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樰温淡道:“劳烦杨大人带路。”
杨瞻客客气气将人领到府衙厢房,身上的冷汗还未消退,比起得罪那几位,他更怕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骄阳公主。
秦樰那句话点醒了他,陛下大寿在明年七月,意味着骄阳公主即将回京,这位祖宗要想弄死他,他就绝不会多活一天。
秦樰停在门前:“杨大人一起?”
杨瞻干干赔笑:“微臣在外头候着便是。”
等杨瞻垂首立在长廊后,秦樰才推门而入,留安平守在门外。
张子琰百无聊的趴在桌子上,算上今天,已经关了他八天了,比起这种能淡出水的日子,他宁愿在外头被人追杀,好歹也有些鲜活气儿。
门就在这时推开,张子琰随意抬眸,然后目光再也未动,来人墨衣锦袍,如松如柏,如风如玉,一举一动温和自然却又淡泊疏离。
张子琰直起身子,仔细打量后,他轻出声试探:“秦公子?”
能在这个时候来见他的,除了公主府秦公子应当不会有旁人。
秦樰微微颔首:“张小郎。”
见自己没有猜错,张子琰忙起身行礼:“见过秦公子。”
郎君脸上难掩喜色,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等他多时了。
秦樰抬手虚扶:“不必多礼。”
张子琰与姑苏学子是七月二十到的京城,为了避免学子与京城权贵过多来往,所有参与考试的学生都只能住在客栈,所以秦樰不能将人接到公主府,只派了人暗中保护,是以二人只知对方名姓,还未正式见过面。
寒暄几句后,秦樰便直截了当问起事发缘由:“张小郎可还记得当时情景?”
提到此事,张子琰气恼不已,重重哼了声才道:“我因常年习武,每日起的比旁人早些,那日如往常一样,晨练结束早早到客栈一楼用饭,却不想突然有一黑衣人持剑打劫,掌柜的将所有银子给他后,我还来不及相救那黑衣人就直接将人杀了,当时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正欲离开外面就冲进来一帮士兵将一楼团团围住,那黑衣人从窗户跑了,而当时楼下只有我一人,所以他们说我是唯一人证,就将我带到这里了。”
秦樰沉思片刻:“所以,并没有人看清他的样貌。”
张子琰摇头:“没有。”
秦樰不知想到什么轻轻勾唇,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张子琰:“你看看。”
张子琰接过,刚将信展开,便笑开了:“苏公子。”
秦樰抬眸:“你如何知道?”信上并没有署名。
张子琰咧嘴,眉飞色舞:“秦公子有所不知,苏公子这手字旁人写不出来的,为了这事儿没少被殿下罚跪,不过殿下心软,每次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让人起来了,”
秦樰身子一僵:“殿下…心软?”
张子琰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妥,关了这些天,乍一看到苏卿的字颇觉几分亲近,一时话就多了些:“是啊,殿下看着对苏公子挺凶的,其实纵容得很,殿下最心疼苏公子,尤其看不得他受委屈,几乎是有求必应……”
话突然停住,张子琰终于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秦樰:“那个…殿下待秦公子也挺好的吧。”
秦樰正听得入神,淬不及防被这样一问,他轻轻一笑:“嗯,挺好。”
张子琰呼了一口气,干干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在秦公子面前说殿下如何待苏公子好,他是没长脑子么!
郎君闭口不再提苏卿,只拿着信瞧,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这…能行吗?”
秦樰莞尔:“你说行,便行。”
张子琰挑眉,将信还给秦樰:“我觉得行。”
秦樰收好信,不便多待起身道别:“那便劳烦张小郎再多住几日。”
张子琰客气作揖:“多谢秦公子。”
外头的雨比来时大些,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杨瞻见他这么快出来,心下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去:“秦公子。”
秦樰淡淡嗯了声:“明日我再来。”
杨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