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常,丫鬟下午去打探了一圈消息,回来便压低了声音禀报着沈云卿:“阁主那边来了消息,说她们几人,都遭遇了陈栋和陈栋手下的将领的怀疑,只不过,她们并未易容,加之她们之前就已经买通好了老鸨,给她们安上了足够真实的来历,陈栋他们没有查到什么。”
“预计今天晚上只怕是来不及动手,所以她们决定,明天晚上动手。”
沈云卿点了点头,明天晚上吗?
也好。
顾景淮已经出城两日,明日就是第三日了。
陈栋将她关在这里,也已经两三天,加上如今陈栋怀疑上了萧巍,陈栋那里,应该很快就会按捺不住了。
沈云卿心里正盘算着,外面却骤然响起了什么动静。
沈云卿侧耳听了听:“是什么?”
“烟花?”
丫鬟连忙将窗户推了开,这里是阁楼上,四面都有窗户,且视野绝佳,倒是很快就看到了。
的确是烟花。
“那是北面?”沈云卿低声问着。
丫鬟点了点头:“是北面,且看着这烟花的方向和距离,应该是城外放的。”
“城外?”
沈云卿转过头看向那丫鬟,半晌舔了舔嘴唇。
城外,这烟花是谁放的?
顾景淮?还是晋国兵马?
他们在城外遇见了什么,所以才放了这烟花?
烟花一共放了三个。
沈云卿等着烟花全部放过,又等了一会儿,才又将窗户给关上了。
“三个烟花,是什么意思?”
沈云卿拧了拧眉头:“倾城阁阁中,如果放三个烟花,通常代表着什么?”
“三,谐音安,通常我们放三个烟花,就是在报平安。”
“平安吗?”沈云卿拢在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希望如此吧。”
只是沈云卿的祈祷大抵没有成真,烟花过后不到一个时辰,沈云卿就听见了丫鬟的禀报:“陈栋来了。”
很快,陈栋就上了楼,一进门,目光就定定地落在了沈云卿的脸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沈云卿眯了眯眼,陈栋口中的好消息,只怕不是她愿意听到的。
果真,陈栋哈哈笑了两声,便开了口:“顾景淮在城外,和晋国兵马,遭遇了。”
陈栋舔了舔嘴唇:“顾将军虽然素来十分勇猛,屡战屡胜,立下战功无数。可是如今,顾将军手中兵马一共不过千人,晋国兵马,却有三万余人。”
“一千对三万,啧……”
陈栋眼中闪过一道暗芒:“这数量差距实在是不小,也不知道如今,顾将军那边情形如何了。”
沈云卿拢在袖中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只清清冷冷地看了陈栋一眼,没有作声。
陈栋倒是全不在意,只轻笑了一声:“笔墨纸砚侍候,现在是时候,请顾公子出马了。”
下人很快奉上了笔墨纸砚。
“请顾公子书信一封,就说……”
“说你呆在这力图城中,可是却发现,我有反意,意欲谋害他的性命,从他手中谋夺领兵权。”
“说我本已经盯上了你,想要将你掳走囚禁起来,你却在客栈老板娘的帮助下,逃离了我的追杀。你如今被客栈掌柜藏了起来,城中城门紧闭,我已经准备好了陷阱,就等着援军抵达,便可收网。”
“说为今之计,只有让顾景淮将调兵令给你,让你提前一步离开力图城,拦截住援军,将事情真相告诉他们,而后想办法,绕开力图城,前去支援他。”
陈栋甩了甩衣袖:“大抵内容就是这些,你自个儿可以稍加润色润色,写好了,将信交给我。”
陈栋嘴角翘了翘:“你别想在这书信中动什么手脚,你好好记住了,我已经派遣人,将你的父母亲人,都给抓了起来,牢牢握在了我的手中。只要你在这书信中动了什么手脚,我就让人将你爹娘的首级送过来,给你好好看看。”
沈云卿佯装一脸慌乱的模样,苍白着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信纸。
“写吧。”
沈云卿咬了咬牙,提起笔,却半晌没有落笔。
“我奉劝你快着些,毕竟,你一直不动的话,受苦的,也还是你,以及你的亲人。”
“只有我拿到那调兵令,我才会放你离开。”
“你不用担心,到时候顾景淮如果死了,要如何给三公主交代。毕竟,这件事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不会让其他的人知道的。”
“顾景淮,就是因为自大自负,决策错误,带精兵出城迎敌,结果被晋国大军围困,战死沙场的。”
沈云卿抿了抿唇,只淡淡地看了陈栋一眼,沉默着低下头开始落笔。
一封书信很快写完,全然按照陈栋的意思。
沈云卿面色有些难看,只垂下眼将墨迹尚未干透的书信递给了陈栋。
陈栋拿起来看了片刻,嘴角翘了起来:“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样一来,大家都痛痛快快的,好极了。”
陈栋拿着书信转身离开,沈云卿走到了窗户边,看着陈栋下了楼,带着人朝着南面过去了。
沈云卿眯了眯眼,主院在北面,所以,陈栋并不是回主院。
是去找萧巍去了?
不过,陈栋如今尚未与萧巍撕破脸皮,会去利用萧巍给他看那书信中究竟有没有陷阱,也是理所应当。
左右,那书信全然是按照陈栋的意思写的。
她要的,不过是陈栋放下戒心。
而后,她才好趁着陈栋毫无戒心的时候,下手。
沈云卿抬眸朝着北面看了过去,陈栋不会无的放矢,顾景淮应该是真的和晋国大军遇上了。
也不知道,顾景淮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形。
他可有什么事。
一夜难眠。
第二日一早,丫鬟倒是匆匆忙忙进了屋,压低了声音同沈云卿禀报着:“主子,昨天晚上陈栋从主子这里离开之后,就去了萧巍那里,从萧巍那里离开,便派遣人出了城。”
“阁主暗中派人跟上了陈栋派遣出城的人,今日一早,便有消息传了回来。”
沈云卿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急切地追问着:“怎么样?顾景淮那里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