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站起来道:“太傅乃国家之望,变法之师。如今,我青阀变法深入民心,春风化雨。百姓于太傅犹如赤子。”
“然,治政之道,我等皆是一知半解,全凭太傅指点迷津,统筹万方。太傅数月不见,我等就不知所措了。”
变法官员都是点头。
这一系列的变法大政,说起来容易,其实在执行过程中,却殊为不易。
说到底,就是分清轻重缓急,主次有序,施政分寸得当,恰到好处。
姜药整衣肃然道:“唯有德者,能以宽服人,其次莫若猛也。本阀以儒道教人心,以法制卫人道,法体儒用,是以宽猛之衡,便是政和。”
“政宽则民慢,纠之以猛;政猛则民残,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是以阴阳相济,政通人和。”
又一个朝臣站起来道:“太傅之言,真是黄钟大吕,震耳发聩,我等受益匪浅。只是,敢问太傅,我等应该如何知宽猛?察得失?识阴阳?”
意思是怎么诊断政治健康,怎么知道宽猛是否相济,阴阳是否调和。
这就是操作层面的问题了,属于方法论,而不是指导思想。
变法官员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青阀朝廷体制已经很完善,成为整个真界的变法渊薮。但只是在职能机构和法制层面比较完善,可是在管理操作上,却很粗放,很稚嫩,很原始。
变法官员们,从朝廷到地方,都是拿着《大青简律》和《四书五经》,根据姜药的语录指导,在学着做官,学着管理政治。
为此,有人专门编纂了《姜公语录》,来作为做官理政的指导方法。
姜药侃侃而谈:“一要智,二要公。智而公,行必达。是以,智公二字,便是施政之器。”
“先说智。有智者明,智者知也。自古得失,莫不由此。”
“智有八也。众智,独智;正智,狡智;大智,小智;上智,下智。”
“此乃八智,尔等不得不察!知八智之变,就是明!”
众人闻言,都是若有所思,各有所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是以,独智不如众智。宜集思广益,察纳雅言,不宜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正智不知狡,正智反为狡智困;大智不知小,大智反为小智欺!所以,尔等为官要知道,要能破其狡智,识其小智!”
太傅说的真好啊。这些道理,虽然他们明白,可之前从未这么总结过。
“下下人有上上智,而上上人有下下智也。”
“智不穷于变,是以智贵变也。”
“那么,如何增加智慧?那便是学以致用…”
姜药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就是告诉官员,你们要有更高明的智慧,才能发现大小问题,知道事情的真相,诊断施政是否正确,才不会被蒙蔽。
无论是当好一个尚书,还是当好一个郡守,都需要“明”。
有了智而明,还必须公!
关于公,就是公心为用,官之德也。
无论管理哪个衙门,你有了明智和公心,那么就没问题了。
“…公心尤重,公心常在,自然明心见性,智慧高深…为官者,掌方面权柄,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在座的变法官员,都听得的不住颔首,觉得太傅这些话大有道理,深有启发。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道:“好个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太傅论政,真令人获益匪浅。”
说话间,一个武真后期的雍容男子,就大步进殿。
竟然是如今的丞相:蓝晟!
“丞相!”蓝党官员一起站起来,恭敬的对蓝晟行礼。
可是姜党成员,却一个没动,一个个面带冷笑。
姜药大喇喇的点点头,“丞相此来,所谓何事?”
蓝晟冷笑道:“太傅或许忘了,今日正是我大青常朝之日。可是君府朝堂之上,却一个人都没有,竟是都到了太傅府。”
“所以,为了上朝,老夫只能来太傅府了。”
礼部尚书陈韬站起来说道:“丞相此言差矣。既然今日常朝,丞相为何不召集百官上朝呢?”
“丞相没有召集,我等总不能直接进入君府。”
蓝晟看都不看这些姜党,而是直接看着姜药:“太傅,神洲大营传令天下,各家武阀抽调一半精兵,加入神洲大营。”
“西域武阀的兵马都有所抽调。神洲大营西域分营,可就在百万里之外的灵丘。可丘南地区的武阀,却在我大青压力之下,不敢抽调精兵。”
“我倒要问问太傅,这兵马是抽呢,还是不抽?他们可都是看着我们呢。”
姜药忍不住一笑。这个蓝晟果然不简单,竟然在这等着自己。
没错,是条好计。
蓝晟这段时间,为了此事,估计没少和其他武阀勾结。
姜药摇头道:“丞相这话,孤委实不解。神洲大营要各家武阀抽调精兵,与孤何干?孤只是太傅,也不是都督内外诸军事了,大青兵马调不调,丞相应该去问主公,不该来问孤。”
蓝晟哈哈一笑:“本来是不应来问太傅。可是主公一直闭关不见我。兵马我一个都调不动,我不来找太傅,又该找谁?”
“周边武阀都说了,青军不抽调精兵,他们就不敢抽调。只有我大青先抽调兵马加入西域分营,他们才敢抽调。”
“实话告诉太傅,如今整个西域,只有丘南十八家武阀没有出兵了。要是再不出兵,误了最后期限,最高统帅部都会知道。那到时,会是什么后果?”
变法官员听了这话,神色都很难看。
这一招,根本就是阳谋。
要是青阀不抽调兵马加入神洲大营西域分营,那么丘南所有武阀,就借口青阀的威胁,都不抽调精兵加入西域分营。
一旦误了最后出兵日期,小小丘南地区,就立刻会进入最高统帅部的视线。
那么,区区姜药变法,也会引起中域大人物的注意,那会是什么后果?
可要是青阀奉命抽调精兵加入西域分营,那么保护变法的兵力就大降,青阀在军事上就陷入被动了。
蓝晟就是借了这个机会,狠狠的将了姜药一军。
然而,蓝晟不知道的是,姜药根本就不怕被中域大人物知道。
便宜舅舅已经知道了,虞嫃已经知道了。有这两人在,中域大人物就是要对付犄角旮旯的小小青阀,也会被两人所阻止。
起码几年之内,在青阀扩张之前,便宜舅舅和虞嫃绝对能保证他不会受到中域大人物的干涉。
至于西域,最强的的晋阀之主是西圣,西圣是绝对不会站在武阀这边的。天平神教的最大敌人是武家贵族,不是他小小的姜药。
西圣或许都巴不得,自己能闹大,给武家贵族造成更多的麻烦。
至于最容易干涉自己的赵魏元三家甲阀,如今在碧落部百万大军压境之下,根本顾不了遥远的青阀。
丘南地区的武阀,暂时又能把有武圣坐镇的青阀如何?
至于百万里之外的神洲大营西域分营,拥兵千余万,实力已经赶上抗魔大营,的确很强大。
可是西域分营没有独立指挥权,只能受最高统帅部调动,中域大人物没有下令,西域分营无权调动一兵一卒,怎么可能来对付百万里之外的青阀?
穆钺已经告诉自己,让自己暂时放心。舅舅会暗中关照,不能激起古人的愤怒。虞嫃也会关注。她虽然不赞同自己变法,却不会不管自己的安危。
几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干涉势力。
可惜,这些通天的事,蓝晟怎么会知道?
蓝晟有些得意的看着姜药,他想从姜药脸上看到无奈和苦涩。
然而,并没有。
姜药微微一笑,“既然主公一直在闭关。那我等就不要打扰了。我等没有兵权,等主公出关再说吧。
蓝晟像看傻子一样瞅着姜药:“太傅的意思,就是我大青不出兵,公然违抗最高统帅部的军令,然后引起最高统帅部的关注?”
姜药摇头:“孤可没这个意思。孤不反对出兵啊。问题是,孤如今只是太傅,没有兵权,又有什么办法?”
蓝晟冷笑:“好好,我是明白了,太傅这是要带着大青,明目张胆对抗神洲大营,置我大青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太傅别忘了,大青虽然变法了,可并没有说自己不是武阀!既然还是武阀,怎么能违抗最高统帅部的军令!难道太傅要害死所有人么!”
他指着满殿的姜党官员:“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老夫告诉你们,你们是在找死!是要毁掉大青,也毁掉你们的变法!”
“要是你们不想变法完蛋,大青灭亡,就劝劝太傅,出兵!”
兵部尚书封恪站起来,“蓝丞相,太傅说的很清楚了,大青兵权在君上手中,不在太傅手中。抽调精兵,这是太傅能决定的么?”
蓝晟气的脸都白了,“只有太傅才能见到主公!当老夫好欺么!”
他冷哼一声,“老夫已经说明了利害,至于太傅要不要劝主公出兵,那就是太傅的事了。”
“如果我大青违抗神洲大营军令,拒不出兵服役,导致被攻灭,你们会是什么下场?老夫言尽于此,仁至义尽,太傅好好琢磨吧。”
说完,蓝晟就气呼呼的离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替姜药背了几个月的黑锅,结果竟然是白背了!
姜药看着蓝晟的背影,就像看一条狗子。
姜党官员都是出身寒门,被姜药简拔提升,对姜药都是死心塌地,太傅说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
接着,姜药又叮嘱了一番,就宣布散会,让官员各回衙署办差,深入变法各项措施。
然后,姜药就带着已经突破到武仙的狼叔,进宫见青主。
一道飞讯发出,青主立刻出关。
“丞相!”青主看见小半年不见的姜药,当真大喜过望。
寡人唯一的顶梁柱回来了。
“奴才见过丞相!”青主一看见姜药,立刻拱手行礼。
他已经吃了十几颗药,此时中毒极深,已经不是认为姜药忠心了,而是认为自己应该对丞相忠心。
只有对丞相忠心,他才会大道有成,受到天道眷顾,跟随丞相水涨船高,要什么有什么。
可以说,青主此时已经认姜药为主,沦为傀儡,自甘为奴了。
但是,他的其他方面,却又都很正常。还是那么痴迷大道,还是那么性情冷漠,还是那么狠毒阴险。
只不过,给自己找了个主子而已。
“孤已经不是丞相了,只是太傅。”姜药大喇喇的坐下来。
好在这一幕,没有其他人看见。
君臣见面,一直都在密殿密谈。
青主很恭敬的站在一边,如同侍立的仆人。
“奴才立刻尊太傅为丞相,罢了蓝晟的相位,再尊太傅为都督内外诸军事,青阀大事,全部由太傅一言而决。”
“不过,以奴才看,太傅最好是自己担任青阀之主。有太傅在,奴才哪里有资格当阀主?”
此时在他心里,大青和阀主之位,比起跟随太傅求得无上大道,已经不再重要。
吃掉自己女儿魂魄心脏炼制的丹药后,他已经得到自己女儿的资质,提升为道胎,修为也到了武神后期。
他的修道之心更是痴迷到极点。姜药在他心中,就是大道气运所在。
姜药摸着阿九的尾巴,摇着羽毛扇,“主公此言差矣。这青阀大事,虽然都是孤一言而决,可是这阀主么,你还要再委屈几年。”
他现在完全可以篡位,变大青为大明。但是,他目前还不宜直接当阀主,时机还不成熟。他还需要青主吸引武家贵族的视线。
青主点头:“奴才明白了,如今局势,太傅实在不方便坐在阀主位置上。也罢,太傅放心,奴才就斗胆再做几年阀主。等到时机成熟,就请太傅登位了。”
姜药指指蒲团,“主公坐着说吧,无需多礼。”
“是,谢太傅。”青主老老实实的坐下。
“太傅,这抽调精兵加入神洲大营之事,奴才百思无计可施,敢问太傅,我大青该何去何从?奴才以为,太傅必定已有对策。”
姜药微微一笑,满是智珠在握的神色:“此事何难?孤已经联络中域故人,自然有人关照,神洲大营,不会动大青,也无暇动大青。”
“至于丘南地区的武阀,可以告诉他们,大青永远不会再主动对他们用兵,大青永不会再扩张一寸疆土,让他们放心。”
“这一点,我大青可以告诉丘南所有人。这一下,他们没了借口,该抽调自家精兵加入神洲大营了吧?”
丘南武阀借口青阀威胁不抽兵,意图以此引起武家高层对偏僻一隅的重视。
可是青阀宣布永不主动用兵,永不扩张,他们的借口也就没了欺骗性。
青主一听,很快就明白了。
“太傅真是好主意。大青是不会再扩张一寸疆土,可要是太傅登位,大青改了名字,就不是大青了,到时再扩张灭了他们,也就不是食言了。”
君臣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都很是得意。
蓝晟和丘南武阀精心设计的一招,竟然完全没用。
“太傅,蓝晟吃里扒外,里通外人,对大青不忠,对太傅不忠,对奴才不忠,是不是要杀掉他,灭其族?”
青主说道。
姜药摇头:“此人还不能杀,还有一些价值。包括他的党羽,也要留着。”
青主稍加思索,就欣然点头道:“太傅高明。满朝官员,郡县官吏,都是变法派执掌。可是变法官员都简拔于寒门,一朝富贵,未免忘乎所以,或麻痹大意,或分帮拉派。”
“所以,要留着蓝党,时不时给变法官员制造一些麻烦,让他们时刻警醒,团结一致。”
青主还是很精明的,立刻就明白姜药的用意。
姜药眯着眼睛道:“不错。这一点,就是蓝晟这个老狐狸也明白。所以,他才敢待在青阀,做着这有名无实的丞相,他其实也再赌。此人,将会变成一个两面派。”
“任何政治势力,都需要制衡之力,不能一家独大。就是寒门出身的变法官员,也一样。暂时留着蓝晟等人,让变法派保持斗志和团结。”
青主这个上千岁的人对姜药这个几十岁的少年行礼道:“太傅明察秋毫,见微知著,奴才不及也。”
两人商议了很久,姜药才出宫离开。
第二天常朝,青主临朝听政,百官叩拜毕,接着就颁布圣旨:
“……以太傅姜药功高,实乃变法之师,寡人之师,又因寡人无心政务,乃拜姜药为摄政太傅,都督内外诸军事,大将军大司马,假黄钺,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封爵明国公!”
圣旨一下,满朝姜党都是大受鼓舞。而少数派的蓝党,都是垂头丧气。
虽然蓝晟的丞相之位没有被罢免,可是有了摄政太傅,丞相就是有名无实的摆设。
傻子都知道,这个蓝丞相,就是用来关键时刻背锅的。
至于明国公…
这可是朝廷第一个爵位!
按照姜药亲自捣鼓的《大青官典》,共有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但是只有待遇俸禄,却没有封地。
和以前的领主城主,完全不一样。
只是,变法快两年了,还没有一个人得到爵位。而今日终于封了第一个爵位:明国公!
根据姜药的说法,一旦变法彻底完成,就有官道气运。各级官员就能根据自己的政绩,得到官道气运的加持,修炼更快,实力更强!
做官受爵,可不仅仅是俸禄待遇那么简单。
宦修官道,同样是一种大道!
“…恭贺摄政太傅!恭贺明国公!”满朝大臣一起行礼恭贺姜药。
就是蓝晟,也表面平静的恭贺。
心中,却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摄政太傅,明国公。
“共勉之,共勉之。”摄政太傅转过身来,对百官点头致意。
青主道:“寡人很快就要闭关。诸卿有事便奏,无事退朝吧。”
该奏报的事,早就奏报给太傅了,群臣哪里还会多事?
无人上奏。
本来打算弹劾姜药跋扈的蓝党,见到主公对姜药如此宠信,也都收起弹劾的计划。
姜药道:“主公,是该请各阀使臣上殿了。”
各阀使臣,是蓝晟请来的,这几个月一直待在青凰城,意图给青主施压。但青主一直不见他们。
青主点头道:“宣十七家使臣上殿!”
不一时,丘南地区十七家武阀的使臣,全部进入君府,来到大殿上。
领头的,是乐阀使臣乐三盈,乐阀宗室。
十七人代表十七家武阀,代表了整个丘南地区的武家贵族,所以他们的气势很足。
“青凰君大人。”乐三盈冷冷说道,“神洲大营的军令下达已久,敢问青阀何时抽调精兵?”
青主笑道:“寡人得到神洲大营高层指令,可以不抽兵马加入神洲大营。至于你们各家,还是要遵守军令。”
乐三盈冷笑:“我等当然要抽调兵马。可是你青阀不抽,我等如何敢抽?只能等青阀大军抽调了,我等才能再抽。”
青主大笑,“笑话,你堂堂乐阀,也是甲等武阀,如何被我区区乙阀,吓成这样?莫不是你家主公之前陨落了,乐阀就吓破了胆子?”
“还有你们,十七家武阀,还会害怕我大青,不敢抽调兵马加入神洲大营?你们认为,这么蹩脚的借口,最高统帅部会相信么?”
“大青不出兵,你们就不出兵。最高统帅部只会认为你们和大青共进退。大青倒霉,你们十七家就不是抗命了?就能置身事外么?”
乐三盈摇头:“总之,青军不调走,我等也不会抽调一兵一卒。我等,不怕把事情闹到最高统帅部。依我看,青阀还是调兵的好。”
青主脸色一沉:“寡人得了指令,可不调兵。你们要抗命,那就是你们的事,和我大青无关!”
“不过,寡人可以郑重承诺,大青绝不会主动出兵攻打周边,大青绝不会再扩张一寸疆土!大青的变法,也不会超出大青的范围!”
十七家武阀如今最担忧的,就是青阀依仗民心军心,以及那位武圣,侵略周边,开疆拓土,扩大变法的范围。
如今周边武阀,自从上次惨败,还没有恢复元气,暂时不能阻止青阀的扩张了。
“青凰君大人此言当真?真的永远不会再开疆拓土,扩大变法范围?”鲁阀使臣董千真逼问道。
青主站起来:“寡人发誓,大青绝对不扩大变法范围,大青绝对不会再开疆拓土!”
“大青只在如今的二十郡之内,关上门做自己的事。”
十七家武阀面面相觑,如果青主能遵守今日的承诺,那么几年之内,他们也能松口气。
等到有了把握,到时再灭掉青阀不迟。
“好,我等希望青阀能遵守承诺!”乐三盈和鲁千真等人总算得到了一些外交成果。
接着,十七家武阀全部悻悻离开,各自回去不提。
退朝之后,姜药刚刚回到太傅府,就有人禀报一个好消息:织城回来了,正在外候见。
姜药顿时精神一震。
织城去那个险地寻找阵母等物,已经去了小半年,今日终于回来了。
“请他进来!”姜药感觉,织城应该有很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