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等人押进大牢不久,邱常赫还在琢磨,该对他们处以怎样的惩罚?
偏轻的话,怕是姓邵的那位爷不乐意。偏重的话,这才半天,京城的目光就都集中在这个没有后果的案子上,判重了,各位上官会不会认为他在讨好夏珂和邵毅,而无视国法?
张四等人的家人也在忧心忡忡的给狱卒塞碎银子,往牢里送饭、送衣物。同时征询征询这几人的意见,接下来该怎办。
而京城关于清韵斋不好惹,甚至绝不能惹的结论,已经在飞快的传播。
当日午后,邵毅由夏梓堂陪着,去窑场探寻夜间火灾,到底烧到什么程度。
夏晏清的心情很不错,这次的计划,进行的太顺利了。
不得不说,皇宫侍卫培养出来的人才,那真是不白给。她只是构思了抓捕计划,莫仲豪就能把这个构想实施得非常到位。
这其中的难点不在于抓人,而在于要把两拨或者三拨人全部抓住。
最终跳进院子的是两拨人,这两拨人当然不可能同一时间进入院子。却要让他们尽可能同时得手,至少后一拨人得手之时,前一波人不能带着赃物离开窑场。
挺苛刻的条件,莫仲豪手下的人,居然领着贼人多转了几个圈子就做到了。
再加上外面传得飞快的消息,也让夏晏清啧舌不已。没有电子媒体,仅凭广大劳动人民口口相传,居然也有如此惊悚的传播力。
京城上流社会通过此事,下了清韵斋不能惹的定论,着实让夏晏清感受到一份意外之喜。
她满面笑容把夏梓堂两人迎进来。
三人坐定之后,夏梓堂先给自己邀功:“夜间巡城兵士领头的是四哥的兄弟,怎么样?很靠得住吧?”
夏晏清连连点头,从心秀手中接过茶壶,亲自给他斟茶,笑着说道:“靠得住靠得住,乔辰生和莫护卫都说了,那位姓张的大哥来得又快,问话和办事又利索,让他们省了不少口舌。”
巡城兵士的小头领姓张,据说听到窑场这边有动静,就往这边赶了,正巧遇到报信的伙计。
之后进来,并不多言,直接到了保护的很好的现场,便开始处理公务,很是老练的在作坊管事、工匠和杂工中各选了两人问话并记录。
然后就是对嫌犯搜身,搜出的纸张书册因为涉及到清韵斋机密,记录之后装袋封口并压了火漆,填了交接文书,便把这份证物留在了清韵斋。
整个一套程序做下来,流畅、快速、贴心,这要说没开外挂,谁能相信?
“是吧,四哥我做事最是稳妥。”夏梓堂沾沾自喜,却也没忘了自家妹子的厉害,“晏清你也着实了得,轻松想出这么个点子,就让这些人进了埋伏。”
果然三句话不离本行,对于武将来说,不过是做了个局,也能被他上升到埋伏的高度,夏晏清也是无奈了,笑道:“这却是四哥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想可个办法,容易的很。具体能把事情严丝合缝的做下来,却着实不易。这次亏得邵公子府上的护卫手段高强,才能让先后进去的两拨人同时落网。”
若现场控制不好,追捕其中一波人惊动了没出手的,那就不是一网打尽的格局,钉子户怕是不能一次性解决呢。
夏宴清说着话,捧了茶壶继续给邵毅斟茶,说道:“邵公子派来的护卫着实了得,清韵斋这两年能防卫的如此严密,都是邵公子派来的人得力。”
邵毅用手扶了茶盏,笑道:“他们本就是做事的,主家把事情吩咐下来,他们照着做好,那是本分。”
提起本分,夏梓堂接话道:“还真别说,承安你府上的人身份特殊,着实好用。能把好多个人盯得一丝不漏,才能在顺天府大堂上占据主动。虽然你说了不追究,可京城的权贵家族,有哪家是糊涂的?这些人现在都认定,此事就是桂月坊李家做下的。你这招杀一儆百,把他们都惊到了,很有震慑效果。”
夏晏清笑眯眯的坐回自己的座位,附和道:“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人家都说,清韵斋的主意不好打呢。没想到这次不但能把三个钉子户清理掉,还意外收获了这份震慑效果,赚大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拆迁风,但夏晏清给那三家定义的钉子户,却是很形象,让大家都接受了。
那三家的主事人如今羁押在顺天府大牢,摊上了官司,想来他们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胆量。
只是夏晏清还有些拿不准,“像他们这样潜入窑场窃取窑场机密,在未得手的情况下,会处以怎样的罪责?”
对于这个,有上一世经历的邵毅比较有发言权:“这事儿还得看咱们这一方的态度,一般入室窃取财物,没得手的情况下,也就是被打上几十板子,罚做一年半载的劳役,事情也就了解了。”
夏晏清点了点头,不算轻也不算重,这个时代的成年男子都是要做劳役的,有功名的可以免劳役,有钱人可以出银子免除服役。没有这些,就必须要去了,做工而已,虽然也有意外,但正常情况也就是做白工,生还是没问题的。
偷窃这事儿,有结果和没结果不太一样。就按现代来说,小偷偷东西,那是按照窃取财物的价值来量刑的。
你以为包里有几百块钱,所以把包偷了。而事实上,里面有两块价值几百万的玉佩,那么,量刑的话,就是按几百万来算的,那是重罪。
张四等五人进了窑场,东西已经装进他们怀里,但被当场抓住,并未脱离现场,这算是得手?还是没得手呢?
邵毅接着说道:“我的意思,让康掌柜去问问顺天府衙的意思,张四等人很显然已经拿了不知哪家的好处,否则贫民区的百姓,哪来的银钱另外购置房产。若咱们再买了他们现在的房子,岂不等于纵容他们的恶性,有了额外的奖赏?”
夏晏清挑眉,这就是给顺天府尹压力,不管怎样,一定要让张四等人财力紧张,不得不卖窑场那里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