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贵妃娘娘”,妃嫔们连连道谢。
从邀月宫出来,她们一个个议论着宫里的规矩有多严,贵妃娘娘开了多少恩典。
“要我说,论心地宽大,还是贵妃娘娘更胜一筹,我听赵姐姐说以往皇后娘娘都守着规矩,位分不够不能召见家人的”
“李婕妤好像也这这么说的,我还听说皇后娘娘把妃嫔赶走,还逼死了一个人”
当初京城的女尸案市井坊间传闻多得是,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耳闻。
“嘘别说了,宫里隔墙有耳,咱们心里知道就好”
“就是就是,连皇上都不理她,咱们多管什么闲事,让她自生自灭吧”
莺莺燕燕的美人三三两两结伴回宫。
路上还不停感叹:“有孩子就是好,我看襄贵妃娘娘也就吃了没孩子的亏,要不然这后位……”
“可不是,终究生了四个孩子,咱们也得努努力了”
“不知为什么,皇上明明还年轻,春秋鼎盛的年纪怎么就……”
有人感叹皇帝不行。
众人愣了愣却没人敢接话,大家心知肚明感叹几声也就散开。
当日,几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妃嫔但凡京城有家人的,都能在后宫召见。
这样实打实的关照让襄贵妃在后宫的声誉更上一层楼。
宫里上上下下提起襄贵妃无不感恩戴德交口称赞。
而襄贵妃自己也沉浸在这样的名利双收里,无法自拔。
……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临近上元节。
过了上元节年关也就彻底结束,新的一年马上就要开始。
节前两天,宫中依旧热闹如火如荼,而德安宫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紧张不安。
“那个女人到底靠不靠谱,甘州到底有没有消息,咱们怎么连个回信儿都没有?”
甘王大发雷霆。
甘王妃战战兢兢:“王爷息怒,我这就去问问,她既然收了东西自然要把事办妥,不会有事您放心”
“那还不快去!”
事关太子之位,他当然着急,万一那几个调查的官员回来,把他做的那些事都宣扬一遍。
别说太子之位,恐怕父皇会当场杀了他。
这些天在户部帮忙,那帮老东西恐怕已经看出来他是个生手。
又是一桩麻烦事!赵长延拼命抓桑着头皮。
……
正月十四,甘王妃打扮一新亲自登门邀月宫。
和寻常拉家常似的说了会儿话,她才打开今日的正题。
“不知那封信……”
襄贵妃亲自替她斟了杯茶,笑得胸有成竹。
“就知道王妃来此必定要问的,你放心,我早已送出宫去,连送出京城的人也找好了,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大可放心”
甘王妃松了口气:“果然不愧是仁德大度的襄娘娘,父皇亲封的一品贵妃,待人和气呢”
“快别给我戴高帽了,贵妃又如何?看似只差一步之遥,却是一辈子迈步过去的鸿沟”
甘王妃捧起茶盏微微一笑。
“不知娘娘可有听过一个词叫:无冕之王”
“有些人虽然是皇后,却只顶了个名头,有些人没有名分,却拿着凤印掌握实权,孰轻孰重娘娘又何必计较”
这话说到襄贵妃的心坎上,她脸上笑容愈发灿烂。
“果然酒逢知己千杯少,作为膝下无子的一品贵妃,本宫衷心祝愿王爷得偿所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在这一方天地里给本宫留一份体面”
谷/span她举起茶盏以茶代酒。
“好说好说,若他日大业已成,娘娘功不可没”
甘王妃一饮而尽。
回到德安宫,她把确切消息告知甘州王。
赵长延长长松了口气后喜笑颜开:“那就好,只要这一关过了,你就是老子的恩人,以后的太子妃将来的皇后,非你莫属!”
“多谢王爷!”
二十出头的小夫妻一阵缱绻,令人面红耳赤。
……
此时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御书房,帝王正在翻看甘州来的急报。
一页页翻过去。
赵元汲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往上涌,然后沸腾,最后变成一把火把他所有的理智烧得干干净净。
“来人!把那孽畜拿过来!”
“皇上息怒,现在还未启印,上元节也还未过,您这个时候发作该如何收场?”
冯安怀劝着。
宫中规矩,皇上封印就相当于休沐放假,此时抓人必会兴师动众引来怨声载道。
何况这样的丑闻皇上未必想闹得满城风雨。
“那孽畜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还想让朕白白忍着不成?他还想安稳过节?”
“快叫人把他押来,朕要亲自审”
赵元汲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冯安怀无法,只得颠颠儿出去找御林军。
赵长延被押来时衣裳还未穿好,浑身上下只着了条亵裤,瘦弱得明显被掏空的身子跪在地上软弱面条。
“父皇……”
“别叫我父皇!”
赵元汲大发雷霆。
“朕早知你这个畜生心狠手辣,却不知你竟能做下这样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你!”
泱泱边境大城,居然被他糟蹋得乌烟瘴气。
苛捐杂税名头奇多,苦役劳役繁重无比,一家三个男丁居然要抽走两个,一个老百姓居然要交八十多种税目。
“这是哪国的规矩,朕怎么不知道?”
“你收这些银子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赵元汲面目狰狞,着实被震惊到,他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对这些莫名其妙的税也是一头雾水。
难为这不学无术的东西怎么想出来的。
“父皇息怒,臣妾……这些都是假的,儿臣没有……”
“你还敢狡辩!”,赵元汲把一摞折子摔到他跟前。
“你给朕好好看清楚到底是真是假,可有冤枉,赵长延……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的心依然够狠!”
赵元汲闭上眼,对这个儿子不抱任何一丝幻想。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律法条例,大大的’绞刑‘两个字浮现在脑海。
绞刑,他赵元汲的儿子,居然有一天要用上绞刑,很好。
赵长延哆哆嗦嗦把折子粗略翻了一遍,最后颓然倒在地上。
“不可能的,明明……”写信回去要人安排的,怎么可能还被他们打听到真相,难道那帮人没有安排?或者别的什么原因?
心乱如麻,赵长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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