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的脸都花了？”肖柒惊讶道，又翻开周围几个人的白布看了看。
果然，面目全非。
“不止脸，身上的肌肤也在溃烂。”白慕辞掀开一具尸体的衣服，尸体上遍布各种红白交错的瘢痕，有些已然溃烂。
“现在是夏季，尸体难以存留，之前的尸体许多已经腐烂，只能掩埋，现在在这儿的，都是最近死去的人。”白慕辞解释道。
“嗯嗯，我晓得时间紧迫。”肖柒翻开一个人的手掌，上面遍布厚厚的老茧。
看来生前是个干苦力的苦命人，肖柒内心轻叹。
肖柒连续翻了几人的尸体之后肖柒渐渐凝起了眉。
“这些人生前都是做什么的？”她问白慕辞。
“连上之前已经埋掉的，他们的职业有屠夫，佃户，商人，码头搬货的，还有打铁的。”
“这里有商人？”肖柒怀疑的问。
白慕辞点点头，“只有一个商人，前两日刚中毒，现下就在其中。”他四处看了一圈，最后将手指向了肖柒右边的一具尸体。
“你旁边那个就是。”衣料用的是上好的锦缎，与其余几人的确不同。
肖柒立刻翻开他的掌心。
“不对啊，这个人一直是商人么？没从事过别的较为用力的行业？”肖柒疑惑道。
“此人祖辈经商，从小生活富裕，长大后直接接过他父亲的店铺，实实在在一直是商人。”白慕辞也走过来一眼便看到粗糙的手指，且几乎每一个指头下方都有一个老茧。
白慕辞的眼眸骤然睁大。
“是吧，那几个人都是苦出身，干的也是力气活，手中有那么几个老茧很正常，可这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商人，哪里来的这么厚的老茧呢？而且，”肖柒又掰开另一个人的手掌，“按理说，不同职业，老茧的位置也应当不一样，可这边几人的，几乎完全一样。”肖柒抬头，笃定道：“说明，他们这些人干的是一种营生。”
“但是，也有几人的茧子与他们所有人的各不相同，”肖柒有些想不通，“单看这几个人的话，又感觉，挺正常的。”
“大人，有十五具尸体，却只有五种职业，是不是许多人都从事同一种工作啊？”肖柒问道。
“是，这是五个人中，有一半是铁匠。”
“这便说的通了，同为铁匠的人老茧的位置一样，其余那几个职业不同，茧的位置也不同。”肖柒瞬间了然。
“那这个商人呢，难不成，他媳妇儿天天让他干活不成？”肖柒玩笑道。
“小姐，这几个茧的位置，好像练剑留下来的。”在一边翻尸体的成影突然开口，还伸出了自己的手。
“看，我也有。”
肖柒一看，还真挺像。
“但是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有那么一两个练过武的人还能理解，总不能大家都练过吧？”
肖柒抬手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可能干别的活儿，也能留下和你这个一样的茧子？”
“自然有，只要是常年抓握某样工具，留下来的茧子位置大同小异，只是厚度不同。
但同为练剑的人，根据他们练剑的时间的长短，茧子的厚度也不同。”成影解释道。
“所以，打铁可以留下这个位置的茧子，对吗？”
“理论上对。”
“那就又解释的通了。”肖柒有些发愁的挠挠头，“这，我们是不是白看了啊？”
“也不尽然，”白慕辞沉默半天突然开口。
他唤来几个捕快，他朝捕快指了几个人，“你们，将这几具尸体放在一处。那几具放在另一边。”
待捕快将尸体重新摆放好之后，白慕辞走向了其中一具。
“现在放在左手边的，是老茧位置一致的有五具，右手边是老茧位置各不相同的尸体，有四具。
方才肖姑娘猜测，这些老茧位置相同的，可能同为铁匠，可那商人也在其中，纵然存在他可能干过一些活的说法，但与那些铁匠的茧的位置一样，就有些过于巧合了。”
“对啊，有些反常。”肖柒赞同道。
“但是，本官想不通的是，为何要毒死这些人，他们都是体格较为健壮的男子，毒死他们有什么用呢？这些人家也并无财物损失。”
白慕辞看着肖柒，后者十分局促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啊。”
“不急，慢慢查。”白慕辞安慰道。
外面天色已然擦黑，白慕辞提议换个地方聊，于是，三人便去了今早肖柒去的那个会客室。
他们将案发的时间，地点，还有十五个人的具体资料梳理了一遍，发现已经埋了的六个人中，有五个人都是铁匠，但是现在衙门停尸房中却只有三个铁匠。
这便与他们下午推理出来的结果大相径庭。
“怎么会只有三个呢？即便除了商人，也有四个啊？”肖柒疑惑道，“铁匠是哪几个呢？”
“根据他们手上挂着的名字标签，左手边前三个是铁匠，第四个是商人，第五个是码头上搬货的工人。”白慕辞答道。
“但是搬东西不会留下那样的茧。”成影肯定的说。
“有没有可能，那人之前也是个铁匠？”肖柒仿若醍醐灌顶，“未必这些人都是半辈子只有一种吃饭的本事，大人，应该查查这个商人还有码头工的过往。”
“嗯嗯，我叫人去查。”随即，他安排了几个捕快去查这二人的底细。
“只是，查出来他们曾经是铁匠又如何呢？”
“说明，凶手可能针对铁匠，我们可以盯紧城中的其他铁匠，说不准，会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肖柒解释道，“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你说的有道理，”白慕辞赞同道，“我会统计城中其余的铁匠，并安排好人手，守株待兔。”
肖柒笑了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没有别的头绪。
“这案子，真真有些扑朔迷离了。”
闻言，白慕辞缓缓一笑，“所以，破案并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我们先回府休息，明日再接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