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那样善于洞察人心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她是害怕的。
他抱着她的时候,哪怕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戾气。她知道他恼了,而这份情绪,是因为她。
就是因为这样,郑轻轻无法对他的所作所为说半句指摘,他做了什么,手段如何,不都是因为她吗?
郑轻轻啊,是这个世上最不能去指责陆郗城的人。
大厅里,陆郗城坐在镂花梨木屏风的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厅中央跪着的男人。
男人是旧宅最近新来的佣人,看模样,不过就是三十左右,名字叫王恒。
现在,他整个人抖得就像是糠筛一样,头埋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宁光坐在陆郗城的左侧,整个大厅,除了管家,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谁派你过来的?”陆郗城的声音很轻,甚至听不出半点怒意。
他说话的时候,青花白底的瓷杯被放在一旁的沉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声响。
他微微撩起眼睫,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王恒。
“先生......我......我就是在这里工作而已,没......没有人派我来。”王恒说到这里,对上了他的视线,一瞬胆寒,连忙压低了身体,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失火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去救火了,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陆宁光终于嗤笑了一声,他起身,缓步走到男人面前:“第一时间去救火?究竟是去救火,还是去销毁证据,你心里没点数吗?”
王恒的身体僵硬得更厉害了,有一滴汗水从他的额角划过,滴在了地面上。
陆宁光也不介意他的反应,语气很冷:“你几天前出了老宅,去干了什么?”
王恒稳住了心神,连忙道:“就是出去给阆苑的花买了一个肥料,其余的,我什么都没做。”
“我有说,你做了什么吗?”陆宁光瞥了他眼底,眼底有不屑:“合着是一个蠢货,连半点定力都没有。”
“三少爷......”王恒一张脸白透了,像是死了一般。
他突然诚惶诚恐地抬起头,看向坐在屏风后面的陆郗城:“先生,先生您别赶我出去,我这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的先生。”
陆郗城神色未动,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寒凉。
一旁的陆宁光踹了王恒一脚,力道不算重,但是王恒盛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陆宁光嫌恶地皱眉,声音更冷:“可是有人在你带回来的化肥里面发现了火药,你解释一下吧。”
王恒这才知道,原来事情早就败露了。
他脸色发青,下一刻,突然站了起来,往廊柱上撞。
不过他尚未撞上,就有一大批人从外面涌了进来,将他制住。
陆郗城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看着被众人控制住身体的王恒,眸色愈发晦暗:“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为什么要伤害轻轻?”
他的语气很轻柔,可是碾在王恒手背上的脚,却是用狠力。
王恒一张脸几乎扭曲了,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