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昭当场就变了脸色,没和他再多一句话,直接抱着少年就回了自己的宫殿。
并且在自己的宫殿内设下了结界,严禁出入。
那是归泠第一次看见朝昭对夙迎冷脸。
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生气。
归泠跟着朝昭一起回了她的宫殿。
她把奄奄一息的少年放在了冰床之上,当着归泠的面,直接度了三成修为给少年。
甚至动用了一半的本源之力,为他休养灵魄。
她没有灵魄和魔魂,本源就相当于是她的魂魄之力了。
可她却直接度了一半给少年。
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那种。
归泠当时都惊呆了,他知道朝昭不爱管事,也不爱记事。
那是他头一回,看见她对人这么好。
他只知道,魔域的魔君魔头,个个都很怂她,很怕她,神域也有不少人传她嗜血残忍。
可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嗜血残忍的,从来都只有夙迎一个。
朝昭只是没有刻意去阻止他而已。
少年的灵魄受到了创伤,本身又很虚弱,实力也不够强,就算有朝昭的灵力和本源加持温养,也好不了那么快。
少年昏迷了过去,一连昏迷了好几个月。
少年昏迷的那几个月里,夙迎每都在宫殿外面等着,等朝昭出来见他,等他们和好。
但是朝昭一直没有出去。
她性子本来就懒散,也并不怎么爱出门。
知道夙迎在外面守着之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宫殿里呆着不出门了。
这样的情况一直维持到夙迎生辰的那一日。
他生地养,本来是没有生辰这回事的,但他偏偏要搞,便随便找了个日子,给自己过寿。
他生辰这一日,邀请了三域十方诸多高手,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朝昭和归泠等人。
往年只要得空,朝昭和归泠都会去参加他的生辰宴。
这年,虽然关系闹得很僵,但夙迎早在自己生辰的前一月,就给朝昭传信,变着法儿让她来参加自己的生辰宴。
好歹是一起长大的情谊,朝昭被他烦的厉害,最后也就答应了。
但就在夙迎生辰的这一,变故发生了。
他假借了一处由头,给朝昭喝了酒,分身离开了生辰宴,直接闯入了朝昭的宫殿之中,将冰床上还昏迷的少年带走了。
归泠当时也没有想到这事。
而朝昭宫殿中的那些人,或者是整个魔域中的人,就没有一个敢去拦着夙迎的。
夙迎知道少年身上有朝昭留下来的印记,所以这次他特地的,把少年带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才动手。
极域之北的封印之地。
那地儿没人敢去,因为就连靠近都会被卷入,消亡。
夙迎偏偏胆大,冒着风险把少年扔了进去,还嫌那儿的封印不够,又给加了一道。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面不改色的回到了生辰宴上,继续笑着,喝酒。
朝昭容易醉酒,但也会很快醒来。
夙迎回来的时候,她已然清醒了不少,也没什么在宴上呆的意思,直接带着自己的朋友回了宫殿。
她一回宫,就发现少年不见了。
宫中留守的人战战兢兢的交代,是夙迎带走了少年。
朝昭当场冷了脸,直接回到了寿宴上,掀了桌子,一剑刺穿了夙迎宫殿上挂着的那块牌匾。
那块牌匾是她亲手所书。
夙迎也沉了脸色,没想到她会为了一个少年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他们千万年来,都没有闹过别扭,这次却因为一个少年,一个柔弱的少年。
几次三番的吵架,闹了冷脸。
朝昭没在他寿宴上动手,但当场写了一封战书,直接甩给了夙迎。
夙迎当时都惊呆了,连去追她都忘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思议。
朝昭离开了宫殿,一甩自己以往懒散的性子,开始四处寻觅少年。
可世界何其之大,位面何其广阔。
他们这些人,在位面,甚至可以跨越时间的限制。
封印屏蔽了她对少年的感知,她没能找到他,何况一路上,还有夙迎的干扰。
她去哪儿找,他便跟到哪儿。
期间两人打过无数次架。
但从没分出过胜负来。
直到那一,朝昭去了极北之域,在封印之地外,她终于感知到了少年的气息。
夙迎一路跟在她,自然知道她发现了端倪。
没等她去破解封印,便直接和她打了起来。
这次是动了真格的打。
夙迎也是真真正正的动了怒气。
他没想到,少年可以在那里面活下来,也没想到,朝昭对那个少年,会那样子在意。
在意到,走遍海角涯也要找到。
他们打这一架,其实并没有花多久时间。
朝昭失了三成灵力,本源之力又分出去了五成。
自然是不敌夙迎的。
她很快败下阵来,撑着黑剑站在极北之地的雪里。
却依然想着要去救少年。
……
“后面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归泠到这,微微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从那之后,你就陷入了沉睡之中,完全无意识的,被封印的沉睡之中,谁也唤不醒。”
“夙迎和你一样,也陷入了沉睡,你和他的身体,我分别放回了你们的宫殿之中,只是,在那之后,你们的宫殿也陷入了封印,自动开启了结界,千年来……几乎没人能打开。”
朝昭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讲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记忆。
拢在袖中的手微微颤动着,许久许久,她终于开口问,“那个少年……是阿辞吗?”
“是他,”归泠的眸光落在了远处,他微微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他的名字,是你亲自取的,你救下他的时候,正值黄昏,暮色降临,他没有记忆,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你给他取名,暮辞。”
暮色来临,辞别过往。
“你一定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本能的讨厌血了吧,”归泠轻笑了下,侧眸看她,“你讨厌血,是因为你从夙迎手下把暮辞带回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全被鲜血浸透了。”
一身的伤,身上的血腥味无比浓烈。
可她就那样不管不鼓,冷着一张脸,直接把人给抱了回去。
“我当时,喜欢他?”
朝昭的声音中微带疑惑,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归泠摇头,“我不知道,不过,当时的你,大抵只是喜欢他的灵魄,对他……应该谈不上喜欢,只有怜惜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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