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崔耕已经疾驰到行刑台前,手按剑鞘,历声斥道:“程元振,你敢抗旨不遵么?”
“我……”
在程元振原本的想法里,自己效忠的大唐天子李隆基。李隆基内心中肯定是想斩杀李光弼的。
虽然不知他为何现在改了主意,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把李光弼宰了,李隆基虽然表面上会斥责自己,但内心中却是要给自己点赞的。只要简在帝心,纵然现在受点处分,过几天就能升回去。
然而,利令智昏之下,他竟然忘了,他在李隆基圣旨下达之后他仍然要斩李光弼,就是赤~裸裸的打了越王崔耕的脸。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国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那么,不是天子胜似天子,麾下雄兵百万,剁一脚天下震动的崔耕一怒呢?
没人知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杀一个宦官,绝无问题!
霎时间,一股绝对的恐惧涌上心头,一滴滴冷汗如同瓢泼大雨一般,从程元振的额头上滚滚而落。
与此同时,还有道道潺潺小溪,在他的脚下形成,尿臊味扑鼻。
噗通!
程元振双腿一软,匍匐于地,道:“越王饶命!越王饶命啊!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您就饶了奴婢这条狗命吧!我再也不敢啦!”
李光弼情商最低毒舌第一,哼了一声,道:“越王千岁,莫被他蒙蔽了,这厮不是诚心悔过的!”
“为什么?”
“您看他求饶,连头都不磕,一点诚意都没有。”
“天地良心啊!”
程元振简直无语问苍天,着急道:“我要是能起来,早就磕啦。我这不是被越王千岁的虎威吓得动不了了吗?”
哈哈哈!
台下的众百姓们顿时一阵哄堂大笑。
“这厮都被吓得动不了啦!”
“尿啦,尿啦,早就尿裤子啦!”
“这死宦官简直胆子太小啦!”
……
崔耕听了,真相狠狠地踹李光弼一脚,心说,你不会说话就莫说话,不成么?
现在可好,大家都把程元振看成了一个笑话,而不是是十恶不赦之人。
本王再杀他,可就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了。
但是,现在这机会实在难得,崔耕着实不想放弃。
噔噔噔~~
崔耕迈步上台,历声喝道:“程元振,你贪婪弄权,误导圣听,残害忠良,本就罪无可恕。今日又差点耽误本王救为扬威的大英雄,实在是恶贯满盈,理应处死!”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死宦官!”
“陛下的旨意他都不遵守,反了他了!”
“差点因为他,累得李将军惨死,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
“越王千岁莫等着了,宰了这厮再说!”
……
与崔耕的想象中不同,虽然有李光弼打岔,但他此言一出,台下的众百姓们皆曰程元振可杀!
无它,崔耕的信誉太好了,虽然免不了要受“君子可欺之以方的委屈”。但是,他要说谁是坏人,百姓们就认为谁是坏人。
人们说天子“口含天宪”,想杀谁就杀谁。其实,混到崔耕这个程度,才是真正的口含天宪。
我说要杀你,你就天下人人皆曰可杀!
李光弼见状,一阵心潮澎湃,暗暗寻思:人们常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诚不我欺啊!
李隆基因为我救驾有功,封我为柳城侯,左羽林将军,又算得了什么?临死之前,还有人认为我是什么大贪官呢。天可怜见,我才当了几天左羽林将军?屁股都没坐热呢,贪污个蛋蛋啊。
但是,人家越王千岁随口一赞,就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朝廷栋梁之才了。
看来,我效忠越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程元振见此状况,则吓得肝胆俱裂,道:“越王饶命,越王饶命,越王饶命……”
他脑子转的再快,心思再毒,临死之前,也就是能想出这四个字儿了。
崔耕持剑在手,道:“不杀了你我心难安,宫中难安,大唐难安……你受死……”
“剑下留人!剑下留人啊!”
“陛下有旨,越王不准杀程元振,钦此。”
“圣旨在此,越王住手!”
……
崔耕的话还没说完,远方就传来一声声地大喝。
循声望去,但见一队骑兵正从远方疾驰而至。为首一人头戴乌纱,身着姿袍,面色沉凝,不怒自威。
这人崔耕认识,其人叫崔隐甫,博陵崔氏之人,如今崔隐甫官居御史大夫之职。论起权势来,比宰相也差不了多少。
此时的崔隐甫,面色惶急,手中还持着一份明晃晃的圣旨。
看来,是之前有人给李隆基送信了。
此时崔耕还真不好动手,他是以有旨不遵的名义要杀程元振。现在人家崔隐甫拿着正儿八经的诏书来了,总不能自己也在天下人面前有旨不遵吧?
不消一会儿,崔隐甫已经到了,迈步上了行刑台。
“下官崔隐甫,参见越王千岁千岁千千岁。”崔隐甫跪倒在地。
“起来吧。”
崔耕在博陵崔氏认祖归宗,和崔隐甫能扯上点亲戚关系。真论起来,崔隐甫得叫崔耕一声哥,崔耕也不好太过不给他面子也许这就是李隆基派崔隐甫来的原因之一。
崔耕低声埋怨,道:“你小子来得那么快干啥?这死宦官是什么好东西了?我把他斩了,对大唐朝廷也是一件好事。”
崔隐甫也不敢摆钦使的架子,苦笑道:“小弟当然知道程元振不是什么好路数,但陛下有旨意,我能不听吗?再说了,这程云振又跑不了,您什么时候杀,不是杀啊。另外……”
“恐怕这另外才是重点吧?”崔耕道:“到底是什么?”
“我正打算对付张说呢,怎么能在陛下眼里失分呢?大哥,你就给小弟个面子,让我顺顺利利地把这个差事办了吧?”
崔耕马上就抓住了重点,道:“张说?此人官声不错啊,你没事儿对付他干什么?”
“不错?!”崔隐甫指向程元振,呸了一声,道:“张说跟这个瘪犊子一样,也就是个嫉贤妒能的小人而已。”
崔耕还真来兴趣了,道:“哦?这话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