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透过玻璃看去,看到聪聪坐在病床上,正小嘴叭叭,坦然地跟夜临沉谈古论今。
罗运爱读书,尤其喜欢历史政治。
但罗子莹正好相反。
她除了主课,更好的是物理化学,所以连专业都是设计师,每天绘图算数,算方算量。
夜临沉耐心地听着,大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只是在小家伙想不起来的时候,偶尔提点两句。
整个房间里,都是小家伙兴致勃勃的声音。
罗子莹讥诮地勾唇。
呵,轻轻,你这是打雁的被雁啄了眼呀!
还担心他有自闭倾向。
跟他比起来,她现在才想自闭呢!
可恨她还不忍心,巴巴地跑来,准备陪床!
她忿忿地想着,“吧嗒”推开门。
聪聪的小嘴,在看清她的一瞬,紧紧抿住。
夜临沉眼神微诧:“你怎么没休息,这么晚还过来?”
罗子莹亮了亮手里的饭盒:“妈怕你太忙没时间吃饭,让我给你送过来。”
“怎么会?”夜临沉狐疑地皱眉:“我跟她说我今晚有应酬,会在外面吃。”
“那我怎么知道?”罗子莹重重将保温盒放到茶几上:“反正她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你爱吃不吃。”
夜临沉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地心虚,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他起身,坐到沙发区,一层层打开饭盒,脸上的笑意明朗起来。
温热的,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罗子莹看他吃起来,暗松口气。
她扫过房间,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份鉴定报告上。
略微迟疑,她还是走了过去,拿起来,打开。
看到最后,那白纸黑字写着%的结论,她犹如针扎似的,刺痛地闭了闭眼。
悬在头顶的靴子,重重落地。
他是父亲的儿子,是跟她有着一半血缘的弟弟。
可她还是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做出这样让她和母亲无法接受的事情?
似是感觉到她的不喜,聪聪突然梗着脖子,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我要姥姥!我要姥姥……”
罗子莹紧攥着拳头,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冷瞥他一眼:“别着急,我来就是送你回去的。等你输完液,我马上送你回去!”
聪聪愣住,旋即就气鼓鼓地闭上嘴。
呵,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罗子莹嗤笑一声,转身到沙发坐下。
夜临沉吃得正香,转眼饭盒已经空了大半。
罗子莹淡淡勾唇,语气戏谑:“你不是不饿?”
“不饿不代表不需要吃饭。”夜临沉挑眉,一本正经道:“何况,这是妈特意让你给我送来的,是她的心意。我不能浪费辜负。”
罗子莹:……
律师就是律师,果然很会蹬鼻子上脸。
她气鼓鼓地转头,看向别处,目光却若有似无瞟向病床的方向。
夜临沉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压低声音:“这孩子很聪明,也很开朗。那些自闭的症状,应该是他装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他?呵!呵呵!”罗子莹冷笑:“你想多了!我已经知道他家的地址,等输完液,我马上送他回去。”
夜临沉看她倔强地样子,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