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眼前有一条尚未被蔓延,可供通行的路,但畏惧高热的她,像是被困住了手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难道她今夜注定死在这里?
她扭头看向一旁的温少喧,眼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往日她因服用了换骨散,被贤王拿捏着畏热的弱点,只能先做了贤王希望的事,再处理她的事,现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往后,也就不再惧怕什么威胁,反正温少喧出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就让她亲手送温少喧上路,了断他们今生的孽缘!
她执剑之手缓缓抬起,准备一剑刺入温少喧的胸膛!
可温少喧忽然脱下了身上的外衫,朝沈允吾伸出了手,语气焦急道:“快,快过来,我带你出去!”
沈允吾一愣,望着眼前的手,满是狐疑地审视着温少喧。
明明还有出去的路,温少喧却在此时对她伸出了手,难道温少喧知道了她畏热的事实,亦或是知道没了她,就算逃出去也会被外面的杀手们灭口,才选择救她?
她一时想不明白,没有伸手握住温少喧的手。
温少喧心中焦急,眼看沈允吾头顶的房梁即将砸下,顾不得沈允吾是否答应,一把拉过沈允吾的手,将沈允吾拉入怀中,把外衫罩在沈允吾的身上,一手揽着沈允吾,一手按动轮椅扶手,冲出了火海!
沈允吾还在沉思,就忽地落入了温少喧的怀中,等她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掉落,人也被温少喧带出了茶楼,她缓缓掀开外衫望向温少喧,见温少喧额前的发丝被烈火烧焦,脸颊也烫出了几颗水泡,心中涌入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伸手想抚上温少喧的脸颊,但手举至一半,脸色忽然一变,本能地起身,转身将温少喧护在了身后!
下一刻,一支带火的长箭,忽地重重地刺入了沈允吾的肩头!
温少喧当即双目陡睁,惊呼道:“红灵!”
沈允吾肩头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强烈地灼烧感让她几乎晕厥,面对眼前突然冲出来的数十名蒙面杀手,她艰难地拔出肩头的剑,用力一掷,准确无误地掷入一名蒙面杀手的胸膛,虽摇摇欲坠,仍坚持挡在温少喧身前。
温少喧心知那箭对沈允吾来说意味着什么,看着沈允吾为了护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怒意从心底升起,朝虚空喊道:“来人,将行凶者全部抓捕,一人不留!”
他话音刚落,百来名身穿白色麒麟绣袍的青年男子,就从黑暗中现身,将蒙面杀手们团团包围,不过片刻,不费吹灰之力的将蒙面杀手们全部擒获!
为首的一白袍男子,走到温少喧的跟前,跪地抱拳道:“属下参见主上。”
沈允吾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看了一眼白袍男子们,又看了看运筹帷幄的温少喧,忽然什么都明白了,觉得她做的事多余又可笑,失望至极看着温少喧说:“秦少喧,你真是使得好手段,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很有意思是不是?”
温少喧明显察觉出沈允吾的怒意,张口想解释,“红灵……”
沈允吾冷声打断了温少喧的话,“什么不放心我一人呆在外面,你不过是在诱敌,什么乱葬岗不适合说话,你不过还是在诱敌,这群白袍男子不是镇国大将军府的人,他们是谁,你的暗卫,还是你背后的势力,秦少喧,你口中可有过一句真话?”
“我……”温少喧哑口无言。
沈允吾懒得在和温少喧多话,捂着受伤的肩头,提步就走。
温少喧急道:“红灵,你现在受了伤,必须尽快医治。”
沈允吾回头冷瞪了一眼温少喧,径直转身离开,可还没走出两步,眼前一阵恍惚,无力地跌倒了下去!
温少喧惊喊道:“红灵!”
他急忙想吩咐人接住沈允吾,但话还没出口,一抹紫色的身影忽地闪现,扶住了坠落的沈允吾。
沈允吾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不由讶异道:“花一荻,你怎么会来?”
花一荻邪魅的脸上噙着放荡不拘的笑,扫了一眼虚弱的沈允吾说:“我若再不来,你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说着,他横抱起沈允吾,打算从白袍男子中离去。
温少喧面色一冷,道:“花一荻,你想带本官的夫人去哪里!”
花一荻转身看着温少喧,淡淡地说:“自是带你的夫人去医治,你难道不知她受不得热,竟让她受这么重的伤,我不带她走,难道你想让她死在这里?”
温少喧面无表情道:“本官的夫人本官自会医治,你立刻放下她!”
花一荻迎上温少喧的目光,轻笑一声道:“如果我不让呢?”
温少喧眸光渐渐转厉,“来人,拦住他们!”
白袍男子们立刻听令,迅速组成人墙拦住了花一荻的去路。
花一荻眸光一冷,收了笑,直视着温少喧道:“秦大人是打算拦我,既然如此,我镜花坊也不是吃素的,不如今夜你我就在这里斗上一场,好让皇上知道称病在府的秦大人竟在梁城!”
“你……”温少喧语塞,心知如果被皇上知道他擅自离京,不仅保不住官位还会连累镇国大将军府,一番权衡后,无奈吩咐道:“让他们走。”
花一荻得意一笑,当着温少喧的面,堂而皇之地带走了沈允吾。
温少喧本之前就怀疑沈允吾和花一荻关系匪浅,现更是笃定花一荻对沈允吾起着心思,双眼渐渐充血,将手重重地击打在轮椅扶手上,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怒意。
花一荻带着沈允吾离开后,在夜色中疾驰,在找到一个小湖后,抱着浑身灼热的沈允吾跳入了湖中,等冷水散去了沈允吾身上的灼热感后,将沈允吾抱回了岸边,放在一颗大树下,脱下外衫,想将他的衣服拧干。
沈允吾深吸了几口气,稳住了心神后,看着一旁的花一荻,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出声问道:“花一荻,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