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菊宴？”
翌日刚刚过了午，未央宫就来了人知会了沈云卿。
沈云卿微微扬了扬眉，浅笑吟吟地朝着宫人点了点头：“好，请母后放心，我会准时过去的。”
待未央宫的宫人走后，沈云卿才眯了眯眼。
“昨天晚上中秋宫宴上，皇后才吃了这么大的亏，却还竟然有心思组织赏菊宴？”
“事出反常必有妖，倒是不知道，这一次，皇后打着什么主意。”
汀溪蹙了蹙眉头：“奴婢怎么觉得，这皇后突然来这么一出，便是冲着公主你来的呢？”
“十有八九是冲着我来的。”
汀溪愈发担忧：“那公主要不直接称病不去？那皇后见不到公主你，是不是就会稍稍收敛一些？”
“皇后昨天晚上吃了亏，自然是会想方设法地想要从我身上找回的。我能够称病不去一次，难道还能病一辈子不成？”
“我倒是有些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打什么主意。”
接下来两日，宫中倒是一派平静。
只大抵因为中秋宫宴发生的事情，让宫中嫔妃瞧见了魏帝对待沈云卿的态度，这两日，来云华殿中探望沈云卿，与沈云卿闲话的宫中嫔妃倒是来了好几个。
“这两日来探望公主的那些嫔妃中，灵嫔与孟贵人，是皇后的人，容嫔是贤妃的人，淑妃身子不太好，平日里深居浅出，极少出现在人前，也看不出什么来。韵昭仪与慧美人是三年前新入宫的……”
汀溪手中捧着一本册子：“这是几位娘娘给三公主带的礼物清单。”
沈云卿目光从单子上扫过，嘴角勾了勾：“最近两日来探望的这些嫔妃，最会说话的人，便是这位孟贵人，虽然位份不高，那张嘴却十分讨人喜欢。”
“而送礼物最和我心意的，是灵嫔。送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那些，样式都十分不错。”
“倒是怪不得，皇后会刻意派遣她们二人，混在这些嫔妃中，来探望我。”
“若是我不曾安插人入宫，什么都不知道，只怕最愿意亲近的，就是这二位了。”
沈云卿半眯起眼，目光落在那册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收着吧。”
前世的时候，她倒是并未经历过这些，也愈发好奇，皇后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了。
第二日便是菊花宴的日子，沈云卿收拾妥帖，刚走出寝殿门，就被门口的宫女给叫住了。
“公主可是去参加皇后娘娘的菊花宴的？”
沈云卿脚步一顿，眯了眯眼看向说话的人。
似是察觉到了沈云卿眼中的疑惑，那宫女连忙行了个礼：“奴婢明珠。”
沈云卿这才想了起来，这位明珠，也是她此前自己选的那四个贴身宫女中的一个。
只是因为她将汀溪与竹音放在了身边侍候，所以其余两个，倒是并未太过关注。
她为何突然叫住自己？
“嗯，我的确是要去参加母后举行的菊花宴的，怎么了？”
明珠咬了咬唇，迟疑了片刻，才道：“皇后娘娘举行的小宴，按理说来，受邀的嫔妃和公主们都是要盛装出席的。”
“公主身上穿的，是宫中每一位公主都有的按月送来的宫装，若公主穿这个去，恐怕有些不妥。”
沈云卿身子顿了顿，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宫装，神情骤然显得有些慌乱：“可是……可是我此前回宫带的衣裳，都没能带进宫，我如今，也只有尚衣局送来的这些宫装啊。”
“那可怎么办啊？我若是这样过去，母后是不是会觉得我怠慢了？”
汀溪与竹音对视了一眼，两人已经飞快地反应了过来。
汀溪连忙上前了一步：“是奴婢疏忽了，可是正如公主所言，公主的箱笼里面的衣裳，也就只有这些宫装了……”
“有的。”竹音连忙接话：“奴婢记得前两日，宫中那些主子过来探望公主的时候，也送了不少衣裳首饰那些……”
“公主这样过去的确有些不妥，要不奴婢去将之前那些主子们送过来的东西拿出来瞧瞧，有没有适合的。”
沈云卿眼睛一亮：“对啊，我记得之前他们送了不少的衣裳首饰，有几件还挺好看的。快快快，快去给我拿来。”
沈云卿转身走回寝殿，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向那明珠：“你……你叫明珠是吧？”
“是，奴婢明珠。”
沈云卿颔首，脸上满是笑意：“今日之事，若非是你提醒我，兴许我就要在大伙儿面前出丑了。若只是出丑也就罢了，兴许还会连得罪了母后也不自知呢。”
“你今日可是立了大功，你跟本公主进来吧。”
明珠眼中闪过一道暗芒，笑着应了：“是。”
明珠跟在沈云卿身后，进了寝殿。
沈云卿走到梳妆台面前，对着铜镜转了两圈，打量着自己：“这衣裳，的确不怎么好看。”
明珠眉眼带笑：“虽然只是寻常宫装，可是公主长得漂亮，所以即便是寻常宫装，也穿出了倾国倾城之姿呢。”
“真会说话。”沈云卿被逗得眉眼弯弯：“你之前，是在哪个宫中侍候的？”
“奴婢之前是在安慈宫中侍候的，后来因为太后娘娘年岁渐大，觉得皇城气候干燥，且冬冷夏热，就南下去了南边常住之后，奴婢便空闲了下来。这才被刘总管选派了过来……”
沈云卿点了点头，神情愈发满意：“原来是在皇祖母身边侍候过的，怪不得呢，对宫中的规矩那些都一清二楚，也很懂人情世故。”
“你以后，便也在本公主身边贴身侍候吧。”
“多谢公主。”
竹音与汀溪已经叫人将东西都搬了进来：“衣裳一共四套，首饰那些若干，公主来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吧？”
沈云卿点了点头，让宫人将衣裳展了开来，却并不自己选，只转头问明珠：“明珠，你来帮我瞧瞧，我穿那一套合适一些？”
明珠行了一礼，目光在那几套衣裳上扫过：“公主只是公主，并非嫔妃，且又只是小宴，不宜太过隆重正式，这正红色与玄色就先排除了吧。”
“这件胭脂色与这件青碧色都可以，不过公主容貌明艳，这胭脂色应该最是衬公主的美貌……”
沈云卿目光落在那胭脂色绣着蝴蝶的衣裙，微微眯了眯眼，这套衣裳，正是灵嫔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