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串儿带着人在左侧院连着忙了好几日,待正房的左右两侧分别摆放好课桌椅,叶氏的家学渐渐有了模样,也就到了陈举人和方秀才应约前来的日子。
叶家与两位先生签合约的时候,曾经提出这日一早分别安排马车前往陈举人暂住的皇觉寺和方秀才家接人,只不过被婉言谢绝了。
这日刚到巳时便有两辆驴车几乎同时抵达槐树胡同,停在叶家的左侧院门前。
作为家学管事的赵串儿早就带着安排在家学的下人候在门前,见到驴车停下便连忙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将两位先生迎了进去。
虽说叶家的这个小学堂最开始便是林婉的主意,连先生都是林婉定的,不过两位先生进府这一日,林婉却没有出面,全权交给了赵串儿。
当然叶大民作为叶家新任家长以及叶氏一族的新任族长,在得知两位先生到来之后,带着两个孙子来左侧院与两位先生正式见了面,并安排了接风洗尘宴。
原本林婉是有些担心两位先生居住的问题,毕竟左侧院东厢房的不通透在林婉看来是有些不尽如人意的。
经过对两位先生的摸底,确定两位先生都是独自前来,没有家眷也没有侍候的人,倒是给了叶家更多的可操作。
东西厢房各有两间大小相同的房子,既然东厢房不够通透,而两位先生都是独自前来,那么两位先生的卧房安排在西厢即可。
在两位先生到来之前,便进行了调整,东厢暂时闲置,西厢两间房各用一座四扇的屏风隔成里外两间,里面摆上卧具布置成卧房,外间摆上书桌椅以及书架布置成书房,需要通风时将屏风合上便是。
虽说西厢的两间房大小一样,布置时的用料也尽量做到一致,不过细节方面还是会有些差异。
最明显的便是那两座四扇屏风,一座绣的是梅兰竹菊,一座绣得却是山水风景。
但看两位先生如何选择了。
“陈举人让方秀才先挑卧房,方秀才挑了梅兰竹菊,陈举人便进了另外一间。据说两位先生都是十分满意,陈举人进了屋站在屏风前便吟了首诗。”很快两位先生的情况便传到了林婉的耳边,陈举人吟的诗也摆在了林婉面前。
果然是各花入各眼,如此也算是皆大欢喜。
林婉在诗词歌赋方面也是有些造诣的,在心里默念着陈举人偶得的这首诗,虽说算不上极品,却很是应景,心里对这位来给叶祐和砚台当先生的陈举人便又多了一些期待。
第二日,族里和陈家的适龄孩子便被各自的家长送来了家学。
家学的规章对这些前来附学的孩子有一个入学前的考核,这些孩子正如林婉事先预计的一样,就算这些孩子比砚台还要个一两岁,却只有那么一两个孩子能认得寥寥几个字。
这个所谓的入学前测试,只不过为了让方秀才心里有数,并没有刷掉一个孩子。
这一日的左侧院正房的右边课室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左边课室却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
那是陈举人带着叶祐、砚台和齐大宝在读书。
昨日叶家为两位先生举行的接风洗尘宴,叶大民是带着叶祐、砚台和齐大宝一起出席的,席间这三个孩子便接受了陈举人和方先生的连番考较。
这一番考较让陈举人对三个孩子的程度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也让方秀才明白,叶家单独为这三个孩子请先生的缘故。
随便他们从哪本蒙书中抽出一段来考较,三个孩子基本都能随口应答,而且还不是死记硬背的那种,孩子们不但有正确的解释还能有适当的发散,实在已经不能算在蒙童的行列了。
看着还是豆丁的砚台都能侃侃而谈,方秀才的心里难免对接下来的教学多了几许期待。
只是仅仅过了一夜,事实便啪地打脸了!
看着眼前这些明明比砚台还要大上一两岁的孩子,居然连字都不认得几个,方秀才的一颗心越沉越低。
隔壁的朗朗读书声传来,倒是激起了方秀才的好胜心。
面前这些与隔壁那个小豆丁不是族亲便是姻亲,再愚钝总不至于有天壤之别吧。
从这日起,叶家的这个左侧院虽说每日都会上演鸡飞狗跳,读书声却也一日比一日更清脆。
家学渐渐走上正轨,林婉少不得要给叶深和钱霏霏说说这件事,并不是为了表功,而是因为这些事必须让他们知道。
自回京城之后,林婉与渝州之间的书信往来十分频繁,特别是叶深得知林婉怀孕之后,几乎每日都会往京城写信。
因为两地相距甚远,交通不便,往往是几封信一起来,难免还会有遗失的情况。
每每收到叶深的信总会让能林婉乐上好一阵。
一是因为叶深的信几乎事无巨细,二也是因为林婉并不能按叶深写信的顺序收信,便出现了前言不搭后语的现象。
只要想想自己往渝州送的信也同样会有这样的现象,林婉便觉得有些乐不可支。
林婉知道叶深想念自己,同样也想念砚台,虽不是每次都会让砚台给叶深写几句,多数时候还是会让砚台在自己的信后面涂鸦几句。
这日林婉又要往渝州发信,便问砚台要不要给叶深写几句,没想到这次砚台直接交给她两封已经封了口的信道:“娘,这封是大哥哥给大伯和大伯母写的信,这封是砚台和大哥哥一起给爹写的信。”
林婉看着砚台递过来的两封信心里惊讶极了。
这两个孩子到底在信里写些什么,居然事先将信封都给封好了!
林婉接过信反反复复看了又看,片刻之后双手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地看着砚台:“娘不能看吗?”
砚台的脸上露些许纠结,微低着头对了对手指,有那么一瞬间林婉以为砚台会对自己妥协,不料当砚台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纠结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满脸的认真和郑重:“娘不能看,这是砚台和大哥哥的秘密。”
好吧,就算孩子再小,她这个当娘的也得给孩子一点空间。
当着砚台的面,林婉让司琴拿来一个大牛皮信封,将自己的信连同砚台和叶祐的信一起封了进去,随后便让司琴送去驿馆。
看到自己的信就这样被送去渝州,砚台开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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