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兮兮的。
“......你怎么不去?”白尔多跟它拉开了点距离,这个小机器人和黄褂子一点都不一样,总觉得哪怪怪的。
小三似乎努力想在铁皮脸上扯出一抹笑,但失败了,五官有点扭曲,这个身体做工太粗糙,实在完不成这种高难度的表情,“我想多陪你一会儿。”他说。
然后听到身侧传来一声轻笑,有点儿熟悉,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那个自称小三的清洁机器人没有随大流跟着去许愿充能,反而站在白尔多身边盯着他看,时不时就“哼哼”笑一声。
白尔多更想不明白了,“你陪我干什么?”
彩色灯光越发明亮起来,瓶子里的灯泡已经积攒到了瓶口,围在里面的机器人都没了动作,直接进入了休眠。
高达两米的瓶子闪烁起光点来确实很有晚会的气氛。
还挺好看。
白尔多做了个惊叹的表情。
白尔多皱起眉,“不充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了?”
黄褂子摇摇头,“不充就死了。”
黄褂子解释道,“彩灯晚会,就是把我们这一个月来找到的最好看的灯泡放到玻璃瓶里,等放满了,就能许愿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事,充能!”
“充能?”叮当
地点就定在烂尾楼的旁边,帐篷堆里被腾出了一片空地,中间放着个一人高的透明玻璃器皿,上面还插着不少管子,像拼出来的巨型装水仪器。
来参加的机器人们都到齐了,动作划一地把那个东西围了起来,每个手里还都拿着小灯泡。
彩灯晚会。
黄褂子拍了拍胸口,“我们体内运转的机械齿轮都比较陈旧,用这个东西可以充电,恢复能量,这样就不用休息了,能一直工作!”
这个小晚会开始的也快。
颜色各异的灯泡顺着管道滑进玻璃瓶里,触碰瓶壁的一刻便亮起了灯。
他们很有默契的围成了一个半圆,靠胸口收音机的声波来排号,连谁先往里扔都提前安排了。
黄褂子因为别具一格的语言,落到了最后。
什么颜色的都有,全是它们认为最好看的。
“这是要做什么?”白尔多不太明白。
好像舞厅光球一样的光斑落在白尔多发顶,能看到他金色的头发在轻轻跳跃。
小三抬了抬胳膊,想碰一下,但看了看自己丑陋的机械手,还是放弃了,“怕你自己在这无聊。”
他顿了顿,“充能会充很久,要不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吧?”
白尔多转头看向黄褂子,“会充多久?”
小三犹豫了一会儿,开口,“两分钟。”
白尔多:“......两分钟很久吗?”
小三没来得及编理由,时间已经到了。
黄褂子一蹦一跳地跑了回来,看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你许了什么愿啊?”白尔多问他。
黄褂子嘻嘻笑,两个胳膊开始胡乱比划,“特别特别厉害的愿望,在场所有人肯定都没我的厉害!”
他拉着白尔多和小三坐到破楼断石上最高的水泥管上,看着下边儿五颜六色的彩灯,机械的嗓音都遮挡不住他的兴奋,“这次我好像和电母挨的特别近,愿望一定会更灵!”
“电母?”
“就是里面释放电流提供能量的主能源。”黄褂子随口解释,“我上个月还没这种感觉咧,肯定是被改造的关系!”
小三默默地坐在旁边,又不吭声了。
黄褂子还想继续描述,但分享快乐的劲儿很快就被压制了。
还在陆续充能的机器人堆里出现一阵骚动,玻璃瓶的电力流动突然被按了暂停键。
瓶身上出现了一道裂痕,里面的光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就像喷涌而出的灯光水母。
“天使街街道清理工全体立刻停止充能!保持队形!不要散开!”
稍显嘶哑的男人喊声覆盖了整片区域,话虽说的明白,但机器人们却没打算听。
电也不充了,个个掉头就跑。
这帮突然袭来的黑衣人是财团的打手,之前经常会在天使街抓他们,有时再碰上野狗帮的帮众,那真是最慌乱的时候了,前后夹击,跑哪都是一个死。
竟是没想到,离那次垃圾袋事件后,他们这么快又来抓小白鼠了。
机器人们再迟钝,也清楚被抓走的后果,尽管身体都笨拙缓慢,但还是挣扎着逃窜。
那帮人没耐心了,警告的话也仅仅走个过场,很快就提起消音□□开始围攻堵截。
不是一枪毙命的子弹,打入的是和麻痹剂差不多效果的控制针,每个被射中的机器人头上的小圆钮都变成了红色,开始听从黑衣人的命令,转而去帮忙攻击其他机器人。
黑衣人有十个人左右,人数不多,但行动力又快又猛。
脸上的墨镜都有过程序加工,一串串数字从镜片上滑过,罩住的单层光感扫描膜立刻就捕捉到了所有躲藏起来的机器人位置。
机器人已经被控制了大半,这次抓的数量竟然比之前多了好几倍。
黄褂子跑得很慢,白尔多却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了能量,逃跑技能几乎点满,拉着它东躲西藏,顺手还兼顾一下那个同样笨拙的小三。
三个身影穿过漫天飞的控制针,藏在了大楼断石下的一根水泥管里。
里面并不是很空,全是一些钢筋铁片,尖刺长得横七竖八,空间狭小又拥挤,时不时还得被戳一下。
黄褂子吭哧吭哧的把白尔多推到最光滑的位置,用自己的铁皮子身体帮他挡掉了那些扎人的刺。小三本来沉默地挨着他,看见这一幕,也有样学样的把白尔多另一边挡住了,俩机器人把他护的严严实实。
白尔多有点无奈,“我的身体也是机器做的,不怕扎。”
黄褂子看他一眼,“那也得挡。你的皮那么新,破了肯定不好修,我的铁皮已经用好多年了,超级扛扎。”
小三在旁边紧跟着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尔多懒得说这个了,看向外面仍然在进行中的混乱,“那是财团的人,我认得他们的衣服。”
黄褂子长长地“唉”了一声,“这种大规模的抓捕我还是第一次见,上次来的时候,都只挑七八个。这回还选在我们最快乐的节日上抓。我现在一点都不快乐了。”
“抓去财团做什么?”白尔多心里有点不舒服,轻声问。
回答的是小三,它的机械音里竟然流露出了忧伤的情绪,“当实验品,用水银浸泡,肢解后再扔到池子里切成碎片。”
白尔多沉默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他猛地想起刚睁开眼时,东葵跟他说的话。
这具身体不仅能够自保,还可以攻击的!
对!胳膊里的炮!
他脸色严肃起来,推开俩护盾就往外走。
毕竟是第一次使用这个嵌入式枪炮,白尔多不太熟练,也有点紧张,但心底的愤怒直冲上了头顶,他顾不上三思,甩了甩胳膊,露出向两边滑开地人造皮肤,金属的颜色仿佛是镶在脆皮外的盔甲,坚硬程度精致到了毫米之间。
实在不习惯杀人,他的准头也差极了。站立的残垣断壁根本不牢固,剧烈的震动中便开始坍塌,白尔多一门心思想把那些人赶走,射的相当不要命,躲避攻击的生涩却只是在开始而已。
他逐渐找到了诡异的杀人手感。
原本以为只是抓些垃圾机器人,用不着那么多人手的财团,这会儿全懵逼了。
突然跳出来的小疯子战斗力简直赶上一个连,还完全不怕控制针,身体质量和这些机器人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来不及琢磨了,枪炮的威力比他们强上百倍,射击轨迹和速度也格外刁钻,子弹竟然还是特制的化学液,这比普通麻痹严重多了,一旦被射中,整个□□都会被腐烂融化。
这他妈,太恶毒了。
黑衣人们叫苦不迭,“你不是机器人!我们不抓你!别打了!”
白尔多彻底入了迷,听不到任何声音,顶着副呆萌乖巧的壳子招招残忍。
“小孩儿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都自己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带头喊话的那个嗓子都劈了,乘满了他的困惑和崩溃。
白尔多撑着水泥管跳到最高的地方,威风凛凛地站着,顺手把荧光绿小外套上的连衣帽扣在了头上,他轻轻地“哼”了一声,枪口对准他们,声音低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谁跟你们是自己人。”
这股亢奋是自他认识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的滋味,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他曾经也这样冷漠肆意的屠杀过一样。
那种迫不及待和无法抑制,几乎充盈进了手指尖,他调整着急促的呼吸,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在和平饭店等大厨上菜的奥利格,这会儿不知道手下人已经翻车翻到快死光了。
他身边的小机器人垂着头,陷在找不着小A位置的苦恼中循环往复着。
这会儿谁也指望不上了。
姜柯这个女人深不可测,亦正亦邪,是个无法掌控的不稳定因素。
很难打发。
她身边跟的人都被挡在了外面,竟然还敢单枪匹马进来跟奥利格谈交易。
如果不是对他放心,那就是对自己极度自信。
姜柯拿火儿在军靴上擦了几下,咬着雪茄点上,几口烟圈吐出了大佬的气势。
“......”戒烟已久的奥利格整个人都矮了一截儿,他取下眼镜擦了擦,“姜队,我听说您之前也在极地城实训,有没有遇到过小陆啊?啊,就是陆元究,他的狙击水平高得很,还不知道你们谁更胜一筹呢。”
姜柯抬眼,缓慢开口,“我从不跟垃圾切磋。”
奥利格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给自家小陆撑场子,“按道理说,你们都是军队的军官,小陆的军衔可比你高吧?你怎么能这么说?”
姜柯勾起红唇,笑意嘲讽,“连机械兵都训不出来,不是垃圾是什么。”她顿了顿,“如果‘吞食’在我手里,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中看不中用的婴儿玩具。”
奥利格开始咳嗽,喝了一大杯白水,他清清嗓子说道,“寇司你也认识的,他造出来的东西厉害是厉害,但小毛病也不少,还没推出来是因为要继续完善加工,训练失败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他暗搓搓的转移话题,“说起来,你跟寇司切磋过没?你们这些混过地下的人,不都喜欢比谁强谁弱分个高下的么。”
姜柯慢吞吞地冷笑一声,“他也是垃圾。”
巧得很。
俩被骂当事人正好在门口碰见,准备推门的陆元究看着寇司,语气平静,“她说我们俩都是垃圾。”
寇司回的轻描淡写,“女人的话,只能信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唐缺下章出来。
别急。
每次看到评论里说爱我,我就好来劲。
今晚继续更。
听起来挺大阵势,实际上也就是个静悄悄的小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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