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轮飞转,转眼间便进了腊月。
算下来林婉带着砚台离开渝州已经五个月了,怀里揣着的小包子也已经有六个多月。
这一胞与怀砚台的时候有些不太一样,肚子里这个似乎比砚台更活泼些,好动得林婉都有些担心会不会生出个皮猴儿来。
吴氏却十分开心,爱动表示健康嘛,每日安排好家事之后,吴氏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到右侧院与林婉闲话家常。
一是陪林婉消磨时间,免得林婉想东想西更费精神。
二也是将家里的事与林婉说说。
毕竟林婉是叶家未来的主母,吴氏早早打定主意,待林婉生下这一胎养好身子便将叶家的内务交给林婉。
这日婆媳二人说了会儿闲话,林婉便抚着自己的肚子皱眉看着吴氏道:“娘,这胎的肚子比怀砚台的时候要大,您说会不会也是双生子?”
叶家上溯数代,可以说代代都双生子的记录。
这一代加上落胎的那对龙凤胎,已经有三对双生子。
林婉有些害怕自己怀的也是双生子,却又有些期待,总之很是有些矛盾。
吴氏盯着林婉的肚子看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不太像!算起来该有六个多月了,若是双生子,肚子当更大些才是!”
顿了片刻,吴氏又觉得有些不太放心便道:“这事也说不准,不如请个大夫来好生看看。”
这次吴氏十分郑重,不但请了叶家惯用的大夫,还专门让冬雪往震南侯府跑了一趟,将陈老太医也请了来。
虽说叶家和震南侯府是姻亲,叶家平日里却极少麻烦震南侯府,突然往震南侯府去请陈老太医,还真是把蔡氏吓了一跳,忙让人将冬雪带到慈安苑,一番询问方知并不是叶家有谁身子不好,只是请陈老太医去请个平安脉,确定一下林婉这一胎到底怀的是双胎还是单胎。
虽说都在京城,却因为林婉既有孝在身又怀着身孕,自回京城之后便没出过叶宅,安心在家里守孝养胎。
蔡氏作为祖母也不好总是去叶家,如此一来便有三个多月快四个月没见过林婉,再说她也很想知道林婉怀是的双胎还是单胎,索性便让人备了马车亲自往墨香街一趟。
罗氏得到消息,少不得要跟着一起来。
林婉没想到为了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念头,居然惊动了年迈的蔡氏,甚至还让她亲自跑来墨香街探望自己这个晚辈,心里是又感动又愧疚,将头靠在蔡氏的肩头,拉着蔡氏的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蔡氏听着罗氏与吴氏说着话,偶尔插上两句,眼睛却一直没离开林婉。
上次见林婉时,林婉的肚子还没出怀,如今却已经高高隆起。
无论是娘家的蔡氏和罗氏,还是婆家的吴氏,都不曾见过林婉怀砚台的样子,自然也无从对比。
在蔡氏等人的眼里,林婉这六个月的肚子虽说是有些大却还算正常,应该不会是双胎。
蔡氏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莫名地又觉得略有些失望。
不过心里的那点失望也不过一闪而过,看着林婉不但体态丰腴些,脸色更是红润润的泛着莹光,显然吴氏把林婉照顾得十分周到,于是再看向吴氏时,蔡氏的眼里便多了些慈祥。
陈老太医来之前,叶家惯用的大夫已经请过脉离开了。
这时候吴氏和林婉都已经知道林婉怀的只是单胎,说不失望还真是假的,不过婆媳二人都松了口气。
吴氏曾经生育过双胎,大儿媳二儿媳也育有双胎,实在太清楚怀双胎的辛苦和生产时的风险。
就算心里想着多子多福,希望叶深和林婉多给她生几个小孙子,却更希望林婉是平平安安的。
待陈老太医给林婉请了脉,再次确定林婉这胎怀的是单胎,几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都笑了起来。
林婉能从几位长辈的笑声中品出些许失望的情绪,不过更多的却是释然,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子暖洋洋的感觉。
蔡氏和罗氏并没有在叶家久待,确信林婉平安无事,便打算回震南侯府。
只是她们来一趟不容易,少不得要见一见砚台。
林婉便让司琴去家学将砚台接了出来,让他分别给蔡氏和罗氏磕了头。
“你们的家学也该放年假了吧。”蔡氏将砚台搂在自己的怀里,总觉得怎么都疼不够,看着林婉问道。
“这才过了腊八,年假总要过了二十五才会放。”林婉笑盈盈地看着蔡氏。
蔡氏眉头微微皱了皱,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除了轻轻叹了口气,便是抬眉瞪了林婉一眼。
待送走蔡氏和罗氏,吴氏看着林婉道:“咱们家学不是说二十便放嘛,怎么改成过二十五了?”
家学放年假的时间,早在进腊月前便定了下来。
洪先生和方先生早就说好了是要回家过年的。
方先生的家就在京郊,就算冬日里道路难行,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便能到家。
洪先生的家却要远些,差不多要两日。
难得过一次年,总要让人赶在小年夜之前归家,于是便将放年假的时候安排在腊月二十。
陈举人则不同,他家远在青州,明年二月还要参加会试,当然是留在京城过年。
他在京城连个亲友都没有,也就只有留在叶家过年这一条道了。
虽说如今林婉并不管事,家学里的事却比吴氏要来得更清楚,这会儿面对吴氏的疑惑便笑着解释道:“陈先生昨日让砚台给媳妇带了个口信,说他反正哪里都不去,他带的几个孩子就不与其他两个班同步放假,已经与祐哥儿和砚台他们说好了过了二十五再说。”
吴氏微微一愣,叶礼放假了,叶祐和砚台却没有放,叶湛和毛艳霞会不会有意见呢?
虽说吴氏没说话,林婉却从她的表情中猜出个大概,接着笑道:“若二哥二嫂不急着接礼哥儿回去,便让礼哥儿跟着陈举人试试便是。”
自那日稽康和叶湛连番考较将叶礼考成渣之后,想必是被砚台刺激得不轻,自进了家学叶礼的性子改了很多,至少能坐下来好好听洪先生讲课,也没有在课堂上与洪先生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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