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静一脸忸怩羞涩的模样,许宁也有些无奈,若非自己要这平妻身份,不得不要等到江烽娶正妻之后方能入门,许宁还真希望自己肚子争气能早日生下一个子嗣。
妻妾之间的差距让她无法放弃这个平妻身份,但长幼的区别一样也有不同,若是许静能早入江家门,替江烽生下一男半女,对巩固许静的地位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不过看许静这副模样怕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里边的差别,这也让许宁颇为无奈。
“小静,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二郎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估计蕖娘也是在等着这件事情,阿姐现在不能出门,二郎这段时间也忙,你若是不好开口,那便去告知二郎,就说我有事要寻他一说,请他来我这里一趟。”
许宁的话让许静心境稍稍平缓了一些。
阿姐的话也没错,自己和鞠蕖的年龄早就过了婚嫁之龄,而且在二叔临去时也有嘱托,若是要等到二郎真的安闲下来,只怕这几年里都别想。
算来算去大概也就这一段时间恐怕二郎能留在浍州,如果错过这个时候,没准儿一两年里二郎都未必能一直留在浍州了。
红如苹果的脸庞上浮起一抹向往之情,许静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阿姐,我会找时间和二郎说。”
“小静,别太拖,待会儿你就去和二郎说,请他来我这里,我也顺带把蕖娘的事情一并说了,也省得拖沓。”许宁俨然一副平妻的架势,语气却是异常平静。
虽然尚未过门,但是许宁还是觉得自己应当有这份自觉性,否则江烽身畔还真没有能帮他操持这方面事务的人。
像陈蔚和崔尚好像虽然都觉得江烽该考虑婚姻大事了,但是淮右处于目前的态势下,敌友之间的判断还真不好妄下决断,这联姻一事也就不好选择了。
许宁也想借这个机会和江烽再说一说事儿。
她有自己的考量。
主动提出禁足一年,应该是赢得了主动。
听说在淮右军内部都引起了不小震动,连崔尚和杨堪等人也都向二郎表示过虽然自己的行径有些不合规矩,但是事急从权也是可以接受的,认为自己禁足一年过于苛刻,请求二郎解除这个禁令。
不过许宁婉言谢绝了这个赦免。
事实上她觉得用这种方式来加深自己在江烽心目中的印象远胜于自己不禁足带来的好处,江烽不是那种容易打动的人,但自己公私分明的态度许宁相信可以为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加分。
许宁没有奢望能从江烽那里获得类似于话本小说中的爱情,对于她来说,那种东西过于虚幻而不切实际。
哪怕是许静和鞠蕖二女与江烽之间的感情,许静也不认为就是话本小说里所描述那样美好甜蜜的爱情,在她看来不过是某种好感或者相处日久萌生的一种亲近之情罢了。
对于许宁来说,她需要自己在江烽心目中有足够的分量,占据一角位置就满足了。
她觉得作为一个能让江烽看重的女人,自己更应当在感情之外的方面为江烽所看重,这才是她所要追求的。
江烽的烦恼许宁也大致知晓,有些问题她也无法为对方提供更好的解决之法,但是有些方面,许宁确有一些想法,只是她不知道江烽能否接受。
如果能成功的在江烽那里形成一个到自己院中来晤谈排解烦忧,甚至获得灵感启迪这种印象,那对于自己日后的地位强化无疑会有莫大的帮助。
所以她打算在这方面尝试一下,哪怕不能取得意想的效果,也没有什么损失。
坐在书房中,江烽凝神沉思。
问题很多,但是似乎一切又在按照自己的思路想法走,可是效果却总是不尽人意。
这里边有时间太短的缘故,也有新的东西难以被世人接受推进的原因,还有大家都从未接触过还需要摸索前行的因素,更有诸多外在客观条件不成熟的限制,总而言之,江烽觉得从浍州陡然变成了光浍寿三州,自己就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浍州一州,自己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检地,易地,安抚,练兵,招募人才,似乎一切都游刃有余,的确几军建起来,浍州一州防务就不在话下了,但多了一个寿州,还有光州的问题也冒出来,顿时就感到左支右拙了。
并非将士不尽心,而是的确一口变成了大胖子消化不良了。
所以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俗语有理啊。
王邈他们走了,可以预想,一点河朔军真的能够南下归入淮右军中,还会带来许多问题,但淮右要想具备抗衡蔡州和南阳野战的能力,强化骑军是必走之路,而单靠秦再道这样一步一步练兵,跟不上淮右的节奏。
倒不是对秦再道的能力质疑,而是淮右军未来的步伐太快,而江淮一带本身就没有骑兵传统,秦再道在光州牙军中已经算是有数的骑将了,但是单单一将之力也难以让整个骑军改观。
两千匹夏州战马已经随着光州刺史和长史到位而送到,这让秦再道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骑兵迅速补足到了四个营,但人马补足,要让人马合一变成合格的骑兵,这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需要耗费巨大的心血和训练。
江烽两度前往骑军营寨察看,骑军都不在营中,全数拉出去训练去了。
骑军的训练主要在殷城,那里荒坡野地甚多,地形地势也较为复杂,尤其适合训练。
按照秦再道的观点,淮右骑兵不仅仅要适应平原地区的野战,更要学会在丘陵地区的突袭浪战,盖因淮水以南地区丘区和平原混杂地带占大部分,不像中原和河朔那么一马平川,需要因地制宜。
除开骑军外,五军步军的训练也在有条不紊的铺开。
江烽给出的训练方式很快就在步军和牙军训练中全面铺开了,对寿州一战中,步军诸军超强的野地行军能力让从杨堪、丁满到许子清、张越他们都意识到了这种训练方式带来的变革性改变。
在之前,哪怕是大梁步军中实力最强的龙骧军,日行百里这种情形不是没有,但是绝对无法持续两三日,这一点杨堪、丁满他们都心如明镜。
也就是说,哪怕是以最强悍的大梁龙骧军步军为例,这种急行军日行百里可以做到,但是在第二日第三日是绝对无法持续这种水准,但是这却在浍州军做到了。
而当时的浍州军第一军、第二军乃至第三军采取这种训练方式最长也不过一年时间,像第三军甚至只有区区几个月时间。
当然,并不是说野地行军能力超强就说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就强了,这仅仅是一方面而已,但这一方面对于像步军这种移动能力较弱的军种来说却是极为关键的。
尤其是在江淮这一带骑军不占主流的地区,步军的行军水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战斗力水准的一个代表性标准,并不亚于野战和攻城战力标准。
江烽给这支军队带来的改变还不仅止于此。
像队列训练、体能训练,像小队形抬木训练,武装泅渡,夜战实战训练,这都一度让杨堪他们难以接受,觉得这完全颠覆了之前他们在广胜军中的训练方式。
不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法则还是用到了这上边,杨堪他们采取分步骤和对比式训练来观察效果很快就折服了所有人,没有比较就没有效果,谁也无法否认看到的事实,所以虽然大训练量带来了很多其他因素的开支,但是对军队的战斗力提升却是显而易见的,这甚至也引起了军队本身的一些变革。
正如杨堪和丁满等人在与江烽探讨时所提到了的一样,像大梁军中最重视的从军指挥使、军都虞候、营指挥使、指挥副使,顶多到都头一级,这几个层面的武将军官的战斗力基本上就能决定一军的战斗力能达到什么样的水准。
但江烽推行的新式训练方式却对这一标准造成了冲击,随着队列训练和以队、什为训练基本单位的方式推行,加上小股组队合练方式,使得以都头、副都头、队正、队副这种更为低层的基层军官作用就开始凸现出来了。
盖因队列训练对军队的军纪要求更高,长期训练下来,能够形成远胜于当下其他藩阀军队的军纪和协同能力。
而像负重抬木这种小队协同训练同样能强化这种小队配合,加上张挺来之后更是将白马寺方面的诸多组队配合攻击作为标准训练来强化训练,所以这使得都头以下的基层军官作用更为明显。
这也意味着在同等情形下,淮右军平均战力已经高于其他藩阀军队,但是摆在淮右军面前的却是在中高级武将军官,比如都头以上的诸如指挥使、副指挥使乃至军都虞侯和军都指挥使这一层面仍然略逊于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