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和绘梨衣最终还是独自离开了,他们拒绝了源稚生派人护送的要求。
在离开之前,徐言与源稚生有过一场单独的对话。
“你不该带着绘梨衣来这种地方,这里是整个东京最乱的区域。”源稚生沉声道。
“我们的协议可不是这么规定的,整个东京,任何地方你都不能去干预。”徐言并不认为自己有错,这次事故也只是恰巧遇到。
“你!”源稚生话语一窒,无法开口反驳。
“反倒是你们执行局,问题很大,你需要回去好好查一查,知道绘梨衣身份的只能是你们执行局的高层,是谁泄露出消息的想必很好查出来。”
源稚生沉默,他没办法开口,难道他能说那个泄露出消息的其实就是他这个执行局长么?
接下来徐言的一句话让源稚生眉头紧皱。
“绘梨衣的身份彻底瞒不住了,那个变色龙在之前就将所有信息都传了出去,风波就要来了,不知道你们执行局这艘船能不能扛得住这场风浪?”
“你的言灵可是刹那,别告诉我你拦不住他发出去信息!”源稚生愤怒的抓住徐言胸口的衣领。
“我当然有能力拦下来,但在思考之后我却并没有这么做。”徐言抬起低垂的眼睑,金黄色的眸光在眼眶中绽放。
“磨磨蹭蹭的有什么意思,猛鬼众那帮家伙有过这一次将爪子伸向绘梨衣的行为,我就要将这只爪子彻底剁掉!你们的行动太怀柔了,不将这群苍蝇一次性打到泥土里,他们总是会嗡嗡嗡的在你耳边乱窜。”
“你这种行为是在用绘梨衣当诱饵!你知不知道一旦失败的后果!”源稚生眼中怒意更甚。
“当然知道,我甚至会将这一切告诉绘梨衣。”徐言挣脱源稚生的手,将褶皱的衣领整理整齐。
“源稚生,你知道么,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我会将绘梨衣看作是一个完整的人,而你只会将她看待成一个没有长大先天缺陷的孩子。”
“绘梨衣不是你们蛇岐八家养在某个房间里面的花瓶,她是一个女孩,我会将你们不曾给予她的东西全部补偿回来,无论是爱,自由还是尊重。”
源稚生沉默,徐言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匕首,深深的戳在他的心中,他突然感觉到一种由衷的疲惫。
在这一刻源稚生彻底明白,在有关绘梨衣的这场决斗中,是他这个哥哥彻底出局了。对方看的比他更深层次,可以说自从绘梨衣长大之后,他似乎就不曾真正的理解过绘梨衣的内心。
深吸一口气,源稚生做了一个在今天之前都不会答应的决定:“这件事我不能放任你去行动,我可以配合。”
“配合……”徐言用手指轻轻敲着手臂,“你打算怎么配合?讲道理,你们执行局这帮家伙在真正的高级混血种面前只能当炮灰。”
“我会为你的计划争取到场地,让对方得知我们对绘梨衣足够的重视,如此一来他们就会心生忌惮,即使是动手我们也有足够的应对手段。”
“场地?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有我在绘梨衣身旁就是最安全的。”徐言表示不想被关在某个被重重包围的小房间内傻傻等对方上门。
“不要太大意了!你应该从你们同伴那里听说了,猛鬼众现在掌握了我们都不清楚的能够操控死侍的能力,即使你的能力再强,能够在死侍成群的环境下保证绘梨衣的安全么?”
“啧……”徐言很想说自己有这个能力,但怎么想这种说法都太过天方夜谭,见源稚生这么认真,他也难得的退一步,“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布置,事先说好,去什么秘密基地的破地方我可不答应,那种地方能闷死人,要我去那里我宁可待在源氏大楼。”
“放心,我会安排你和绘梨衣进入整个日本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地方即使是蛇岐八家也很难去运作。”
“什么地方?”徐言有些好奇了。
“天皇宫。”
“呸,我不去,我是哪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让我去那地方,不怕我一把火烧了那里?还有那附近的破神社,我没有去拆了都是给你们蛇岐八家面子,现在你竟然还要把我安排在那里?”
徐言面色鄙夷,他对于寻常日本居民都憧憬向往的天皇宫根本不感兴趣,如果硬要说他倒是挺想拆了这片地方。
“我知道你的心里接受不了,但为了绘梨衣的安全,请务必答应我这个请求,我不是以执行局长或者是源氏家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位兄长的身份,徐君,拜托了!”
源稚生深深鞠躬,这是在日本除叩拜之外最大的理解,程九十度弯腰的鞠躬代表着最真挚的诚意。
“行吧……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我真的忍不住做出来什么事,你们就有的忙了。”
碍于源稚生都将自己的身份降低到这个程度,徐言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不过他还是在考虑要不要在某个地方点一把火,天皇宫不好动,一个小小神社还是很好弄的。
“我相信徐君不会的,既然如此,我就将绘梨衣交给你了,之后的布置我会在暗中进行,绘梨衣的消息我也会散布出去。”
“这一次,我要将猛鬼众彻底打痛,让他们短时间翻不起身!”源稚生目光如刀,宛如鹰隼。
“徐君可以带绘梨衣先回源氏大楼,两天后我会安排好所有事项。”源稚生拿起长刀,“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呸,还说我不把绘梨衣的安全当一回事,结果背地里就连怎么阴猛鬼众的手段都想好了。”
看着源稚生离去的背影,徐言忍不住吐槽,但吐槽归吐槽,他既然敢做出这种事就自然有着深度的自信,就算他现在战斗力十不存一,弄死龙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只不过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猛鬼众不是因为有一只龙王所以肆无忌惮么?徐言这一次就要彻底拔掉他们的爪子,作为猛鬼众觊觎绘梨衣的代价。
…………
时间流逝,距离上一次与源稚生的对话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徐言和绘梨衣在天皇宫的一处院落也住了两个多月。
住在这里的外人不止他们二人,凯撒一行人在半个月前也搬了进来,猛鬼众烽烟四起的乱势已经彻底被打压下去,徐言太过无聊就把他们也拽到了这里。
“四个二!”
四张牌被徐言扔到牌堆中,他的手中一张牌都不剩,刚才那是他最后的手牌。
“啊啊啊啊!又输了!”诺诺使劲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原地爆炸。
“别赖账啊,愿赌服输,我家绘梨衣还没说什么呢。”徐言嘴里警告,伸手拿起一旁的透明胶带和白纸本。
“姑奶奶我是那样的人么?你不要诬陷我!”诺诺顿时炸毛,本就输的心气不顺,被这么一说心情更加不爽了。
“别以为我刚刚没看到你偷偷摘下来一张纸条塞进口袋里了,虽然你脸上纸条多但我还是知道数目的。”徐言嘴上说着,手上动作一点不慢,撕下一张纸条用透明胶带粘在诺诺脸上。
之后他又如法炮制,将另外一张纸条粘在绘梨衣脸上,做完这些的徐言开始洗牌。
难怪诺诺如此暴躁,此时她和绘梨衣两个女孩子脸上贴满了白色纸条,两个女孩都有着一头红色长发,脸上都是白灿灿一片,除了眼睛几乎将整张脸都贴满。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徐言却不同,他的脸上只有寥寥几张纸条,彰显着他恐怖的胜率。
这是在凯撒一行人来到这里之后由诺诺提议的游戏,徐言老家那边家喻户晓的游戏——欢乐斗地主。
不过这个游戏过程对于诺诺这个发起者来说一点都不欢乐。他们一共六个人,分成两队,苏茜楚子航这两个中国人带一个凯撒,徐言和诺诺带绘梨衣。
凯撒三人只是简单尝试几次就放弃了这个游戏,楚子航和苏茜这两个狮心会的成员更喜欢在闲暇时锻炼自己,而凯撒看着自己的劲敌放下休息去锻炼,自然也是坐不住的,至此也加入了锻炼的队伍。
只身下徐言诺诺绘梨衣三人组,这两天这游戏几乎就是他们最主要的休闲娱乐方式。
诺诺的噩梦就是在这时候开始的,徐言在确定绘梨衣学会这个游戏之后就不再放水,胜率几乎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他们的失败惩罚就是将脸上贴上一张白色纸条,这些东西几乎就是为诺诺和绘梨衣二人准备的,这两天他们硬生生耗费了三卷透明胶带。
今天这才开始没多大一会,两个女孩脸上就已经沾满了纸条,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在扮鬼。
一开始徐言还会悄悄放水,但后来看绘梨衣无论输赢似乎都乐在其中,小姑娘更享受的是游戏的过程。而且绘梨衣也并非一直输,在与徐言成为队友的时候她也有赢过。
倒是诺诺体现了什么叫做又菜又爱玩,明明自己的牌很一般却总是想要叫地主逆天改命,所以最后输得最惨的也是她。
“师弟,我记得你得言灵是刹那,你不会趁着我们不注意的时候作弊了吧?”诺诺捏着刚刚被贴到脸上的最新纸条,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怪诺诺有这样的疑问,主要是徐言这家伙牌运超级棒,几乎每次都有二有鬼,牌也很顺,很多次都在诺诺以为自己要赢的时候被绝地翻盘。
“明明是你手气臭,我要是用刹那,牌堆里面J以上的牌你都见不到,你信不信?”徐言嗤笑一声,手气臭还怀疑人作弊,滑天下之大稽。
说完之后徐言偷偷将之前要塞进牌堆中的一个3收了回来。
诺诺看了半天看不出来徐言到底有没有撒谎,最能气呼呼的作罢。倒是绘梨衣没有诺诺这个暴躁,鸭子坐在榻榻米上老老实实的看着自己的手牌,时不时还用嘴吹气将几张白色纸条吹的飞舞。
“你的脸上也被这家伙贴满了纸条,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怀疑?”诺诺看向一旁的绘梨衣。
“徐言很厉害啊,一直赢是很正常的。”绘梨衣理所当然的说道。
诺诺一阵无语,她很想问问这个傻姑娘被徐言这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对他信任到这种程度。
新一轮的牌被抓光,诺诺看着自己的手牌,眼中一亮,一条龙,三个炸弹,一个2,这是她有史以来抓到过最大的一套牌。
这牌不直接起飞了么?
难怪刚刚的牌一直都很差劲,原来运气都积攒在了这一次。
想到自己这一次可以报仇雪恨,诺诺脸上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只是这表情被一层又一层的纸条遮挡住了,让人无法看清。
为了利益最大化,她甚至都没有抢地主,为的就是徐言在输之后会被贴上两张纸条。
果然,一切都与诺诺想的一样,绘梨衣从始至终没有抢过地主,所以最后的地主落在了徐言的头上。
计划第一步,暗度陈仓成功,徐言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中,等待他的只有输掉这唯一的命运。
“这把……要不要来把大的?一次,五张,不,十张纸条!超级加倍!”
徐言意外的看着开口的诺诺,纸条太厚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他能想象的到此时她内心嘚瑟的模样,这句诺诺应该是一副大牌。
“你不会不敢了吧?不会吧,师弟你这就怕了?”诺诺恰到好处的扔出激将法。
“我无所谓,不过你确定你那张脸上还能放得下十张纸条?”徐言笑道。
“哼!这你不用操心,脸上贴不下我就贴在脖子上!快出牌!”
“一个六。”徐言选择了稳妥的出法,他的牌不算大,但很顺。
“一个二!”诺诺直接扔下一张黑桃二。
“小王。”
“大王。”徐言刚扔下小王,绘梨衣直接扔下大王,局势对于徐言很不友好。
徐言手里还有四个A炸弹,一条龙和一个飞机,但他能确定此时诺诺手中有炸弹,徐言选择了按兵不动。
“打得漂亮!”诺诺对绘梨衣投以赞许的目光,接着用炸弹接下绘梨衣的一个三带一。
“再来一条龙!”
不曾想到,这个出法正中徐言的心里,徐言一直纠结的那条不上不下的牌竟然被诺诺一番操作强行捋顺了。
“可恶!我还有炸弹!”诺诺又扔下一个炸弹,但不曾想徐言有四个A。
被四个A压死的诺诺看了一眼徐言手中的一大把牌,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最后一个炸弹,开口嘲讽道:“这些牌你能秒我,我当场就吃掉脸上的纸条!”
“飞机……”
一串牌从徐言的手中砸下,一共八张牌,重量很轻,却仿佛有千斤之力砸在诺诺的心上。
“师姐,你是喜欢胡椒味的还是麻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