢玉楼的身体砸下。
叮的一声,谢玉楼的剑势再转,在空中带起一阵流波,一下刺在岳轰的胸口铠甲上。
岳轰铠甲厚重,谢玉楼这一剑竟是没能伤到岳轰。
岳轰狰狞一笑,手中长枪砸下。
却见谢玉楼用力顶出,剑身微微弯曲的同时,谢玉楼借势而退。
砰的一声巨响,岳轰砸在擂台的坚石上,惊起一阵烟尘。
谢玉楼捂着胸口,大叫道:“呼,好险好险。”
岳轰摇了摇头,残忍笑道:“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谢玉楼也笑道:“你还真是个大乌龟啊。”
“放肆!”
岳轰闻言大怒,挥舞着双枪杀向谢玉楼。
谢玉楼微微一笑,左手将四周飞舞的水滴凝聚起来。
岳轰气势逼人,双枪大开大合,有横扫千军之势。
若是放在战场上,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杀人机器。
但这是擂台,岳轰的对手只有一个,说实话,这多少有点限制发挥了。
只见谢玉楼身法灵活无比,竟是在岳轰的枪围之中游刃有余。
岳轰见谢玉楼如同浑身滑溜的泥鳅一样,抓止不住,也是微微有些心急起来。
而谢玉楼自闪躲岳轰进攻的同时,也没忘记时不时给他来上一剑。
只是谢玉楼的剑始终不能突破岳轰身上穿着的坚厚铠甲而伤到他,反而带起一阵一阵的星火。
岳轰心生不耐,双枪猛的原地一转,谢玉楼一个翻身到半空,同时一剑刺向岳轰的脸部。
只见岳轰猛的一跺脚,一股猩红的元功爆发,将谢玉楼震得飞起。
谢玉楼在半空数道剑气发出,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在谢玉楼的左手上,水滴早已经结成一颗小水球。
“一剑潇湘雨”
谢玉楼将水球抛出,长剑一摆,剑尖便将水球牢牢的吸引住一般。
“天魔乱舞”
岳轰也是来了气性,狂啸一声,背后的长枪全数飞到半空之中。
岳轰双枪不断搅动,以元功带起漫天的长枪结成杀阵,隐隐透出猩红的血光,看起来就像是一朵巨大的血云。
“杀!”
岳轰双眼一红,双枪一齐挑落,血云向谢玉楼飞来。
谢玉楼也不甘示弱,只是剑尖御着水球任凭血云将他淹没。
血云之中,无数枪锋自四面八方来袭,而谢玉楼自有水球护体,只是轻轻挥动一下长剑,那水球就好像是磁铁一样,将无数的枪锋反弹了回去。
岳轰正要冲到血云之中,却见一缕淡蓝色的光芒自血云之中透出,随即剑锋一闪,谢玉楼的剑便已经到了岳轰的面门。
岳轰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两步,长枪挥舞,想要逼退谢玉楼。
但谢玉楼这一箭可不相同,水球在接触到岳轰的一瞬间,便猛的爆炸开来,仿佛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随着水球的爆炸,岳轰一声闷哼,身形暴退。
而谢玉楼则是哎呦连天的叫了起来。
“啊...”
只见谢玉楼的身子倒飞而出,一把栽倒在地。
“啊,好厉害,我胸口好痛,我输了。”
谢玉楼“挣扎”着爬了起来,捂着胸口笑嘻嘻的叫道:“岳将军神功盖世,在下认输,认输了。”
谢玉楼拱了拱手,随即走下了擂台。
岳轰则是屈膝半跪,半天没起得来。
岳轰只觉得全身好像被封印了一般,一点内息都使不出来,往日无往不利的战甲如今却成了起身的拖累。
岳轰不由得脸色铁青。
“哼!”
低喝一声,岳轰运起气力,竟是强行冲破玄关,瞬间便引得自身气血翻腾。
喉咙一甜,不过岳轰竟又生生咽了回去。
李修涯见谢玉楼认输,便道:“这一场是岳将军胜了,排名更替。”
岳轰闻言,望了一眼谢玉楼的背影,脸色难看的走下台去。
幸好,他带着头盔,等闲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在常人看来,应该是岳轰赢了,但在场的高手自然有见识,谢玉楼虽然自始至终都没能突破岳轰的铠甲,但那口酒竟是让岳轰受了内伤,若是刚刚谢玉楼不认输然而继续进攻,那岳轰是必败无疑的。
只是众人不解,这谢玉楼明明已经赢了,为何还要认输呢?
待到岳轰下了擂台,马上何无缺与仇万刃便一齐上来。
“早就想领教仇兄的高招了,可惜我们一人在秦一人在燕,没得照面的机会,我对仇兄可是神交已久啊。”
“何兄客气了,请何兄赐教。”
两人不必多言,各自拔刀战成一团。
李修涯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这边谢玉楼来到,胡爷连忙迎了上去。
“不是早就说要来吗?怎么没提前来找我?”
谢玉楼笑道:“我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找你作甚?”
两人相视一笑,谢玉楼看向一旁正兴奋的李修涯,问道:“他就是李修涯?”
“啊?”
李修涯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回头一看。
“哦,前辈你好啊。”
李修涯只当是胡爷的旧识,打个招呼就算了了,还是擂台上的刀光赫赫有意思。
仇万刃和何无缺这一对目前是李修涯觉得最具观赏性的一对了。
仇万刃的刀好像有很多虚影一样,怪不得叫万刀,而何无缺的神刀也不不遑多让,尽是些角度诡异调转的招式。
李修涯跟谢玉楼说了一句,也没管他回不回答,便又转头看去。
胡爷叫道:“正说你呢,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啊?”李修涯一愣,随后问道:“有事?”
谢玉楼指着李修涯对胡爷笑道:“就他?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胡爷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呢?”
“说真的,他比起聂大人可差太多了。”
“那自然是不能跟我家大人比,不过也是有过人之处的,愿赌服输,你不会想耍赖吧?”
谢玉楼摊手笑道:“我若是说就是要耍赖,你待如何?”
胡爷哈哈一笑,随后对着褚雄和盛惊风招了招手。
“追风神箭盛惊风,加上老夫和褚兄弟,你觉得你是对手?”
“啧啧...”谢玉楼叹道:“看来我是非履约不可了?”
“你说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听得李修涯一阵迷糊。
“不是,胡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胡爷指着谢玉楼笑道:“我给你找的护院,怎么样?”
李修涯闻言吓了一大跳。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谢玉楼无奈说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李修涯茫然的看向胡爷,胡爷道:“这还用想?”
“哦。”李修涯连连点头,“当然愿意,若是谢...大侠肯屈尊,我自然是荣幸之至。”
谢玉楼微微点头,“那就行了,即日起,我便是你的家臣了,为期十年。”
“为什么是十年?”
李修涯疑惑问道。
“因为我就输了十年。”
胡爷笑着解释道:“谢兄是秋儿的师傅,秋儿的潇湘剑就是他教的,而我与谢兄也是有八拜之交的好友,多年前我们曾经以一壶百年玉冰烧酒打赌,最后谢兄输了竟是不认账,将那玉冰烧喝了个干净,赌品真是差到了极致。”
谢玉楼闻言不满道:“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何必再提?何况我现在不是来履行赌约了吗?什么叫赌品?这就叫赌品。”
胡爷闻言大笑不止。
“你如今的身份地位不同了,家中也只有褚兄弟一人护卫,若是你离开了,他又不能守卫兼顾,故而我专门为你寻来谢兄,有他在,这十年定能保你安全无虞。”
李修涯恍然,原来如此。
“多谢胡爷。”李修涯对着胡爷深深一揖。
胡爷赶紧扶起他,笑道:“你与大人乃是忘年深交,这次大人能化险为夷,全赖你的努力,不过就是回报一二,而且我就是动动嘴皮子,最后出力的又不是我。”
谢玉楼闻言败退,低头喝了一口闷酒。
胡爷见状又笑了起来。
李修涯也对着谢玉楼躬身道:“那从今以后,在下以及在下一家老小的安危就拜托给谢大侠了。”
谢玉楼坦然受了这一礼,随后笑道:“不必客气,愿赌服输,做你的家臣倒也无所谓,不过酒要管够。”
“当然,当然。”
“要好酒。”
“绝对的好酒。”
有谢玉楼这样的高手加入,李修涯自然是欢喜无比。
胡岩毕竟是胡爷的儿子,将来很有可能是聂含山的女婿,而褚雄又是太爷的人,盛惊风更适合统领锦衣卫,如今谢玉楼来到,正好弥补了这个空缺,李修涯今后做事也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
再看台上,仇万刃与何无缺的比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