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以前的陆郗城是一块玉,虽然骨子里是冷的,但是也没有什么锋利的棱角,看起来终究雅致温润。那么现在的陆郗城,更像一块寒冰,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冷意。
他站了很久,这才低眉,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他低下头的时候,阳光落拓,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润优雅,和刚才判若两人。
保镖们站着,越发胆寒。
是初秋,s市常常阴雨,有疾雷划过天空,很沉闷的响声。
陆郗城往陆宅里面走去时,听到响动,步伐微顿。
一众人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都是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他们都是长期浸染在陆家里面的旧人,各种云波诡谲,权谋之争,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所以今天,他们多少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即将发生改变。
穿过镂花长亭的时候,陆郗城拨通了一个电话。
之后,众人看见方才一脸冷漠,气质孤寒的男人,唇角竟有温柔的笑意,一点点晕染。他说:“等等可能会下雨,不要一个人出门,知道吗?”
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刻:“好,我给你带回去,你乖乖的。”
像是哄孩子一样,语调纵容温和。
有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不久以前的传闻:家主为了娶一位女子,和陆家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当庭对峙,险些翻脸。
如今看来,传闻不假。方才电话的对象,也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女子。
而此时,陆郗城亦是挂断了电话,笑容在一瞬间消失,隐匿于无。
众人瞠目结舌,这速度,岂止是一句变脸可以涵盖。
偏厅里,有几位晟泽集团的股东正在喝茶聊天。陆郗城走进去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冷哼了一声,将茶盏放在了桌上。
男人叫陆祥,是晟泽的股东,其父亲陆司卯是陆家长年执有话语权的长老之一。
陆郗城视若无睹地从陆祥身边走了过去,眉目微冷。
他坐在了主位上,之后,一众保镖有序地退了出去。
偏厅里一时没有人说话,很安静。
陆郗城执掌陆家的这些年,表面上作风温和,所有人心中,多少都将他当作了善类。既然是善类,那么许多时候,陆家众人的作风,也就会得意忘形一些。
可是陆郗城从来也不曾说过什么,冷眼旁观着,全然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一个家主,陆祥想不通,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私下见自己。
陆郗城开口说出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
“半个月后,我会回收我在陆家外放的所有权利。除了陆执手中的晟泽以外,其余一切,全部都不例外。”陆郗城说完,笑了笑,看向面色大变的几人。
陆祥心头一沉,他不是傻子,顿时就明白了陆郗城叫自己过来的原因,声音低沉了几分:“你想拿我来威胁我父亲?”
陆郗城环视了一下座下的人,语调很冷:“不是你,是你们。”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