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万年满脸委屈之色,道:“诶,我说覃盟主,你莫拉不出屎来怨茅坑啊!俺怎么了?俺不就是给郭仪敬了一杯酒吗?这也犯了您的忌讳了?”
“你……”
覃行璋当然明白,巴万年是见白虎之主重新出现,蠢蠢欲动了。
想想也不奇怪,原来这蛮王的身份,是巴务相的后人专享。但是现在,却是自己这个姓覃的要为蛮王了,那姓巴的能舒坦得了吗?
原来自己势大,巴万年也只得暂时臣服。现在有了白虎壮胆儿,其心思自然不同。
不用问,刚才他敬郭仪的酒里,就包含了夏梦草!刚才郭仪越战越勇,就是玉红花之毒渐解的证明!
当然了,尽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覃行璋没什么明确的证据,还真不好指责巴万年。要不然,其他峒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覃行璋很快就收束住了心情,微微一躬身,道:“本盟主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在这向巴峒主赔个不是。
巴万年也不敢太不给覃行璋面子,道:“哪里,谈不上,谈不上,覃盟主言重了。”
表面上双方各退一步,其乐融融。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经此一事,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摆在了桌面上,几乎无法调和。
出身于武落钟离山上的巴氏、樊氏、覃氏、相氏、郑氏五姓,分分合合,现在逐渐发展为十七峒。
现如今,要求统一,是十七峒的共同意见。但是,由谁统一,就很有说道了。
有些人认为,覃行璋雄才大略,深孚众望,可为新一代蛮王。但同样有部分怀念当初廪君的风光,认为应该由巴氏后人当这个蛮王,成为新一代廪君。
本来覃行璋占着绝对优势,只待收服了石柱峒,就可以直接登基。但现在白虎一出,形势陡然发生了变化。
道理很简单,在这十八峒统一的关口,出现了数百年未见的白虎,这意味着什么?
怎么?想不明白?眼瞅着石柱峒马上就要屈服,十八峒马上就要完成一统,却因为白虎之主的突然出现,功亏一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覃行璋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暗下决心,绝对要尽快让石柱峒屈服,快刀斩乱麻,平息人们的胡思乱想。
想到这里,覃行璋眉毛一挑,道:“那么,这场斗山之会,就是石柱峒赢了,恭喜陈峒主了。不过么……”
“怎样?”
“听说酉明峒对石柱峰的归属,也很有意见。你说对不对啊,郑峒主?”
酉明峒峒主的郑元春,是覃行璋的铁杆儿。
他马上点头道:“对,我们酉明峒认为,这石柱峰是我们酉明峒的。所以,今日要向石柱峒发起挑战,开展另外一场斗山之会。”
“他娘的郑元春,你要不要脸啊!”田和怒道:“散毛峒和我们石柱峒争石柱锋还还有的说,但是,你们酉明峒和我们石柱峒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怎么就和我们有争执了?”
“田峒主还请稍安勿躁。”覃行璋道:“咱们十八峒的斗山之会,是为了调解纷争而设。只要一方认为有争执,就可以发起。至于接不接招,就完全在于另外一方了。田峒主认为郑峒主的声明无效,完全可以不接嘛,现在口出恶言算怎么回事儿?”
郑云春步步紧逼,道:“就是这个理儿,但不知这场斗山之会,田峒主到底接不接呢?”
“我……”
田和直气的满面通红,但是,形势比人强,硬气话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最终,他打了个哈哈,看向崔耕道:“我石柱峒之主现在已经是陈峒主了,如此大事,当然是陈峒主决定。”
崔耕当然明白石柱峒当前面临的窘境,更明白田和的憋屈。
石柱峰本来就是石柱峒的,却被覃行璋三番四次的拿出来说事儿。赢了,不过是保住了自己的东西。、输了,就要丢掉祖居之地。
那不同意呢?动武呗。以石柱峒一峒之力,哪是十七峒联手的对手?
在战略上,石柱峒已经一败涂地。早晚会接受覃行璋的条件,与十七峒合为一体。
当然了,由于自己的到来,给石柱峒带来了一线生机自己这个白虎之主,令十七峒内部人心不安。
覃行璋将石柱峒吞了,符合其他十七峒的利益,做成了此事,就会声望大增,进而登临蛮王之位。但是,若败了呢?一次两次还好说,若是屡次三番失败,谁还看得起他?
现在的关键,是自己先顶住覃行璋的屡次挑战,还是十七峒的内部矛盾先爆发了。
崔耕冷笑一声,道:“覃峒主真是个热心肠啊!今日本来是我石柱峒和散毛峒之间的争执,您却越俎代庖,取代散毛峒之主游志杰与我方交涉。现在呢,又取代了酉明峒的郑元春。与本峒主交涉。时间久了,还要各峒峒主干什么?你一个人把各峒事务包圆儿了,不就成了?”
这话明摆着,就是挑拨覃行璋和其他峒主之间的关系。然而,覃行璋还真无法回击。
他当然不能说,因为自己是十七峒的总盟主,就可以越俎代庖。要不然,大部分峒主可就得心里犯嘀咕了。
更不能说,是因为散毛峒及酉明峒和自己关系好,自己才如此做的。要不然,其他各峒就该担心自己被逼着“关系好”了、
仓促之间,覃行璋也只得转移话题,道:“废话少说,现在本盟主问的石柱峒要不要与酉明峒斗山。允与不允,陈峒主给句痛快话吧。”
崔耕他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道:“允,当然允了。但不知……这次斗山,又要比试什么呢?”
覃行璋道:“我十八峒每年要向大唐朝廷供奉黄蜡两百斤,朱砂十斤,黄连千斤。朱砂可以开采,黄连可以采摘,唯有这黄蜡,却是必须用蜂巢熬制。蜜蜂飞来飞去的,谁知道它们在哪筑巢?我十八峒每年为上缴黄蜡供奉,殚精竭虑,苦不堪言。所以……”
“怎样?”
“不如就由散毛峒和石柱峒比一比,谁能提供更多的黄蜡吧?”
田和闻听此言,当时就窜儿了,怒道:“覃行璋,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