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打破玻璃进来的?”
看着乔凛,郑队长尽可量的缓和着语气,这哪是大侄子啊,这是请回家一个祖宗啊!
打不得,骂不得,小心伺候着还净是事儿!
要不是乔中华三天两头给他打来电话‘加油鼓劲’,他真扛不住了要!
“打玻璃不是我风格,小爷直接拿你钥匙开门进来的。”
乔凛大大方方的应着,丝毫没觉得自己偷拿钥匙这行为有何不妥,“至于玻璃怎么碎的,我不清楚。”
“你不清楚?”
郑队长头疼,“难不成它自己碎的?”
“郑爷爷,玻璃是我打碎的。”
宁七接茬儿,:“是我用那个砖头把玻璃砸碎的。”
“……”
郑队长感觉自己血压马上就要从脚后跟飙升到天灵盖,他默默做着深呼吸,稳住,稳住!
“三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老三是在这里玩闹吗?”
“不是。”
宁七酝酿了下措辞,“我是听广播说咱村因为我路修不成了,我就挺着急的,正好我路过村口,就赶紧跑来看了,门锁着,我进不来,一着急,我就拿石头砸破玻璃然后从外面把门打开了……”
“郑爷爷,我不是有意打碎玻璃的,我就是着急进来,我怕他再说什么,所以一时冲动,您别生气。”
前前后后,她还算解释的明明白白。
乔凛站在一边,肩膀轻靠着一侧的墙面,单手插在兜里,一直在看着三宝,看着看着就微微的蹙起眉,眸光闪烁间,只横生出一个想法……
她怎么和别人说话态度就那么好?
“老三,你写榉报信了?”
郑队长完全没在乎玻璃的事儿,听完了始末就剩大惊,音儿都颤了,“你还让人把信给送到局里了?”
亲娘诶!
百年大计,要毁于一旦啦。
“老三,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啊!”
陈支书听完就贡献出个苦瓜脸,“完了完了,这可咋整啊。”
“……”
乔凛没接茬儿,瞄了三宝一眼,又换了个舒服点的站姿,这才清了清嗓儿,“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你们让这马三宝声泪俱下的给小爷道个歉,我就把那榉报信再要回来,保证,什么都不耽误。”
“送出去的信还能要回来?”
郑队长无奈的,“就算是要回来了,那要领导看到了,不分三七二十一先把咱们村的名额抹了,要回来也没用了啊,老三啊,你这孩子想事情咋这么简单啊,冲动啊,太冲动啦。”
“我说没事就没事。”
乔凛眸底升起一丝不耐烦,“现在,让她马上给我道歉,只要她哭了,这事儿就算翻篇。”
“老三哪,多大个事儿啊你说啊!”
郑队长都恨不得掐住自己人中谨防猝死,“不就是孩子间一点小矛盾吗,再说人家三宝哪对不起你了,老三啊,你比三宝大那么多,你个子那么高,她那么小点点,你还是当哥哥的,你说你……哎呀!!”
牙都疼了!
“郑爷爷。”
宁七算看明白了!
她几步走到郑队长身前,拽了拽他胳膊,“您听我说……”
郑队长弯下腰,耳朵凑到三宝嘴前,听完就睁大眼,“真的?”
“放心吧。”
她点了点头,“您要是不信,就私下里再问问他,这人多,他不会承认的。”
郑队长似了然,回身让陈支书和村骨干先去隔壁屋待会,这边他处理,等人一散,郑队长就关好门几步到乔凛身前,“老三,姑父问你……”
乔凛不说话,眼神却直接杀向三宝。
宁七一见他看过来了,坦坦荡荡直接开口,“看什么看,仗着这事儿你没干,不然你就擎等着被人瞧不起吧,哼,还算没浑到让人寒心。”
早该看出来的!
她刚刚一听乔凛说能把那榉报信要回来,还说肯定没事儿,就知道他那信就是子虚乌有,纯属虚构!
也怪她上来就被气顶到了,丧失了思考能力,嗨!
乔凛绷着张脸,眸底蕴着怒气,心里的滋味儿却说不上来,气愤与丢脸并存的同时,还混合了很多他分不清的情绪……
眼看郑队长一遍遍的询问,好一会儿,他才不情愿的点了下头。
“我的个天老爷啊,祖宗保佑啊!”
郑队长这才吐出口长气,“老三哪,你可吓死姑父了……”
“让她给我道歉,哭。”
乔凛执拗道,“只要她哭了,小爷就大度一把,这事儿算完。”
熊孩子!
宁七有点想笑,笑他这副任性偏执的死出。
自己还就不哭不道歉,诶,咋不摔死他呢,气死猴!
“老三哪,你老让人三宝哭干什么玩意儿。”
郑队长愁的,“三宝长得就是个笑模样,多好看哪,再说,这事儿也不赖人三宝,人家是受害者啊,你这广播的全村人都听到了,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三宝犯了错误,你这是造谣,是制造舆论啊!”
嚯!~
宁七差点竖起大拇指!
郑队长这最后几个字说的太有水平了!
她虽然不爱跟乔凛一般见识,但就他这事儿,说轻了,那是恶作剧,说重了,就跟日后的网络暴力一样,煽动无知群众,为达他个人目的不折手段。
多损!
本来道个歉没啥,上嘴唇贴下嘴唇的事儿,可现在,就不!
凭啥!
不惯他病!
“老郑,你说什么都没用,我就要看她哭。”
乔凛整个就一油盐不进,直对着三宝的眉眼,“小爷长这么大第一次吃这么多亏,都是她一人给的,不哭,我这事儿过不去。”
“那就甭过去了。”
宁七眼瞅着天要黑了,也不想在这耽误时间了,“郑爷爷,我先回家了,这玻璃……”
“玻璃没事,你这砸的对,不是,爷爷不是说砸玻璃这举动对啊!”
郑队长补充道,“爷爷意思你及时阻拦广播的这个行为是对的,不然这个,啊,容易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他无奈的看了乔凛一眼,“三宝啊,玻璃这事儿算了,就当没发生,你回去吧,放心,爷爷一会儿就在喇叭里给你澄清误会,不会让村里人说三道四的。”
这就成了!
宁七点了下头就要走,清冷冷的男音直接传出,:“你站住。”
“老三哪……”
郑队长感觉自己要活不过今晚,这小子再在这住几天他都得少活几十年,“你干啥啊你,揪着三宝没完了啊。”
“你就这么走了?”
乔凛视线越过郑队长直接落到三宝的后脑勺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不道歉,后果自负。”
介倒霉孩子!
宁七抿了口气,你说他小吧,站出去树桩桩比大人都高,可你要说他大吧,净干小孩儿事儿!
浑球!
暗暗的吐出口气,她转回头,直对乔凛的黑眸,“我也警告你,再有下次,姑奶奶打折你腿!”
乔凛,“……”
姑奶奶?
打折他什么?
狂的她!
“马上饱!”
宁七出了广播室就听到身后一声怒吼,不禁失笑,绷不住了?
咬牙威胁变成声音震慑了?
这乔凛长大以后什么样她不知道,但现在,就是一半大孩子,吓唬谁呢!
“三宝!”
冯玉珍找来了,“哎呦,可算是找到你了,我们在地里就听喇叭里讲什么因为你路修不成了,这赶紧往家赶,结果你还没在家,奶让你大哥看家,你二哥和小柱子去池塘找你了……宝啊,你可吓死奶了。”
“没事儿的奶。”
宁七上前拉住老太太的手,“您放心,我懂事了,不会丢的。”
……
“老三,你这孩子让我说你点啥好!”
广播站里,郑队长关好门,“你看看你给三宝气得,姑奶奶都整出来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非得跟三宝过不去,那多好一个孩子啊,就算是,早上你掉陷井里了她看着没拉你一把,那你也不至于搁喇叭里埋汰她啊,老三,你给姑父扔句实磕,她到底哪块得罪你了?”
最后一缕阳光终于落下帷幕,屋子里暗暗的—
少年倾长的身影靠在墙上,脸微俯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眸底的情绪,好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回道,:“我就是看她不爽。”
“妈呀,这可毁了!”
郑队长揉了揉眉心,“你说出个理由,姑父也算能理解你,就算理解不了,也好劝劝你,你这整的……不爽咋整啊!给你顺顺,哎呀,你们城里娃娃,这个想法真是……哎!你去哪!”
“回你家。”
乔凛懒的多听的样子,双手插着兜,十多步后又回过头,“老郑,那玻璃我赔,你别担心。”
“哎,你……”
郑队长看他的背身都直迷糊,没办法,谁叫自己摊上了这么个大侄儿要伺候,寻思寻思,张嘴高声道—
“老三啊,下不为例啊!这回,我就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不追究了!那个检查回头给我补上啊!要一千字的!少一个字儿都不行!村里的叔叔伯伯,念在你是初犯,也都不计较了!这回我就先不跟乔厂长说了,绝对没下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