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绝无妖邪,不过是有人在混淆视听,此案我们会全力调查,还请各位暂且回府等候,一有消息我会立刻派人通知各位。”温少喧温声安抚。
接二连三冲进来的亲属们并没有因温少喧的话缓和情绪,反而更加激动,其中一名老妇叫喊道:“又是推脱,你们就只会推脱,什么也查不出来,如果不是妖邪作祟,我家老头子怎么会出去倒个夜壶就消失了,哪个牙子会看上我家老头子那样七老八十的人!”
温少喧的语气依然温和沉稳,“此案的确不寻常,父皇得知此案后也十分重视,特派我到此彻查此案,早前调查缓慢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一定会尽快给大家一个答案。”
“父……皇?”那老妇不可置信,犹豫着问:“您是?”
康子抬着下颚骄傲地说:“我们公子就是当今二殿下萧少喧!”
“萧少喧?”亲属们一下炸开了锅。
“他就是那个不惜挑战权贵也要让王公贵族和我们一样服徭役的秦相?”
“唐安候调换篡改官员功绩的案子也是他破的!”
“不会吧,这么厉害的大人物会来我们这边陲小镇?”
水沙县县令忙伸手示意亲属们安静,“都安静,你们也看见了,皇上已派二殿下到此彻查此案,你们再在这里闹只会添乱,二殿下向来明察秋毫,一定会找回你们的家人,不如早些回去好让二殿下安心破案!”
亲属们眼神似有松动,交头接耳的小声讨论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句,“那我们就相信二殿下,二殿下,您一定要找到我们的家人!”
“是啊,二殿下,没了我儿子,我也不想活了!”
“二殿下,我们家人的性命就拜托你了!”
温少喧保证道:“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此案。”
亲属们这才三三两两地离去。
沈允吾看着其中几名亲属已脚步虚软需人搀扶,不由忧心道:“看来他们其中有些人已经快撑不住了,如果再不查清真相怕是人还没找到,他们的身体就熬不住了。”
温少喧轻叹,“不知生死是对亲人最大的折磨。”
沈允吾点头,问道:“你可有什么眉目了?”
温少喧看着地图道:“根据案卷记录,这几十人皆是在自己常待的地方失踪,城门近日也无异常夹带,这就表明他们仍在三县之中,几十人并非少数,从现在还没有找到一具尸体来看,这几十人要么是被圈养了起来,要么是被掩埋在了某处,我把失踪者按照失踪的先后排了序,根据失踪者的最后出现地点和下一个失踪者的最后出现地点推测出了凶手的往返路径,划出了凶手所在的大概位置。”
他在无数点的正中央用毛笔画了一个圈,“就是这里,鹿山。”
“鹿山?”水沙县县令回想了起来,“这鹿山附近最近是有点不太平,但这一月来我们这三个县都不太平,倒没怎么注意那里。”
温少喧随即吩咐三县县令,“这鹿山便是我划分的中心点,此山附近的屠宰场,田地地窖都是很好的藏人埋尸场所,我与红灵带着两个捕快去屠宰场看看,其他地方就由你们负责。”
“是,微臣遵旨。”三县县令立刻拱手应道。
温少喧随后带着康子和沈允吾及两名捕快赶往了鹿山脚下的屠宰场,敲响了屠宰场脱漆的红门。
正在屠宰场内忙活的老板听见敲门声茫然地向外望去,随后放下手中的开骨刀,把手上的猪血往灰色的围裙上一抹,起身开了门,瞧见门外站着捕快,有些惊慌地问:“几位官爷有什么事啊?”
温少喧道:“我们是来调查近日三县百姓频频失踪之事。”
老板立刻意识到温少喧怀疑他,明明已经擦了手,又再次擦了擦手,白着脸道:“官爷,此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杀猪可不是杀人!”
温少喧安抚道:“您别害怕,我们此次来只是寻常询问。”
老板这才缓和了脸色,把温少喧一行人迎了进去。
屠宰场内用铁钩挂着整排尚未切割的猪肉,地下的铁板上摆着些切到一半的猪肉,几名杀猪匠瞧见温少喧带着两名捕快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茫然地看着一行人。
温少喧仔细观察了屠宰场内的每一处,连猪圈都没放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老板,问道:“听闻最近这里有些不太平?”
老板一想起这事就烦得很,“是啊,不瞒官爷说,我们在这鹿山脚下开屠宰场十多年了,就是图这人少清净,杀猪时不会吵到左邻右里,哪知这近一月忽然怪事连连,夜里会无端传来猪的嚎叫声,起身查看,声音竟不是从猪圈传出的,怎么也找不到源头,我们住在屠宰场里的工人老李头的儿媳妇,还听见了几日前就已过世的老李头的声音,老李头是吃猪骨时被噎死的,尸体可是我们亲自埋的,哪还能发出声音,连鹿山里也经常听见鬼啸,搞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温少喧心中生疑,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对老板抱拳请辞,“今日叨扰您了,若还有什么线索请及时通知衙门。”
老板连连点头,送了温少喧一行人走。
一行人走在屠宰场外的山间小路上,沈允吾看着前头写着鹿山二字的路牌,狐疑道:“这世上怎会有妖邪,但那屠宰场老板又说屡有怪声,是不是近日失踪的人过多,人们便把此事往妖邪处想,生出些幻听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现既不知真相如何,不如夜里一探究竟,就知屠宰场老板说的是否是真了。”温少喧道。
康子一惊,“二殿下,您夜里还要来这里?”
温少喧也看了看路牌,“寻常山里只有野兽声,这山里却传出鬼啸声,事出反常必有妖,就让我们来会一会这妖邪吧!”
康子更是害怕,“真的有妖啊……”
沈允吾冷斜了康子一眼,“或是披着妖邪皮囊的人。”
当日夜里,一行人便再次来到了鹿山,从路牌旁的小路上了山。
山内参天古木遮蔽了圆月,林中阴暗潮湿,几缕阴冷的月光透过树木的缝隙照射进来,游雾四处漂浮,整座山静谧诡异,让人不由心底生寒。
一行人仔细搜查,依然像白天一样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正茫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忽从四面八方袭来,宛如厉鬼凄叫,震慑心灵,响彻云霄!
温少喧下意识地握紧了沈允吾的手,安抚似地看了看沈允吾。
沈允吾岂会惧怕这点声音,扯下温少喧的手,朝四周喝道:“是谁在故弄玄虚,立刻给我滚出来!”
回应她的是更长的鬼啸,好似几百人被下油锅时发出的惊恐叫声,又似遭人凌迟时发出的虚弱呻吟。
康子顿时被吓得三魂不见七魄,忙躲在了温少喧的身后,颤抖着抓着温少喧的衣袖。
沈允吾只觉这声音是挑衅,闭眼仔细地感受起了周围,只注重于听觉后,察觉声响似从右侧传来,猛然睁眼,见一个黑影从右侧掠过,瞬间跃身而起,急步追去。
可就在此时,前头的山坡上,一名中年男子忽然翻滚着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