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棉看见了手术结束后的赵怀安,她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她,眸光冷淡。她的额头大约是在什么地方磕到了,殷红色的血,一点点从纱布里溢出来。
她看起来大约是瘦了不少,温棉不明白,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而已,一个人怎么能憔悴这么多。
赵怀安看见她,微微昂着头,声音很清冷地说:“温棉,你来看我笑话,是吗?”
温棉抿了抿唇,坐在了离她很远的地方。
她说:“为什么要自杀?”
赵怀安轻笑出声,一点点冷意:“自杀?谁和你说,我是自杀的?”
温棉的瞳孔,微微震动:“你什么意思?”
“我死了,你不是很高兴吗?”赵怀安的笑容带着一丝丝不解:“你关心我的死活,是不是虚伪得厉害?”
她这话挑衅的意味很重,温棉压抑住了心头的怒气,一字一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的,可是对于我来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要你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你就算要死,也应该是在法院。”
赵怀安微笑,之后,笑意一点点扩大。她大抵是被她的话逗笑,到最后,笑到前仰后合,十分夸张:“法院,审判?温棉啊温棉,事到如今你怎么还这么单纯,不是所有的事,都是非黑即白的。不是所有做错事的人,都能受到审判。”
她说到这里,收敛了笑意:“你知道陆执为什么要带你来见我吗?”
温棉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为什么?”
“因为从头至尾,你就找错了人,找错了报复的对象。”赵怀安欣赏着温棉血色褪尽的脸,笑容更快意。
“陆执应该是不知道要怎么同你说,才让你来见我的吧。那我也不放告诉你,那一年福利院的大火,的的确确是我不小心放的,可是温棉,害死你钟院长的人,是傅谰啊。是傅谰将她关在了房间里,没有给她逃生的机会。”
“那一年春天,我们学校组织郊游,我一时贪玩点了烟花,火星点燃了福利院的旧房子。那场火,原本是可以控制住的。是傅谰顺势,刻意拖延时间,害死了钟院长。”
“我和你的院长无冤无仇,我又何必害死她?你只消细细地想想就知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温棉只觉得五雷轰顶,因为牙关紧咬的缘故,口腔中有甜腥味。
她不知道要怎么反驳赵怀安,只能很小声地说:“这不可能。”
“温棉,”赵怀安轻笑:“这些日子,你忙这忙那,就是没有来找我麻烦,不就是因为你潜意识也知道,或许当年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吗?你只是不敢这么想,毕竟傅谰,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可能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他,温棉,我说的对不对?”
温棉坐在原地,心头最隐蔽的心事被人当场挑破,她的脸色益发难看。
“其实这些啊,就算是陆执不告诉你,我也要告诉你。傅谰才是罪魁祸首。而我和赵家,不过就是替罪羔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