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宫里收到了凌亲王王妃薨逝的消息。
虽然很突然,但我们都不意外。烈坤祁下旨厚葬。
而凌亲王治丧期间,执意要去他与王妃共同登高的地方缅怀王妃,却不料自高台摔下,受了重伤,双腿腿骨折裂。无法带兵了。
烈坤祁只得在满朝中遴选合适的出征人选。穆思卿在朝堂上自荐,烈坤祁同意了,派穆思卿为镇西大将军,而王昭仪的弟弟王臣,被封为左前锋统领。
我没有想到,事情都是按照之前的预想,发展地竟然这么顺利。
一日,宁缃来报,说定平候夫人递了帖子请见,我想应该是为了穆思卿的事情,便准了。
在承恩宫的正殿,我见到了穆思卿的母亲,随她一起来的,还有穆思卿的嫡亲姐姐穆盈易。
定平候夫人面上堆笑,穆盈易更是谨小慎微,和在相国府咄咄逼人的她判若两人。
我静等着他们开口,求见必有缘由。
“启禀皇后娘娘,思卿乃侯府长子,可是自从玄渟公主离世,他一直伤心,并未再娶。如今这出征在即……”定平候夫人迟疑了一下,“请皇后娘娘体量臣妾已近残年,而思卿仍膝下空空……”说着,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我心下了然,却异常烦躁,“穆将军带兵出征是侯府莫大的荣耀,夫人莫要伤怀。”。
听了我的话,二人慌忙起身请罪,“皇后娘娘赎罪,是妾身失言了,这次来求见皇后娘娘,只是想求娘娘赐个恩典。”
“宁缃,扶夫人起来。本宫并无怪罪之意,只是这皇宫人多口杂,免得落人口舌。”我皱了皱眉,对着宁缃挥了挥手。心中的不耐烦已经无法压制。
“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也是一时心急,失了方寸。”
“夫人暂且回去,此事本宫自会和陛下秉明的,南府与穆府本就是姻亲,盈易还是本宫的娘家嫂子,这事本宫会放在心上的。”
勉强冠冕堂皇了几句,思绪却忽然回到了那晚,昏暗的烛火中,穆思卿将羊脂玉镯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郑重地对我说,“这只镯子,我先替你保管着。”烛光中,他笃定的眼神,让我心里更是愧疚。
心下烦躁腾升,便出声道,“宁缃,送夫人和王妃出宫罢。”
屋里剩下我和蓝洵。
“蓝洵,父亲的病,你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需要尽快理出头绪。
“小姐,南大人从来未主动给奴婢传递过任何消息,从来都是奴婢向南大人传递海棠香的一些消息和小姐的近况,而海棠香的机要传输一直是穆总领负责,自从公子知道我是南大人派来的以后,就很少让奴婢插手消息传递的事情了。南府的事情,都是孙堂主经手。”
“那周楚是怎么回事?”
“周大人是海棠香很早就伏在太医院的一条线。自从您入了宫,专门负责按您的要求收集消息。他之前在海棠香主要是负责王公大臣和京畿消息的收集。”
“也就是,海棠香这次故意对我隐瞒了父亲的事情。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周楚了,最近请安的都是洪大人。”
“上次洪大人来,说周大人父亲重病,他告了假回去照顾父亲了。”
我刚要说话,见张华英端着锦盒和蜜水进来。又到了用药的时间了。
我打开锦盒,拿起里面的一颗药丸放入口中,假意嚼了几口,端起茶杯,喝了蜜水。趁用手帕擦嘴的功夫,将药丸吐进了帕子里。“好了,你下去吧。”
张华英出了门,我把帕子里的药埋到了花盆里,对蓝洵说,“蓝洵,你替我回去见一下孙堂主。父亲的事情,她一定最清楚了。去库房里挑几根老参,给祁氏送过去。”
“是。”
我心里疑虑重重,这样看来,我得知的消息,都是海棠香想让我知道的消息,我不继续敢想,这样太可怕了。“来人,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看望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