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我。”
他泛着泪光的桃花眼微微黯淡,握着她脆弱脖颈的手缓缓收紧
就这样罢,这样永远留下,她永远会听他的话,永远不会离开他。
…直到她挣扎的动作变得细微,脸蛋儿因缺氧而不正常地晕红,额角青筋暴起,红唇微张,发出几不可闻的痛苦呻吟声,他才猛地回神,倏然松了力道,像被烫着似的收回手。
沈浪一得到氧气,就大口大口平复呼吸,半晌,掀了掀长睫,指尖红光微闪,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气,沈执的脸顿时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他也不在意,抚了抚脸,轻笑:“…解气了吗?”
沈浪捂着脖子,冷笑道:“这还只是一巴掌…你若想要,有的是。”
刚才,他可是差点就把她给掐死了,那种濒临窒息的感觉,剐他一万次,都不足以解她的气。
沈执起身,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我…去给你做饭。”
又是假好心。
…做饭?谁知道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沈执几乎是落荒而逃。
就在两分钟前,他差点亲手掐死了他心爱的女孩。
连他都觉得自己虚伪透顶,她又怎么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呢?
他系上围裙,全然像一个温柔的丈夫,在厨房里忙活来忙活去。
他亲自宰了一条活鱼,去鳞后开膛破肚,用尖锐的刀划开它的身体,看着它皮肉外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有种诡异的美感。
…红烧鱼的香气缓缓溢了出来,沈浪本就饥肠辘辘,鼻子比狗还灵光,现在被这香味儿一勾,口水都险些流下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优雅地整理好衣裳,拿过一旁的拐杖,慢悠悠往外走。
“沈执?”
没人回答她。
沈浪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然后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等沈执端着一盘红烧鱼出来时,她正可怜兮兮地趴在桌子上,手捂着肚子,嘴上碎碎念着什么。
沈执微怔,缓缓笑道:“饭好了,可以开动了。”
沈浪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精致的眉眼,慢吞吞坐了起来,“我感觉…都要饿废了。”
沈执把筷子递给她。
两人的相处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恬淡温馨,小家一样。
“还有别的吗?”沈祸水狐狸眼亮晶晶的,看着红烧鱼,又看了眼沈执,“比如说…香酥鸭?”
沈执失笑,往厨房去,“在热着了,一会儿就好。”
身后的沈祸水倏然开口问道:“这次…怎么没有加料呢?”
少年微僵,下意识加快了步伐,不知想逃避什么。
强迫她吃山丝苗,是他鬼迷心窍,因为这样就能让她上瘾…从此离不开他。
即使不会上瘾,当时带来的愉悦感也会让她下意识依赖他,全身心的交给他。
可现在他后悔了。
他喜欢的,是鲜活的沈浪,而不是在毒瘾的控制下随他摆布的人。
他惊艳绝伦的桃花眼微微泛红,怔怔地关了电饭煲的电,然后像木头似的,机械地将米饭盛出。
香酥鸭也好了,软烂酥嫩,香气扑鼻,她会喜欢的罢。
沈祸水究竟是什么想法,沈执不知道。
但他会牢牢握紧她的手,绝不允许她离开。
“…浪浪。”他把盛好的米饭放在桌上,又端来了香酥鸭,薄唇轻启,“这回没有料了…你尝尝看,好不好?”
沈浪拿着筷子,随意夹了口香酥鸭,狐狸眼微微发亮。
“…不错。”
“喜欢就好。”少年得到肯定,笑得眉眼弯弯。
不枉费他花了两个月时间,每天大半时间泡在厨房里,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厨子。
沈浪见他这样,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鼻酸。
他的爱意值已经到了99。
只要她再作几次妖,恨意值就会满。
到那时候,她要是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这是沈祸水第一次考虑自己离开以后,狗东西的感受。
但也不过转瞬间,她就掀了掀长睫,软乎乎地把碗塞到他手里,道:“要不,你喂我?”
似乎忘记了先前坚持要分手的是自己,又若无其事地撒起娇来。
沈执愣了愣,接过碗,微抿薄唇,须臾,又把碗放了下来。
他紧紧盯着沈祸水,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想把我骗过去…然后趁机离开,对不对?”
少年对沈浪有种近乎偏执的深爱,哪怕有一点异常,他都会草木皆兵。
“想什么呢,”沈祸水抬手轻轻挠了挠他的下巴,笑吟吟道,“我一个瘸子,能往哪跑啊?”
闻言,沈执阴沉的眸光寸寸移动,最终落在她修长细嫩的双腿上,绯色薄唇紧抿。
是啊,她的腿脚不便,她是瘸子,根本不可能逃出去。
可那又怎么样?
沈执知道,女孩聪明得可怕,即使断了一条腿,她也依旧能想到办法离开。
他不敢赌。
他眉眼微敛,缓缓扯出一抹笑来,低声道:“先吃饭,自己吃,嗯?”
沈浪觉得他心里肯定在骂她是个吃饭没手还要人喂的废物。
她想着,憋了一口气。
让他喂,还不是为了哄他?
他以为是个人都有资格喂她吃饭?
她拿过碗,自己优雅地吃了起来,一言不发。
沈执轻笑:“慢点,抢食也不能这么急…”
沈浪猛地呛了一口,缓缓打出一个“…?”
你再说一遍,谁跟谁抢?
“要来点水吗?”
沈浪确实有点噎着了,随意点了点头,将他倒的水一饮而尽。
沈执着迷地望着她,抬手抚了抚她柔顺如瀑的长发。
在一盘香酥鸭见底之前,她的耳尖微动,隐约间好像听到少年微不可闻的轻叹。
“浪浪…别怪我。”
她咽下最后一口香酥鸭,猛地抬眼,视线却倏然模糊起来…要是还察觉不到不对劲,她就白混了。
“…”
终究是没撑住,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沈执依旧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餍足地笑弯了眼,俯身在她耳边轻喃了一句什么,然后将她整个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她可真轻,明明那么能吃,偏偏身材匀称,该肉的肉,该瘦的瘦,抱起来温软又轻松,让人舍不得放手。
他微微叹了口气,把她放到床上,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精致的眉眼掠过隐晦缱绻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