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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藻宫的院子里跪了大片身着孝服的宫女奴才,离国长公主李娴和太子李珠跪在灵堂里,跳动着火苗的火盆被置放在金丝楠木棺材前面,李娴和李珠时不时的往火盆中添些纸钱,李娴看着面前的火盆目光有些游离,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些什么
“楚王,平阳侯世子前来吊唁皇后娘娘!”
“皇姐!”李珠熟练的将李娴从地上扶起,片刻后楚王李玹协平阳侯世子李忠步入大殿。
“娴儿见过楚王兄。”
“李玹,见过太子殿下。”
“李忠见过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
楚王李玹,良妃之子,年廿五,此时李玹身着藩王黑袍寒暄过后对李娴姐弟两人看都不再看一眼,直径来到李倾城的棺木前行了礼朝着火盆里撒了一把纸钱便反身回到李娴身边冷冷的说道:“人有旦夕祸福,皇妹也不必太过悲伤,本王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然后又转身对平阳侯世子李忠说:“等下到华清宫找本王。”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大殿。
“公主。”平阳侯世子李忠从走进大殿开始目光便一刻都没有离开李娴,从他十四岁第一次进宫,第一次看到年仅十二岁的李娴开始,他便一直对李娴魂牵梦萦,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此时李娴的眼睛有些肿,但是丝毫不影响她的倾城之姿,看在李忠的眼里反而多了几许楚楚,更让人心动了。
“公主不必太过悲痛,擦擦吧。”说着李忠掏出一绢手帕递给李娴。
对于李忠的殷勤李娴没有做任何表示,李娴早就觉察到这人从进殿开始眼神就一直黏在自己的身上,此时李娴只是静静的站在李忠的面前并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而是平静的看着李忠的眸子轻声的说道:“世子不必多礼,难道世子不先给本宫的母后行个礼吗?”
李娴的声音对于李忠来说犹如仙乐绕耳直直沁入他的心脾,他痴迷的看着李娴良久才反应过来,立刻慌忙的将手绢攥在手里,转身来到李倾城的棺木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然后往火盆里添了好些纸钱才起身回到李娴的身边。
而此时,李娴已经掏出了一块手绢轻轻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见到这一幕李忠只能讪讪的将自己的手绢收回怀里。
“平阳世子和楚王兄一路远道而来,本宫在这里先行谢过了,还要请世子体谅本宫招待不周。”
“怎么会怎么会,公主皇后娘娘先行,还望公主不要太过悲伤,身子要紧。”
“多谢世子关怀,本宫记下了。”
李娴站在原地,依旧静静的看着李忠,仿佛是在耐心的等李忠继续说下去,可是李忠却恍然觉得被李娴如此回答之后自己居然再不知如何开口寻找话头,他迷恋李娴甚至恨不得一直黏在李娴身边,所以听说皇后先行他主动要求跟着楚王行了数百里就是为了能再见李娴一面,可是此时此刻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为什么自己居然从心里升起了一股高不可攀的感觉呢?
就在李忠心中失落之际李娴再次轻声道:“世子一路舟车劳顿定是乏了,不如先与楚王兄会合稍作休息如何?”
听到李娴如是说李忠居然在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愉快的对李娴说道:“既然如此忠便告退了。”
“齐王,无双侯前来吊唁皇后娘娘!”
送走了平阳侯世子李忠,齐王和无双侯又至,齐王乃贤妃所出,年廿六,他与所有的藩王皆不同,在齐王还是皇子的时候便带兵打仗积累了赫赫军功,成年之后主动要求封地设于边塞的齐地,美名其曰以藩属之地成为离国边境的屏障,也是正是因为如此,齐王是所有藩王中唯一被授予军权的王爷而无双侯原先是齐王帐下的将军,后齐王得了封地无双侯也凭借自己的军功被封了爵。
想及此处李娴心中幽幽一叹:楚王得宠,齐王有兵,太子年幼无依,舅舅又不喜权谋只懂带兵打仗
“娴儿见过齐王兄。”
“臣,李瑱见过太子殿下。”
“臣,夏侯无双见过参见太子殿下,见过长公主殿下。”
李娴忙托住李瑱意欲行礼的双臂道:“齐王兄何必如此多礼?”
李瑱朝着李娴温和一笑倒是没有再行礼了,但嘴上依旧说道:“礼不可废,太子乃国储,君臣自是有别。”
闻言李娴莞尔一笑,回道:“本是同根生,当遵循长幼有序,这又没有外人,若是齐王兄非要和娴儿讲究礼法,那兄长在上皇妹有礼了。”
说着李娴碰了碰李珠,后者立刻会意,恭恭敬敬的给李瑱行了一个平礼道:“珠儿见过齐王兄。”
李瑱连忙扶起行礼的李珠,然后看着李娴笑道:“两年不见,皇妹真是长大了。”
李娴也勾起了嘴角,嘴边显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李瑱来到李倾城的棺木前恭敬的行了礼,然后撒了些许纸钱,无双侯紧随其后。
礼毕,李瑱再次来到李娴面前轻声道:“今日便不久留了,待这凤藻宫的事情都办稳妥你我兄妹再聚吧。”
“齐王兄慢走。”李娴朝着李瑱打了一个万福,后者笑笑带着无双侯走出了大殿。
李娴一路目送李瑱和夏侯无双出了凤藻宫然后躬身与李珠平视,用只有姐弟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珠儿觉得齐王兄和楚王兄如何?”
李珠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楚王兄目中无人,齐王兄是好人。”
听到李珠如此回答李娴不禁莞尔,又想到新丧的母后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李娴抬起纤纤玉手轻抚在李珠尚且稚嫩的肩膀上,说道:“珠儿,记住姐姐接下来说的话,永远不要再提及也永远不要问为什么,你记住今后但凡有人问你一样的问题,无论是谁,包括父皇,包括你身边的随从甚至是太傅你都要说:楚王兄是好人,齐王兄也是好人,他们都是我离国的皇家血脉,是你的同宗兄长。但是,你在心里要永远的记住,无论今后他们对你如何,齐王兄也是坏人,楚王兄也是坏人。”
八岁的李珠听完李娴的话之后瞪着大眼睛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在李娴的注视下李珠简单的消化了一会儿,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记住了。”
李娴直起身拉着身边的幼弟看着自己母后的棺木久久无言。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便已到秋收时节,过了这个秋天便是林挽月进入军营的第三个年头。
秋收,对于离国数以万计的农户来说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收成的好坏,决定了来年的生活质量。
秋收,对于离国朝廷来说同样是重要的日子,离国基数无比庞大的农户,是税收的重要来源。
秋收,对于匈奴人来说同样重要,拥有漫长冬天却从不耕种的匈奴人,秋收“战利品”的数量,直接决定了他们是否能挨过那漫长的冬天。
林挽月手持长矛,背上背着那天从一堆破旧兵器中找到的黑弓,腰间别着朴刀跟着队伍拔营向前,朝着离国边境更深的腹地行军。
李沐将军决定将战线向前推进百里,为了给背后广大农户营造出更大的战略缓冲地带。
这就意味着所有的离国士兵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身后的百姓铸造起一道屏障。
此时的军营队伍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每年的这个时节离国北边的边防战士们所要面对的是比平时更加频繁且凶猛的进犯。
因为要囤粮过冬,这个时节的匈奴士兵往往带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因此每到这个时节就是离国士兵伤亡最大的时候。
林挽月的月事没有再来了,暴露身份的危机暂时宣告解除。
只是,林挽月的脸色变得苍白,而且时不时会觉得身体发冷,由内向外散发出一股阴冷,这便是服用了药王花的后遗症。
“哎,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楚王遇刺,楚王妃为了救楚王以身挡剑,死了。”
“真的假的?我可听说楚王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真是可惜了。”
“哎,这好像是第二个了吧?上一位楚王妃也是遇刺身亡的”
“你说这楚王是不是克妻啊”
“干什么呢!?”先锋官策马路过听到从步兵营里传出的窃窃私语勒了缰绳大喝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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