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玲子立即向伸手像胸口掏去,不过以此时下坠之速、力道之猛,双手连动弹一下都难,她又怎能将胸口的式神纸拿出来?
笕十藏又接连催促了两次,见她依旧没有动作,刚要开口提醒,却发现了她的难处。
如此情况连他自己也不禁也慌了神,“这可怎么办?!”
刹那间二人又落了百丈,再有几个瞬间二人便摔到地面骨肉为泥。
安倍玲子银牙一咬,双眉紧锁做了一个决定,她大声叫道:“笕十藏你别看!否则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说罢口念法咒,“万法诸项,于我为助。山川草木,于我为引。急急如律令!”
眨眼间,笕十藏只觉自玲子胸前爆出一团云雾......
安倍玲子大急,叫道:“笕十藏,你他娘的再看我宰了你信吗?!”
这等景色笕十藏自出生以来也没见过,好歹他知此刻情况危急,心中虽浮想联翩但也知晓性命攸关,偏过头去不敢再看。
他运足内力双臂大展,滑翔到玲子身前又将她负到背上,待玲子抓稳后又双手出掌极运内力各使一招‘揽雀尾’向两尊式神躯体之上拍去。
他于‘太极拳’感悟甚浅,若不是得小次郎和孙胜相助,此刻恐怕连用出这招都难。
他这两掌拍出软软绵绵实连四成功力都没有,不过‘太极拳’神功惊人自生妙法,两个瞬间后笕十藏已将二人大部分下降之力转移到两尊式神之上,随后运足内力向地一击。
但听得先后“碰、碰”两声,尘烟大起,两尊式神笔直插入地下竟像被活埋了一样。
笕十藏功力不够,自身承受了一部分力道,周身经脉与体内脏腑一阵翻涌,口中一甜喷出一股鲜血。
他将安倍玲子保护的很好,虽颠簸了些却没什么损伤。
她轻轻跳了下来,看到笕十藏口喷鲜血关切问道:“你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你可别吓我!”
笕十藏又接连咳出几口鲜血,吓得玲子面色煞白。
他盘膝而坐运功疗伤,体内‘阴阳二气’急速运转,过了约有半刻钟,面色缓和了很多。
玲子默默的看着他,这个她曾经瞧不起的男人、这个曾经差点打她一掌的男人此刻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
“他若将下坠之力后传,此刻说不定半死不活的就是自己了。
”
想到这里她不禁脸上一红,将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自己心里。
她正思潮万千,忽然看见笕十藏呆呆的看着自己,玲子以为他牵扯伤口忙问,“你伤怎么样?还能动吗?”
笕十藏满面通红,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洒了下来赶忙又闭上了眼。
“你这是......你到底哪里难受?哪里不舒服你说出来啊,我们一起想办法!”
她言语之间甚有关切之情,全然已将笕十藏当做自己生死相伴的朋友。
笕十藏还是那般紧紧张张的样子,甚至紧张的连呼吸都急促了,汗水似水一般流淌下来浸透衣服。
他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你......你的衣服......”
安倍玲子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在方才召唤式神之时被撑破了,她一心系在笕十藏伤势上竟全然忘了这件事。
笕十藏不说还好,一说之下令顿时羞的她无地自容,她给了笕十藏一掌骂道:“你......流氓!”
“我......这......我受着伤呢,你也不轻点......”
玲子冷哼一声,又轻轻踢了他一脚这才走了。
他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敢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望无际碧蓝一片,天空一碧如洗,恍惚间竟分不清那里是天哪里是海。
猛吸了几大口空气之后,胸中顿时一阵舒畅,与方才万分紧张生死一线的情形比起来,此时此刻简直是天堂。
他痴痴的看着这片风景,过了许久,又听得几声细碎的脚步,知晓安倍玲子已折了回来。
“我现在能睁眼了吗?”
“睁开吧。”
这声音既小又腻,跟往日那小姐般的语气判若两人。
笕十藏回头看去,只见安倍玲子不知在哪找了一堆树叶,她将树叶披在了身上再用藤蔓围住做成了件衣服。
这件衣服粗制滥造、丑陋至极,可穿在安倍玲子的身上却反衬的她曲线玲珑分外美丽。
笕十藏呆了一呆,又令安倍玲子满面羞红,“你......你别看了,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笕十藏这才反应过来,搔了搔头嘿嘿一笑,这笑容既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迷离。
忽而他似想到了些什么,竟脱下自己的衣服径直走了过去。
他素来呆呆的,脑中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不会思考太多。
只是安倍玲子见他这般怔怔的走过来,不禁激起防备之心,“孤男寡女同处孤岛之上,难道......难道......他要对我......”
接下来的事安倍玲子不敢再想,她尖叫着,“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
这一叫倒把笕十藏给叫懵了,他弱弱的说道:“我把外衣给你......”
“......原来是这样。”
安倍玲子脸上又是一阵潮红低着头不说话了。
她知道刚刚是她自己会错了意,误以为笕十藏要对他图谋不轨,此刻知道原委脸上更加红了。
笕十藏哪里晓得女子心中的多番思绪,女人心海底针,哪个男人要说他能够看透一个女子,这人多半是个疯子。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猜的人。
笕十藏年纪尚小自不懂这里面的道道,看到安倍玲子扭扭捏捏的模样,自己也别扭了起来。
他憋了半晌才开口道:“这......这衣服你要是不要,虽然破旧了些,总比你一身树叶好得多。”
他这话说的太直、太硬,简直连一丝丝的温柔都没有,登时将安倍玲子心中的一团旖旎扫却一空。
她狐眼一斜,张口骂道:“滚!”
“女人果然都是不讲理的!”笕十藏随口嘟囔了句转身便走。
玲子看到他走的毫不犹豫,猛一跺脚慌乱叫道:“你......你回来!”
“你要我滚就滚,要我回来就回来,凭什么?!”
“你......”
安倍玲子气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可她看到笕十藏仍旧远走心中十分慌乱。
她心里骂道:“这个白痴,我叫你滚是不要你走的意思,你怎么听不懂呢?难道女孩的心思你半分都不懂?”
她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办法对付这个呆头呆脑的少年,银牙一咬叫道:“我错了,你回来吧。”
“你错了?你哪里错了?安倍家的二小姐怎么会错?”笕十藏憋着气,说话毫不顾忌。
安倍玲子低着头,怯生生的跑了过来。“我误会你的好心了所以说了重话,你别怪我好吗?”
“这......”
笕十藏大出意料,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搅蛮跋扈的二小姐、这个曾经视穷人如畜生的二小姐此刻会如此诚恳的道歉,一时之间又定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了。
他的心被安倍玲子那一对狐眼盯的“碰碰”直跳,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面上发烫、手心冒汗、呼吸越来越急促几乎要晕死过去。
安倍玲子看着他又楞在哪里突觉好笑,“你这人呆头呆脑的,原谅的话也不会说吗?我都这么道歉了,这辈子还是头一次......”
她这话说的不是撒娇胜似撒娇,笕十藏听了这话心中燃起一团火热,这股火热烧的口干舌燥不能自已,结结巴巴回道:“你......你在这......那个等着,我去去去去,去四周看看找些食物和水就来。”
说罢扔下衣服头也不回灰溜溜的跑了......
安倍玲子心中笑着,“这个人倒是有趣的很。”
她将身上的树叶退去又跑去海边拿起笕十藏的衣服比量了起来,只不过她怎么比量都觉得这件衣服小的可怜。
按说笕十藏跟玲子年纪相差并不多,甚至他还要比玲子还大上一些,只不过女子发育较男子要早便使得笕十藏衣服十分瘦小。
而且忍者为了执行任务将衣服做的既修身又耐磨,其它地方还好,就是胸口又紧又绷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过这件衣服总比那些树叶要强得多,玲子穿在身上看着自己在礁石水湾之上的倒影十分飒爽,心里反倒高兴了极了。
她用手轻轻捧起一些海水将面上的污泥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倒影恢复了一丝往日的神采竟在心中自问道:“我这容貌,能配得上他吗?”
她素来以容貌自负,此刻想到笕十藏却不禁自惭形秽了起来。女人啊,女人,也许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漏出这般的自卑。
海风吹拂、波浪点点,海水打湿她的秀发更显娇媚,她低头沉醉、沉醉在这片海风之中也沉醉于自己的想像里。
她想了许多,甚至想到了将来跟笕十藏喜结良缘、共结连理。
正当她发愣的时候笕十藏回来了,只见他一脸丧气的瘫坐在地上抱怨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他说话几带哭腔,显然是失望透顶。不过对于安倍玲子来说此刻却是极好的,她心中正满是憧憬,在这孤岛之上只有笕十藏一人便够了,其它的她都不在意。
她甜甜的想着、甜甜的念着,轻轻走到笕十藏边上靠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令她开心的了。
煞风景的是,笕十藏却开始了他的碎碎念,他“叨叨叨叨”的说个不停,令玲子心中的一团甜蜜化为消无,“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净说些丧气话,咱们不是还平安活着吗?”
笕十藏道:“哎,说是活着却又跟死了差不多,这里是一座孤岛,孤岛你懂吗?”
“孤岛?”
此刻这‘孤岛’二字将玲子拉回到现实,他们逃离胧车之时并没有多做打算,自然没有考虑落到小岛之后的问题。
笕十藏这一提起,又让她劫后余生的心跌落谷底,不禁两眼一红又要落下泪来。
便在她将哭未哭之时,笕十藏大叫一声,显得极其愉悦。
玲子问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天无绝人之路,你看我身上这些背包,里面有这么多龟妖的肉,足可让够咱们吃上几天。”
玲子心头也是一震,这的确是少有的好消息,不过她刚一振奋又低落了下来,“吃的是解决了,水呢?”
的确,被生生渴死的滋味还不如直接掉海里淹死来的痛快,此刻二人又愁云满面,连动都不想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