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八章在南洋的中国式殖民
非洲的加纳和几内亚湾,西印度群岛中的圣托马斯岛、圣约翰岛和圣克洛伊岛等,印度的特兰奎巴、赛伦坡,印度洋上的尼科巴群岛,以及锡兰沿海的几个港口。这就是丹麦现今剩下的全部家底。
格尔森心中叹息着,如果有一丝可能他真的会向国王提议收回成命的。有了尼科巴群岛和锡兰岛上的几个港口作为驻足地,今后大战平息后丹麦就能有足够的空间和条件去经营远东贸易。
但是现在这些代表着王国未来利益的殖民地却需要放在桌盘上任由中国人挑拣。格尔森事实上明白,无论是非洲还是西印度群岛距离自己东方帝国都太过遥远,这两个地方只不过是衬托,丹麦在这一场交易中真正拿得出手的只有印度和印度洋上的那些领地。
尼科巴群岛虽然气候恶劣也没有优良的港口,但是地理条件优越,它位于印度洋的东北部,和印度半岛距离相当近,介于安达曼群岛和东印度群岛的苏门答腊岛之间。二十个小岛组成了的尼科巴群岛陆地面积也相当有料。落在中国人手中这将是一个他们探入印度洋领域的优良桥头堡
而锡兰上的几个港口虽然都是沿海小港,上不得真正的台面,地理位置也不是多好。但是,现在占领锡兰的是荷兰人,是虚弱到极点的荷兰人。中国舰队只要绕着锡兰岛航行一圈,上面的荷兰人就会像他们在巴达维亚的同胞一样乖乖的举起双手
至于在印度本土的特兰奎巴和赛伦坡两座城市,虽然不临海,还深处内地,但它们足够往北,位置在加尔各答的更北边。
英国人是不会允许中国人拿到那样的要害位置的,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让丹麦一直攥具着那两块地方。眼下欧洲战局紧张,难保各国殖民地之间不再爆发战争,虽然自从英国人跃居欧洲第一殖民地强国之后,不管欧洲本土打的再热闹,各国的殖民地军之间已经很少发生摩擦和冲突,即使英国人曾经占据了菲律宾群岛在欧洲战争平息之后也老老实实归还了西班牙。
可是特兰奎巴和赛伦坡这两个地方握在手中,丹麦依旧心惊肉跳,感觉如烫手的山芋一样。
之前欧洲各国形成了不成文的潜在默契,英国人也一直遵守规矩。但是拿破仑跟英国以前遇到的敌人不相同,对比起来英国人此次受到的挑战更为严峻,拿破仑的军队太强势了弱小的丹麦当然要担心‘潜在规矩’的被破坏
格尔森就这么一路想着、思考着坐船从加尔各答来到了槟榔屿,这个英帝国在远东的最前哨阵地。
格尔森非常吃惊,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从港口开始延伸到岛屿的中央,中国式建筑触目可见,三五成群的中国人也不时的在他身边经过。若不是看到港口上飘扬的米字旗帜,和两艘英国轻型军舰外,格尔森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踏上了中国人的港口。
“先生,咱们应该找一位导游。”格尔森的一名随从提醒道。他们这一行十几人中并不乏会说汉语的人在,丹麦与中国做了那么长一段时间的生意,汉语再难学他们中也有人会。
可是丹麦止步远东已经八年时间了。对于国家来说这八年时间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但是对于形势变化和发展来说,八年已经足够翻天覆地改变一切的了。
格尔森的随从中四个人是当初丹麦东印度公司驻中国的员工,三个人通晓汉语,其中一个说的还甚是流利。可要他们依靠八年前的印象来给格尔森指路引路,那纯粹就是扯淡。
格尔森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一艘货船,他是搭船从英国抵达印度的,然后又联合他人一起租船运货从加尔各答送到槟榔屿的。一些行事都很符合一名普通的英国小商人的作为。可是要在冬季从南洋航海到中国,就必须乘坐小型海船。东方传统的海船正合适,而大型的西方商船和货船则绝对不行。
海上强劲的冬季风足以把大型的西方远洋商船一直吹过赤道线。
九月中,就在南洋的军情局和政fǔ部门的国安局积极忙碌起来的时候,他们的目标——丹麦密使格尔森却还慢悠悠的荡在马六甲海峡。
“马六甲是中国人的马六甲”沿途的一路观察让格尔森发出了如此感叹,与船老大宋阿宝的交流更是让他坚定了自己的观点。
头尾绵延一千多公里长的马六甲海峡,除了槟榔屿一个重要港口控制在英国人手中外,余下的尽落在中国人的掌控中。
苏门答腊岛是中国人的地盘,马来大小的苏丹们也尽数俯首在了中国人的脚下。那些穿着打扮、精神面貌和当地土著截然不同的中国人充斥在了马六甲海峡的两岸。就连英国人的槟榔屿上也遍布着一身傲气和一脸和气的中国商人。
他们从内心里散发着一种民族优越感,可是表面上却是和和气气,即便是对低贱的土著也不见几分凌人。
格尔森对此感到惊讶,他很快发现中国人的名声在当地土著心中是相当好的,至少要比白种人好的多。这就更让他为中国的民族特性和文明精神感到震惊。
“格尔森先生,那就是马六甲港”宋阿宝是广东籍菲律宾人,会说西班牙语,不会说英语。但是格尔森作为丹麦贵族子弟中的精英,会说的可不仅仅是丹麦语。法语、英语、西班牙语和德意志语,他会说四种外语。所以两人间的沟通并不需要翻译来参与。
宋阿宝指着远处隐隐可以望见的一个灯塔尖峰叫道,把手中的千里镜递给了格尔森。
马六甲城建于西元1403年,曾是满刺加王国的都城。建城两年后,明朝三保太监郑和率领远航船队,乘着强劲的东北季风抵达此处。四百年过去,当地仍然保留有“三保山”,山下还有一口“三保井”。南面还有“三保亭”,此亭里供着三保公泥塑像。
自从建立起城池之后,马六甲城就扼据着马六甲海峡的东岸,此地处海上交通要冲,是当时南洋一带的海上贸易中心之一。只是近年来,由于河口淤塞的厉害,加之中西贸易才是主线,当地生产的手杖、藤器等完全不入欧洲人眼,以及新加坡港的修建,城市商业日趋衰落。
满刺加王国是南洋最早受到葡萄牙人、荷兰人统治的欧洲殖民地。惹兰叻参的红屋、圣地亚哥城门和圣保罗教堂都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留下的痕迹。
虽然中法密约的达成,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全部退出了南洋,梁纲当然也不会把马六甲城凭白的还给马来苏丹。这个地方摇身一变也就成了南洋三宝七港中的之一。且就规模和战略位置而言,在马六甲海峡这一处是仅次于新加坡港的。
毗邻马六甲城有一处格尔森想要去的地方——吉隆坡。
这座位于鹅麦河与巴生河交汇处的城市是一个新兴的矿业城市,城中建筑完全以中国风格建造,因为最初建设这座城市的人就是中国人。三年过去了,吉隆坡的矿场不断扩大规模,大批量的吸纳当地土著作为劳动力,但是中心地带——吉隆坡城,依旧有不下百分之六十的居民是纯种的汉人。可以说,在南洋要想真正的了解中国人,了解中国人的风俗面貌,去巴达维亚,去雅加达,甚至是去坤甸,都不如来吉隆坡。
抵达了中国大陆,自然有最正宗的中国式城市等着格尔森来看。但是格尔森自己认为,想要透过表面了解中国的社会文明,去中国本土还不如到他们的海外殖民地看看。
从槟榔屿一路行来,格尔森已经吃惊不小,而如果吉隆坡的中国人还能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作风,那中国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无论是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英国人和他们丹麦人,在海外建立殖民地首先需要的就是杀戮。靠杀戮来震慑当地土著,用杀戮来清理当地土著。除非己方实力太弱、太少而土著实力太强、太多,或是当地利用价值太低,这才会用怀柔手段。比如说英国人在印度,在澳大利亚。
别看北美中西部的印第安人跟加拿大的英国人关系不错,那都是因为英国人杀人杀够了。还因为英国人需要一把捅美国人的枪,所以才转变了态度。
自从欧洲人登陆美洲之后,数以千万计的印第安人死于非命,还有欧洲在非洲的所作所为。财富的积累渗透着太多的鲜血了。
而似乎这也是殖民地开扩的必要手段和必须经过。如中国这般平和的进入土著社会,这种情况在格尔森意识中太匪夷所思了。
老虎能跟羊群在一起吗?
中国的殖民方式完全就是对欧洲方式的颠覆。格尔森由此才极度渴望去吉隆坡看一看,他希望能从这座中国人自己建立起的城市中找到一丝中欧之间的相同感。
宋阿宝很快就在马六甲港泊好了船,办好了一应手续,格尔森等人就可以在岸上顺便走走逛逛了。这几天宋阿宝跟格尔森聊的甚是愉快,看着格尔森一惊一乍的神情,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自豪感就像是有了一样好东西,老想在外人面前炫一炫一样。格尔森和他的四个侍从一行进入内地去吉隆坡,都是宋阿宝主动提出带路的。
吉隆坡在原先的时空中是马来西亚的首都。梁纲并不知道自己有意‘张冠李戴’的命名,实际上恰恰是‘歪打正着’。现在这座叫吉隆坡名字的城市,那就是原时空中后世建立起的那个马来西亚首都。
此地因锡矿而立城。虽然大规模开发只有几年时间,却已经是帝国南洋乃至整个帝国东南半壁的锡料主要输出地。
作为中国传统的五金之一,锡这种金属中国本土并不缺。几千年前青铜时代来临的时候,锡就已经被人们熟悉和熟知了。锡壶、锡杯、锡烛台等等之类的锡器在周朝时候就十分普遍。
不过本土锡矿储量虽然巨多,但分布却极不均匀,主要集中分布在云南南部、广西东北部和西北部。其次是广东、湖南和江西等省。在现在的时代技术之下,云南南部和广西境内的锡矿开采都有不便,尤其是云南南端境内的,运输条件太过艰辛。
在那里大规模发掘锡矿,还不如直接在南洋开采,然后行船运抵本土就是。耗用倒是会更小。
吉隆坡这座城市就是基于这一点才得以早早的出现在马来半岛的。
而中华帝国之所以大批量的需求锡料,也是跟近期帝**事、民用等各方面的大跨步发展有关。
锡的作用可不仅仅是做漂亮的锡器,它更主要的作用是抗腐蚀和防毒。百分之十的锡料跟黄铜参合在一起,是铸造青铜大炮的最好比例,它能让青铜炮比黄铜大炮在海面上耐用更久。
铁面上镀上一层锡也可以起到最佳的抗腐蚀、抗侵蚀作用,船只底部和两边船舷的水平线以下部位,只需要贴上一层镀锡铁皮就将会起到最好的防海水效果。
而且锡料还可以用于玻璃的生产。
这个年代的玻璃在欧洲早就流行开了,生产方法也不再是藏着掖着的秘密了。中华帝国所生产的玻璃(不是镜子),是将熔化的玻璃液体浇在锡板上,可以最好的来保证玻璃面的平坦和光滑。
以及大量的用于马口铁的生产。所谓的马口铁就是指在表面渡了一层锡泊的铁皮。波希米亚(今捷克和斯洛伐克境内)在14世纪起就开始生产马口铁了。它现在最主要的做用是用来制造餐具和饮具,以及用来装罐头。
现今世界航海贸易旺盛发达,然而长时间生活在船上的海员却经常因为吃不上新鲜的蔬菜、水果等食品而患病,有的还会患上严重威胁生命的坏血症。
拿破仑早在西历1795年的时候就关注了这一点,他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开出大笔悬赏金额公开面向社会。但是直到十年之后这一问题才被解决。
法国一个叫阿佩尔的厨师经过多年悉心的研究发明出了玻璃罐头。稍后不久英国的彼得.杜兰特也制成了马口铁罐头。
而相对在东方,当西方富有现代雏形模式的罐头相继出现的时候,那个时候马口铁罐头已经都开始配给水陆骑兵了。
东方罐头的发明者是梁明,前世的他因为工作关系没少吃罐头一类的快捷食品,虽然说不上了解多深但简易的罐头原理还是明白的。
只要将食品处理好,再装入铁罐中,全部置于沸水锅里,加热到一定程度后,趁热封口即可。这种办法,能够较长时间的保藏食品而不腐烂变质。因为封口前加热容器及内容物,可以使瓶内空气密度减小,趁热封口,冷却后罐头内就会形成一定的真空。这道理太简单了
就像西方罐头发明的初衷一样,梁纲捣腾这东西也是为了军队和军事。水师就不用说了,随着日后海外领土的不断扩大,水师的航程会越发的增远。
虽然历史上郑和航海的先例在前,可以借鉴一二,但是罐头的发明还是能够一定程度上解决问题的。
再有就是陆军,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军队长途跋涉行进过程中的饭食解决都是一个困扰将领脑袋的问题。
而有了罐头以后,一切就都不再是问题了。虽然这样一来会在一定程度上加大军费的开支,但是对比军队战斗力的维持,这点开支就太渺小了。
罐头出现的时候,中俄还没有开展,其意义重大不言自明。
罐头的产生对于马口铁的生产当然有了极大的促进效果,马口铁产量大增锡料自然也随之需求增大。
吉隆坡锡矿开采的迅速兴起和规模扩大化,背后都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总之,这儿的一切就造就了吉隆坡以肉眼可见速度的超快速发展。
作为南洋第一座以中华风格为基准建造的城市,吉隆坡城内的一切布局就都是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中国味道了。置身于其中,除了随处可见的土著人外,简直仿佛是回到了中原一般。
“风格太独特了,这里和欧洲完全不同,跟槟城、马六甲城也有很大不同。”格尔森之前听过身边随从讲述的中国城市风貌,但是语言形容的再逼真,也比不得本人身临其境一番。
现在品一品,这味道就是不同
宋阿宝笑了笑,“这里要没有了土人,那就是一座中原的城市啊,完全跟是回到了国内一样。”
格尔森的惊讶只是最初的片刻,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来吉隆坡的因由是什么——观察。
收住了心中的惊奇,格尔森把细细打量的目光投向了城内的居民。在吉隆坡城里占据主导地位的当然是汉人,那绝对是第一等的位子。但是汉人内涵、温润的性格使得他们不会一朝得势就两眼朝天。对待土著他们虽然说不上多么温和有礼,但至少不会如白种人一样赤luo裸的摆明了的歧视。
不过这话要是梁纲来说,那就会认为汉人始终少了一丝血性,少了一丝的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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