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知道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赤月的国家,统一而强盛。
而权力总是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和破坏力。第十四代君王驾崩,未及留下遗诏,两个当时最有势力的皇子便各自为营,兄弟阋墙、刀兵相见。经过长久对峙,形成了天下两分的局面——东赤月和西赤月,这一局面延续了近百年。
我的母亲曾是西赤月的长公主,皇祖父为了获得军事和政治的盟友,于是将母亲远嫁璃南国。不想璃南国国王还未与母亲完婚,便驾崩了。璃南国上上下下都认为母亲是不祥的人,克死了国王,但是又碍于势均力敌的西赤月,于是决议将母亲暗中流放到璃南国以西的小属国。流放途中,璃南国爆发内乱,战火肆虐。母亲在逃亡中遇到了我的父亲——西赤月国的一个布匹商人。或许是因着乡情、或许是报答救命之恩,母亲以身相许。简单的婚礼仪式后,父亲得知了母亲的身世,决定带母亲回国。但是战争让回国的路漫长而艰辛,归途中,母亲产下了我。途径东赤月边城时,父母竟走散了。无奈,母亲只得跟着商队的几个商人继续赶路。虽然坎坷艰辛,倒是也回到了西赤月。皇祖父安顿了母亲,却无法接纳没有父亲的我。母亲无奈,只得将我托付给远方族人悄悄带出宫去抚养。
三岁那年,年方十六岁的东赤月新君登基,发兵攻打西赤月。这时的西赤月已经完全不敌刚刚扩展了疆土的东赤月,皇祖父不忍看西赤月生灵涂炭,于是自刎以谢西赤月。就这样,东赤月并未费什么兵马,就吞并了西赤月。
为绝后患,也为了寻找赤月国的传国玉玺,东赤月新帝下令将所有西赤月皇族支脉的人抓起来,集中在西赤月宫城,放火焚烧。由于远离皇城又不为众人所知,我幸免于难,和我一起逃过劫难的还有当时年仅十岁的烈别尘。他的父亲是西赤月世袭的亲王,辈分上他是我的舅舅。我随母姓,我们都姓烈,我叫烈青悠。
自从东赤月屠城后,他带着我逃到这个叫做云山的地方,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我们对外称姓钟,平日以兄妹相称。别尘自幼研习武功,也并未拜师,只是拿着几本已经翻毛了边的旧书钻研。而这样相依为命的日子,一晃就是十五年。
至于我,则是三年前跟别尘下山时,被人追杀,受了重伤,一直昏迷未醒。
我端起茶碗,轻轻吹吹了吹,抿了一小口,好烫。别尘出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心心念念地等着他,等他继续讲我受伤的事情。却隐约看见院子里前闪过一个人影,却俨然不是别尘!我忙放下手中的茶碗。附近人烟稀少,零散地住着几户猎户,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坏人?这个念头从我脑海中晃过,心里一阵紧张,我不会武功,更不会什么跆拳道、女子防身术,怎么办?我四处张望,目光一下子落在墙边的木质瓮盖上。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墙边,迅速抄起瓮盖,躲在了门后。
一阵衣裙窸窣声,紧接着,青色的罗裙曳动,淡淡的茉莉花香袭来。
我盯着这个娇小的背影,高举木盖的手悄悄落下。她挎着一个黑漆的食盒进了屋子,看向床铺,“啊……小姐……”她惊叫。吓了我一跳,手中的木盖来不及放在瓮上,就硬生生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