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本不欲搭理此人,可这人直直堵着路,底下还有只大藏獒龇牙咧嘴地冲他低吼,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谁能高兴得起来?
更何况是尊贵的储君了。
元隽:“你是哪家的小子?”
“渝州城李氏嫡长子,李元。”公子哥儿笑了,指着太子爷的鼻子,又因太子爷身量比他高出许多,不得不踮着脚,场面十分滑稽。
“还不快把你这只狗呈上来?”
真不知是真无知还是假无知,面前站着的这位,一身尊贵气度显然身份不凡,他竟也敢叉着腰得罪?
更何况,此人名讳为李元。
元,乃天家姓氏。
好一个李家,明知故犯,可是包藏祸心,大不敬?
这可着实冤枉李家了,人家只想在渝州城安安分分当个土皇帝,可从没想过冒犯天家威严。
奈何有个不长眼的嫡长子,惹恼了太子爷,哪里还能安稳度日?
李元只瞧见面前这人沉了脸,下一瞬,就有数道人影窜出来,将他整个架起,拎小鸡仔儿似的扔开。
藏獒停滞了一瞬,开始疯狂大叫,冲上来就要咬人,可是能跟着太子爷的影卫,又怎么可能比区区藏獒弱?
当即,这藏獒便被丢到了它主人身边,挣扎了两下,舌头吐了出来,装死。
沈浪看得都要乐疯了。
这藏獒怕不是跟她一样,身体里是个人的灵魂哦。
戏这么多,放在现代多少得拿个奥斯卡。
太子爷皱了皱好看的眉,对这样大型的生物显然没什么好感,只觉得狗随主人这话没错,都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拖下去,扔到李府。”
李元瞪大了眼,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被影卫捂着嘴拖了下去,连带着那只装死的藏獒,也一并扔回了李府。
李家人正其乐融融呢,就听见下人来禀报,李家老爷诧异起身,跟着来到大门外,就见自己的嫡长子狼狈至极地瘫在地上,嘴里塞着一块抹布,呜呜咽咽叫着。
李老爷当即心疼极了,就要跑过去将儿子扶起来,谁知被一把冰冷的宝剑逼开。
李老爷气急,上前怒道:“你是何人?”
李老爷也不怕,毕竟整个渝州城他都是横着走的,哪怕皇帝老子来了,怕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别的不说,在渝州城,就是城主府他都越不过去,更何况整个王朝的统治者?
这种人就是逞威风逞惯了,时间一长,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的,正是当今太子爷的随从,是以心高气傲,虽因他手上宝剑语气稍缓,却仍旧高高在上,
“奉爷的旨意,捉拿渝州城李氏。”
“就你?”李老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显然没将这人放在眼里,把李元嘴里的布拿了下来,“不理这刁民,跟爹回去。”
李元朝他拼命使眼色,李老爷不为所动,反倒诧异道:“我儿,你眼睛怎了,可用给你找个郎中瞧瞧?”
李元眼睛都要抽筋了,闻言,险些吐血。
太子爷随从道:“凭一个人,自然奈何您不得。”
说罢,只见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数十个白衣侍卫,几乎瞬间就将李府包围了起来。
李老爷此时才感觉到慌张,虎目圆瞪,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还敢在此处放肆?”
仿佛在看滑稽戏班子,侍卫们顷刻间便将李府其余众人抓住,五花大绑地丢到太子爷跟前儿。
直到看到太子爷俊美冷冽的脸,李老爷才惊觉冒犯了贵人。
这一身气度,摆明了就是天家之人,也就他家那小子为非作歹惯了,六亲不认人畜不分才认不出来。
天家之人,哪是他们小小一个李家开罪得起的呢。
“求爷饶恕!家中小子不懂规矩,冲撞了爷,我替小子向你赔个不是,还请爷原谅则个。”
李老爷现在倒知道慌了,先前在李府大门口,可是鼻孔朝天,恨不得太子随从跪下来给他磕头认罪。
沈浪在太子怀里懒懒翻了个身儿。
太子爷仿佛对她柔软的皮毛爱不释手,险些要把她撸秃了。
眼下哪怕是李府众人被抓到他脚边,他也不看一眼,长睫微垂,修长如玉的手给狗崽子顺毛,眉眼辨不清情绪。
半晌,绯色薄唇轻启:
“是孤给你长脸了?”
嗓音如冰缀玉,清冷磁性。
李老爷懵了。
什么?孤孤孤…孤?
那这位不就是…当朝太子爷?!
李老爷心头大惊,连忙叩首道:“奴不知是太子爷,还请爷莫要怪罪!”
这是大燕王朝的规矩。
见着真正的上位者,便要自称为奴。
像方才李老爷那般自称“我”,是大不敬。
沈浪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挣扎了两下,太子爷一个没抱住,就让狗崽子跳了出去。
不禁无奈。
好好一只狗崽儿,怎的比猫儿还不听话?
“金肉。”
金肉是这位文韬武略的太子爷给给沈浪起的名字。
因为她肉乎乎的,看着就像一只小肉墩儿,而身为太子的狗,又必定比寻常狗要金贵。
…所以,人间惨剧就这样诞生了。
沈浪抗拒了许久,太子爷还以为狗崽子饿了,给喂了许多羊奶。
能想象吗?刚挤出来的羊奶,还带着腥膻味儿,一股脑全往她嘴里灌,差点没把她呛死。
就是肉墩儿,也是娇贵的金肉肉。
有专门的嬷嬷喂羊奶,她开心得差点哭出来,只能疯狂逃窜,作出离不开太子爷的样子。
太子爷被闹得实在烦,便接过她抱在怀里,像带孩子似的一下一下哄着瑟瑟发抖惊惶不安的狗崽子。
可谁也不知道,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嬷嬷追来,太子爷便接过勺子,把羊奶递到她嘴边。
沈浪:“…”当时真就绝望,真的。
现在她还能活着待在太子怀里。还是她垂死挣扎誓死抵抗的结果。
她挣开了太子爷的怀抱,颠颠儿跑到被五花大绑的李元跟前,胖乎乎的小爪子虎虎生风地蹬在他脸上,嫌不够解气,还整个小身子都跳上去踩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