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乱沙漠北。
心缘没有扮做任何人。
他最近有种感觉,使用诡面皮时间一长,总有一种迷失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的,在两个月前刚遇钱谷时已经有了。
可当时事情紧要,他也只能强忍不适。
现在,终于能拿下去了。
他站在黄沙之中,望着身前的这片天地,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他来过这里。
这里是千城洞地界。
断壁残垣,尸骸满地。
前面虽是大城,可里面却是一点声音未出,就好像是里面的人一同进入了梦乡。
诡异。
无法解决的强大诡异。
溪安城属于千城洞最小的城池了。
虽然小,可依然能容纳不少人。
即便是这样,依旧是没有声音发出。
千城洞周边的七座城池也是一样,无论大小皆是如此。
心缘蓦然叹息。
别看他现在是固躯境圆满,整个身体如金身佛像,坚硬至极。
可依旧拿里面的诡异毫无办法。
如果杀个把诡异,他也不推辞,定然是手到擒来。
可是里面的诡异太多了。
无数的阴影在大成之上盘旋,嘶吼,数也数不清的鬼影在暗中窥伺。
如他这般强大,也不由得心惊。
虽然他能引起天地动荡,那也只是小范围的,如一座城池这么大范围,他定然是没有办法。
这不是功法和神通的问题。
这是他自身修为的问题。
修为还是不足啊。
他见里面的诡异没有出来,似是颇有章法,便不再乱想,继续向北方赶去。
四个月后。
心缘的气息愈发凝实,整个人站在那儿,似是与天地相连。
如果有中五境修士在此,定会感到惊叹。
眼前的和尚,一举一动皆吸引着天地间的真灵。
好似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吸引着真灵一般。
眼前是一条大河。
奇怪的是,这条大河之中不是水,而是流动的沙河!
这是一条过不去的大河。
两岸之间没有桥梁,亦没有绳索。
心缘望向对面,以肉眼看,则有一层迷雾笼罩在前,让人看不清对面的情景。
他没有贸然动用真灵,耳朵一动,旁边似是有异响。
“年轻的和尚,回去吧。”嘶哑的声音从老头的身上响起。
这老头手上拄着一根拐杖,身形不高,白胡子却是极长。
他的一举一动都含有悲苦之色。
“老丈,此话怎讲?”
也不怪心缘发问,这条河乃是亡乱沙漠和飘雪岭之间的纽带,如果想要去飘雪岭,就必须过了这河!
老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心缘摇了摇头。
见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像拿他打趣的样子,老丈举起拐杖向亡乱沙漠的方向一指。
“小和尚,回去吧,你不知道这地方,是好事。”
心缘不解之色愈浓,但没再出言询问,而是笑了,开口道,“老丈,你现让贫僧回去,那你可知,亡乱沙漠的北方已经是诡异的天下了?”
“知道。”老丈叹息一声。
“知道你还让贫僧回去?你这老丈,不老实的很。”
老丈听他这么说,悲苦的脸上反倒是多了一丝苦笑,“小和尚,你是有所不知啊。”
“既然你如此想,老丈也不再劝你,你自己看吧。”
说罢,拐杖的蛇头吐出一个铜钱,直接没入下方的沙河。
悄无声息之间,沙河之下冒出一座座碑。
碑?
心缘定睛一看,惊诧之色一闪而过。
墓碑!
全都是墓碑!
见他看清下方的墓碑,老丈在一旁幽幽的说道,“这些都是死在这儿修士,其中不乏有中五境修士,有的是想从对面来到这里。”
“有的是想从这里去往对面。”
“可是无一例外,全都死了。”
“而你所见的,便是老头子我为他们在这儿所立的墓碑。”
“既然已经回不了家,那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
心缘久久无言。
“为何?”
又是一句为何。
老丈却明白了他这两个字的含义。
“为何,当然是因为沙河对岸了。”老丈提到沙河对岸,神情说不出的伤心,悲痛。
其中流露出的无奈与愤恨,让心缘都为之一惊。
他拄着拐杖,向河对岸一划,迷雾尽散,便开始对心缘细细道来。
“和尚请看。”
心缘抬眼望去。
妖气冲天,血腥蔽日!
渗人的妖气透过河岸便是扑面而来,细细看去,对岸竟是一片人间炼狱!
老丈不忍之色愈浓,“河对岸,名叫八十里尸尻山。”
“尸尻山中有座尸尻洞,尸尻洞之中住着九位从西北方而来的妖王!”
九位妖王!
可以媲美人族九位中五境修士!
这......
心缘一惊,眉头紧皱,等待老丈下文。
“这九位妖王,神通广大,手下的小妖精都数不胜数,北山有一千;西口又夹杂五百,东岭上有四百,南岸还有一百,再加上一群巡哨小妖,共计又两千五百,这些都是有名有姓的妖怪,在此不干别的,专门在此干一件事。”
心缘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开口道,“什么事?”
“吃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心缘的心头有些压抑。
见心缘不答,老丈便以为心缘怕了,毕竟这是人之常情,任谁见了这般场景都要怕。
老丈见心缘久久不言,便继续开口道,“河对面,本是一座俗世小国。”
“名为氏九国。”
“氏九国,历经九代,足有十几万民众,因它处于河岸,常有修士于此路过,便于路过之修士交好,时间一长,也结了不少善缘。”
“它便在此处安然留存,有一席之地。”
“此地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民风淳朴,毕竟在这纷乱的世道,有一个地方安静生活,遮风挡雨便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可惜......”老丈望着河对面,一声长叹。
时间悄然划过。
见身旁的小和尚好似被吓傻一般,傻呆呆的盯着对面,老丈便劝道,“走吧。”
“还不知道老丈姓名?”
“姓名也无甚用,老丈无名无姓,因为老夫守着这条河,时间一长,大家都叫老夫河伯。”河伯开口道,没再催促心缘。
心缘点点头,话语间说不出的凝重,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在四周。
“劳烦河伯,你可知对岸的九位妖王姓甚名谁,又有何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