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八十章阿特劳战役
从南到北,军号吹响在决战的时刻……
整编第二十三师主力悉数赶到了阵前,姚学才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对于库图佐夫没有收兵返回要塞,反是在阿特劳摆开了阵势,姚学才心中惊讶过后就只剩下高兴
就像库图佐夫信任俄军的力量一样,姚学才也万分相信自己军队的战斗力
俄军司令部扎在了阿特劳城后面四俄里的位置,库图佐夫焦急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所有的命令都已发部了出去。库图佐夫让司令部的其余人员都去休息,而自己却一夜未曾合眼。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脑子不停地在思考中,有时则在铺着地图的桌前坐下来,看着地图细细思量。
年已六旬的统帅正在推测着对面中华军可能采取的每一步行动。
司令部、村庄就是一座巨大的兵营,这里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夜已深,但篝火旁士兵们仍在悄声交谈,没有多少人睡觉。
许多同乡聚在一起,商量如何让幸存者向亲人转达自己的遗言。一些沾亲带故的士兵也聚在一起,悄悄地说着告别话。中华军不好对付,明天的大战过后谁知道还能有几人活下来?许多士兵在默默地擦拭武器,或是静静地凝视着夜空。
清晨,战争在双方隆隆的炮声中开启。
姚学才首先下来了进攻命令,一队队俄军出现在了阵地的对面
炮声惊动了后方的库图佐夫,一夜的不曾睡眠似乎半点疲惫都没有在他的身上体现。从容地走到自己的岗位上,整个司令部立刻开动。
二十三师借着晨雾的掩护开展进攻。守卫在阿特劳的俄军毫不示弱的针锋以对。但是,中华军的主力却没有放在阵线的最中心阵地,而是把矛头指向了俄军的右翼。既然库图佐夫没有带领部队返回古里耶夫要塞,那么现在的古里耶夫要塞就是空虚的,姚学才就是想用进攻把俄军从战线上调动起来,‘围魏救赵’,逼得他们不得不反身救援,如此路途上自己这边占据绝对优势的骑兵就可以大开杀戒了。
阵线最南端的斯拉夫人村落并不是右翼俄军的主阵地,它只是一个前沿据点,俄军只有一个营守卫在那里。受到了中华军的猛烈进攻,俄军虽然奋力反击,一个营损失了一半多人马,但仍未能顶住。
不过米罗拉多维奇并不在乎,主阵地还在后面呢。
交战的最初时刻往往决定着战争的结局。中央和右翼阵地都已经打响了,只有左翼还依旧静悄悄。
库图佐夫并不担心受攻击最猛烈的右翼阵地,因为俄军主力布置在那里,主力炮群也在那里,稍后一点还有总预备队,指挥官也是米罗拉多维奇这样的勇将,因此他对右翼很放心。反而是兵力最短少的左翼,虽然有米亚雷河为靠,但仍不是一点危险没有的。
姚学才对右翼俄军发起了猛烈攻击,他并没有完全舍弃左翼,但是现在还不到左翼上台面的机会。
右翼传来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很快就汇成了不间断的轰鸣。越来越多的中华军聚集在那里,姚学才的意图似乎已经暴露了出来,他就是想在俄军右翼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大军迂回包抄,再将俄军压向河边予以歼灭。
二十三师70团一个营利用田野上上的植被作掩护,逼近稍后的俄军阵地,但是俄军炮兵的一阵狂轰猛打,这个营连放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向后撤去,营长也负了伤。
接着70团团长亲自率领手下军队发起冲锋,在身后大炮的掩护下,二次进攻的中华军顺利击溃了俄军的掷弹兵,然后破入村落中。米洛拉多维奇调集兵力支援反击,小小一个村落又一次变成了血肉屠场。
阵地太小,无法投入更多的军队,而且军队太过密集的话,也容易遭到敌人的集中炮火杀伤。留守团部的70团副团长将最后剩下的一个完整营分两部左右包抄向村落,不能再让俄军一波*的进入村落增添兵力了,不然的话这一仗就彻底打成消耗战加添油战了。
一个整团的军力费了三个小时才攻破了俄军两个村落,姚学才心中的怒火是一波接着一波。
库图佐夫这时候正在调集预备队开入右翼,从战场的反应看来,中华军的主攻方向确实是一片旷野的右翼。
双方二百门大炮展开了一场狂风暴雨似的炮击战,硝烟几乎完全笼罩右翼。白刃战,每一处拼杀到最后都是以白刃战收场为主。
中华军的鲜血,俄军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大地。
战斗进行到晌午,远远望去,战场上烟尘蔽日。大批的士兵在战场上蠕动,时而能看到整齐的纵队,不久又变成方阵;时而能看到一群群阵脚大乱的士兵狼狈往回退避,死伤者一个个扑倒在地上,失去主人的战马在哀哀嘶鸣。
每过一段时间,就有新的纵队、方阵向前进入战场,他们不是真正的生力军,而大多是从战场上退下后重新集结起来的。
人流如潮,一涨一落,往复不已。被击溃的团队在向后退却,新的团队又补充上来,齐射、炮击、白刃战,然后又被击溃或是损失重大不得不后退,接着又是一场激烈猛烈的炮战。
大炮的轰鸣声传到方圆数十里开外,连空气都在微微颤动。巨大的回声在田野里此起彼伏,在河面上婉转回荡。挤满了逃难人群的古里耶夫要塞,所有的斯拉夫人和哥萨克都在坐立不安地倾听着远方隐隐传来的炮声,他们知道,这场战斗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姚学才正坐在指挥所里默默无言,他心中很是不乐。很难相信战争会打成这样的焦灼。跟之前比起来,俄军的韧劲增强的太多了。
在于米洛拉多维奇战斗的时候,俄军勇猛虽然勇猛,但是过刚易折,这种勇猛的状态俄军并不能长久的持续下去。所以,激烈的战斗中最早败退的往往是俄国人。可是今天……
在战场的另一侧,库图佐夫也坐在自己的司令部内。肥胖的身体,斜挎着肩带,两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大脑袋上鬓发如霜,他戴着一顶扁平的欧式军帽,沉稳地坐在大方凳上,神情静淡,镇定自若。
可战场上两军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较量,谁都明白,姚学才和库图佐夫表面上的平静、镇定,只不过是用来遮掩他们内心紧张的掩饰罢了。
阿特劳战场上双方意外的打了个势均力敌,谁都不能给对方以出其不意的致命打击。战事的焦灼让他们都知道,即使在任何一处抽出一点兵力实施机动,都会使自己那一方受到削弱,其结果不是在机动成功之前就被击败,就是由于机动失败招致无可挽回的灾难。
所以,即便左翼战场依旧安安静静,库图佐夫也只是从那里抽掉了两个步兵营,就再也不抽取任何兵力了。反而要求19师师长伊万诺维奇严格巡哨米亚雷河,不得有半点懈怠。
姚学才深知,只要能突破俄军右翼,他才能调动俄军或是干脆直接实施包抄迂回,把俄军围歼在米亚雷河边,接下的古里耶夫要塞就是熟透了的果子伸手可取。
但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在俄军左翼所做的那一点准备外,就眼下看就必须抽调大量兵力猛攻俄军右翼不止。但这样一来自己在中央战场的实力就会受到很大削弱。俄国人不是傻瓜,当他们发现不对之后,那就要攻守易形了。
俄军并不是一直消极被动防御的军队,他们随时都可以转入反攻。而自己的兵力除了70、72两个步兵团之外,就只有师部和随行的第五骑兵师的一个骑兵团,71整编步兵团还落在身后的拉蒂拉乌。
姚学才原本对俄军的实力是估计不足的,但是打了一上午之后他感觉对面的战斗力并不比自己这边弱。而事实上中华军两万多步骑的军力也确实是只超过了库图佐夫一小节,并不能形成巨大或是压倒性优势。
那么自己抽调中央阵地军力到俄军右翼来,就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一些呢?可别调戏不成反被奸,自己右翼突破不见成功,中央阵线却反被俄军给突破了。
即便有一个整编骑兵团在手,即使发生了那种糟糕状况也一样能继续压得住阵脚,可姚学才还是不敢弄险。
这似乎并不是一场马上就可以决定胜负的交战。都到了中午了,也依旧没有一点胜负偏向的印迹。反复的冲杀和长时间的战斗,姚学才仍然难以预计战斗会在何时才能结束。
库图佐夫也很清楚,如果自己把兵力从右翼抽调到中央或是左翼阵地去,实施机动进攻自己也有很大把握突破中华军防线。但是,中华军有绝对优势的骑兵力量。自己从乌拉尔河和鄂毕河召集来的哥萨克并不能在这一点上起到良好的作用。
无论是库图佐夫还是姚学才,都只有在军队数量占有相当大优势时才能抽出兵力按照自己意图去实施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机动。但现在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交战双方中中华军只比俄军多了那么一小点。
甚至单以步兵数量来论,中华军还要在俄军的数量之下。之所以,中华军现在还能继续处于进攻状态,一是因为这是哈萨克整场战争的态势持续,中华军一直是处于进攻状态的;二是因为在军队战斗力上中华军毕竟处于优势。
强大的炮火支援,随军的臼炮、直射短炮以及单兵火箭弹,在火力的优势之下,人数少的中华军步兵才能继续进攻着俄军,并且丝毫不显颓势。
现在说真话,姚学才都有点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就等71团汇合之后再向古里耶夫要塞进攻了。哪里像现在,悬在了半空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当然,这个紧要关头,如有一方统帅优柔寡断,消极被动,那就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可是库图佐夫和姚学才二人,一个是久经沙场的俄军名将,另一个是锋锐正盛的中华将军,‘优柔寡断,消极被动’这两个词是绝不会出现在这二人头上的。
相对比这个,他们更有可能孤注一掷,采取冒险行动。只是这一场交战意义重大,库图佐夫身上担负着挽救草原总督区的使命,姚学才也不想把西进‘第一败仗将军’这一污点涂抹在自己脸上。
所以,两边都在全力以赴的力图消耗敌人,静待敌军精疲力尽、士气低落,军心动摇的嘶吼,再乘机给敌人毁灭性一击。
两位统帅都在各自的指挥部里注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在心中猜度着对方的打算,都尽力去避免冒险,也都选择不采取新的行动。
米亚雷河最湍急的地方,阿特劳——古里耶夫要塞河道中段。
二十三师的工兵营正在全力铺架着浮桥,他们准备了四十个羊皮筏子。米亚雷河是真正的无名小河,流程短,河道也窄,这一段河流虽然湍急但河面只有二三十米,十个羊皮筏子连在一起差不多就够了,再拆取马车的车厢做挡板,要架设出一道浮桥十分容易。
跟随在工兵营身后的是72团的一个营,他们是真的绕了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来到这里的。因为米亚雷河这一段河流正湍急,所以俄军在这一点盘查的应该不那么严密。
不过即便是这样,营长赵谌也不认为工兵营预想的那三道浮桥就真的能够架设起来。他们这个步兵营的用意不过是虚张声势,尽可能的牵制住俄军的左翼兵力和指挥部的注意力罢了。
说起这个,赵谌还真有些叹服军备部的那群人,想的太周到了。把马车的车厢都给做成了活面的,几颗铆钉一拔,凹槽一退就能卸开做挡板用,太合适不过了。
三道浮桥剩下的十个羊皮筏子,四六拼成两个,这是为了尽可能的搭乘臼炮、直射短炮和弹药过河。赵谌所部过河只是做一个样子,并不会真正的跟杀过来的俄军死拼硬打,可是即便是做样子臼炮、直射短炮这些东西也要露露面不是?也要打一仗不是?
“命令伊万诺维奇,必须把中**打回去或是消灭掉——”得知左翼出现了动静之后,库图佐夫却依旧泰然自若。
他等来了姚学才的后手,左翼的攻势发动了,那库图佐夫的心就全放下了。
“啪啪啪——”
“轰隆——轰——”
枪声像爆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响起,臼炮轰击,直射短炮轰鸣,还有火箭弹的爆炸。
连续的打击落在冲锋来的哥萨克骑兵身上,一排排一片片的哥萨克骑兵摔倒在地上,残酷的战争要去了他们的性命。
“乌拉——乌拉——”
剧烈的枪炮声中,俄军的呐喊声依旧嘹亮。伴随着冲击骑兵的就是大队的俄军步兵,渡河已经大半的赵谌营虽然全力以赴的抵抗,但是一个小时后米亚雷南岸终究再没有一个中华军士兵存活了。
留下了二百多具尸体,赵谌营收取了至少五百俄军步骑的性命。
短暂而激烈的左翼战事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波澜荡漾的湖面,溅起的一小圈涟漪片刻后就消融在了湖水的荡漾中。它并没有对中央阵地和右翼阵地的战事造成多么大的影响,因为不管是姚学才还是库图佐夫都没有动左翼兵力的念头。之后只是哥萨克骑兵更多的聚集在了米亚雷河畔,左翼的俄军被‘理所当然’的牵制了。
库图佐夫对于战场上传来的轰响无动于衷,只是不断地发布命令,对部队的行动表示同意或不同意。然而,他心里非常清楚,战争一旦失利,沙皇就会把一切罪责推到他身上,毫不客气地让他滚开,甚至是极不名誉的退出军队。
库图佐夫比任何人都清楚与东方帝国这一战,胜负成败对自己意味着什么。对关系到自己荣辱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库图佐夫只是在维持表面上的平静而已,他很善于在战斗最紧张的时刻保持镇定。他相信俄军士兵的力量,他相信米洛拉多维奇不会再后退再失败。他不期望依靠手中的这点兵力战败整支中哈联军,他只希望能答应阿特劳这一仗,击退尾随米洛拉多维奇而来的中**队的进攻,只要能够守住乌拉尔河一线,一切就都大有可为。
不管是军事还是政治。在外交上,库图佐夫依旧可以为自己自豪
姚学才屹立着遥望战场一动不动,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70团和师部直属部队轮番向俄军阵地猛攻。虽然把俄军阵地冲击的摇摇欲坠,但是二十三师始终未能取胜。
自从加入中华军以来,姚学才已经习惯于在首次冲击之后,看到参谋们满面春风地跑来向他报告丰盛战果。可是今天在阿特劳,自己等来的却是失败的消息频频传来,和营团长们接二连三地请求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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