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搞不懂这位皇帝是在做着什么。
但是她知道,在宫宴之上,这些声色之事,本就是不可避免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夜色渐浓时。
北凉皇也是兴致缺缺,他只是摆了摆手。
朗声说着:“朝宴也是快到了落幕之时,那个承诺依旧作数,诸位认为谁是才艺最佳者?”
他还是记得之前东阳国三公主的那个提议的。
毕竟当着在座众人的面说出口,一言九鼎的事情,又怎么能够轻易给忘掉呢?
按照他的推测,才艺展示的最好之人应该是拾丫头与影丫头。
两人平分秋色,不相上下。
也没有什么略胜一筹或是技不如人的。
只能交由在坐的众人来评判了。
“本将军认为,那位红衣女子的诗作极妙,虽然不能完全读懂,但仅能记住的几句却是箴言。”
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将军或是什么人物说着,一袭紫衣,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的感觉。
红拾抬眸看了一眼,是她不认识的人。
那就算了,她原本还想着眼神交流一番的,后来想了一秒,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了。
反正他们又不认识。
以后也只是万千过客中,连那过客身上的风尘,都算不上的人。
“俺觉得那位弹琴的不错,有俺们大草原上的感觉。”
之前那个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巴木特将军说着。
那声音,相较于之前粗犷的声音,轻缓了许多。
红拾低着头轻笑。
她能说她刚才想到了熊出没里面的熊大熊二吗?毕竟那个他说的俺们二字,可是非常出戏。
虽然她这样有些调侃的意味,感觉不大好。
但是她是真的想到了那个,勾起了些许,只能冒犯了。
四下里的众人,都是先点着头,然后又摇着头,继而点着头,最后又摇着头。
就是那种很纠结,很无奈的感觉。
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决策。
“萧某觉得她们两位都很不错,实在是难分胜负。
不如北凉皇就各自许诺一个愿望好了,左右也不算是违背之前的言论。”
萧子谦起身,很是坦然地说着。
既然难分胜负,那就不要去分了。
而且在两个同样都是很优秀的女子面前,论不论长短都不重要了。
花弄影抬眸看了一眼,这位还是和当初一样。
看着沉稳昭然,但是有那么一丝莽撞,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位为何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刚才在座席之间,她便看到了这位大皇子,在同那个公主交谈。
没有说几句话。
但是每一句话她都能看出来说了什么,当好一个金牌杀手,学会唇语也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方便最为直观地获取情报。
她本无意窥探,只是无意间抬眸便看到了。
所以自然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她不觉得她身上的秘密能够引得这位大皇子注意。
所以他应该是为了轩辕雪的。
看来又是一桩沉沉浮浮暗藏于心或是未曾察觉的感情之事。
她不是很喜欢八卦的人。
但是今日的预料竟然在后来的时候成了真。
他们二人确实缘分不浅啊。
四下里的议论声也是在响起,看着北凉皇帝思索着的样子。
底下的人,也有些慌了,主要他们有些急着回去。
“对啊,我觉得可以这么做,她们两人本就不相上下,难分胜负,还不如同样恩典两人。”
“也可以如此,反正那两位的确优秀。”
他们的想法很是相同。
“既如此,那拾丫头与影丫头都有个恩典,你们可有什么心愿?”
慕容熙看向了那两位,她们两人皆是低着头喝茶,似是什么都不在乎一般波澜不惊。
红拾扬了扬嘴角,言笑晏晏道:
“我什么也不缺,若说心愿,倒是还有一个。”
她仔细想了一番,她现在确实是什么都有。
但是心愿嘛,还是要提出来的。
听这话,北凉皇慕容熙和众人都来了兴趣。
他们都盯着红拾看,颇有些尴尬的境地。
红拾只是看了一眼慕容熙,眼神示意他先说一句话。
“拾丫头请说。”慕容熙也看懂了她的意思。
“希望圣上能够减轻些许赋税,让我国百姓少些负担。如果是可以施行的话,等到武比之后我再想具体措施。”
红拾看着慕容熙,很是正经地说着这些。
虽然她不清楚具体赋税如何。
但是她觉得,应该是可以去减轻一点的。
而且这些事情,是关乎民生福祉的事情,在这种事情上着手,应该是有利于国家的。
官员那边,一向是富贵荣华。
所以关心百姓之事的官员很少,就算有那种官员,也是力不从心。
从先祖那里留下的制度和方法,他们不敢去更改变更。
慕容熙似是思考了一瞬,才点头应声:
“朕允了。”
其实,他很早便有这个想法,只是没有实施罢了。
而且朝堂之上,也没有哪个官员提出来。
当然了,那些官员都是鬼灵精,自然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提出。
纵然是可以提出的,也想不出由头去劝谏。
“臣替北凉百姓谢过皇上。”红拾站起身拱手道。
她并没有行礼,也没有那种很谦卑的态度,有的只是淡定从容。
但是这一举措,自然是令其他人措不及防。
他们没有想过,这人还会提出这般的心愿,虽然不是他们自己的国家。
但是正因为这样,才能感慨颇深。
都有些惊讶,这北凉皇,允许女子入朝为官也就算了,竟然还能允许她干涉到国家政事上。
打破了他们文武之争的想法,自古文臣管政事,武将管军事。
而这北凉国,竟是如此不同。
坐在红拾身后的几人,各自惊讶了一番。
尤其是谢轻芒。
这种事情,他不了解,但是听说过这些。
百姓赋税一事,关乎到万民生计。
而且这些事情,是影响到国库收入和官员月例银钱的。
朝堂之上,本就盘根错节。
在各地府县,农工商三者皆是按着赋税过活。
他不太懂,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此时的他,更加钦佩于这位红衣女子了。
冷期寒也是惊愕不已,他之前在幽州就任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回来之后对着父亲说了,但是冷相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办法,而且祖宗之法不可变。
若是想要施行的话,面对的威压不是一星半点儿。
至于周策,同样是感到很惊讶,他是经营着商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