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医修面面相觑,最后,有人迟疑道:“六长老,这不是你献给夫人的药吗啊?
你自己不认识了?”
“是、是我。”
六长老磕巴的问温婉,“这药是我献给夫人的,夫人用过这药后,很是舒畅了一段时日,连宗主也特地赏赐过我,
怎么,你不会是想说是我这药有问题,是我用这药害了夫人吧?”
先发制人,他反应倒是快,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历经两世坎坷,带着一群手下从一个又一个死局中杀出一条生路的温婉,
他这点小伎俩对温婉根本不管用,他先发制人,温婉便气定神闲道:“药有没有问题,我说了不算,六长老自己说了也不算。”
六长老闻言以为温婉也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得意之色尚未来得及浮现脸上,
就听温婉道:“你自己吃一颗不就清楚了,
哦不,这药效果发作的慢,得多吃几颗才是,反正是六长老自己的药,你应该是不怕的,对吧?”
靳北堂和那些医修们都看着温婉与六长老的交锋,那些医修们正觉得温婉有些咄咄逼人,想替六长老说话,
六长老却已然迫不及待道:“你别欺人太甚了!
夫人重伤在身才要用药,我没灾没病的吃什么药,你以为这药是那么好找的吗?
要吃完了,夫人再犯……旧伤再发作那份罪你来替夫人受吗?”
虽然六长老改口很快,但温婉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口误,关于那东西,心里就有了计较,
她气定神闲道:“无妨,那东西那你想要多少我就有多少,
六长老大可以放心吃,你大把大把的吃,我大把大把的供,完全没问题。”
六长老见温婉竟然完全不顾自己的威胁,一时间有些无措,
大长老见状,正要帮腔,靳北堂已然开了口,他可比温婉和六长老直接多了,
拿过药丸,直接问道:“温婉,你坚持要让六长老服下此药,可是这药有何问题?”
“当然有问题,问题还不小。”
温婉正色道:“我适才看过,夫人所为的旧伤其实就是修炼时一时不慎,让一股寒气入了体,只是恰好和寒气与夫人修炼的火属性心法相克,
导致夫人每每修炼之时这寒气就顺着真气入了五脏六腑,逐渐腐蚀了经脉。”
靳北堂忙不迭道:“没错,药王宫宫主也是这么说的,
能看出来的人不少,只是看出来容易治愈却难啊!”
靳北堂愁的一张正气十足的脸都快变成了怨夫,
温婉微微颔首,继续道:“此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要夫人动用灵力,
这寒气就会贯穿奇经八脉,疼痛冰寒侵袭四肢百骸,令患者痛苦难当,却也不致命,
可现在,夫人就算不用灵力,旧伤不发作,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经历一次今日之痛苦,
并且,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这发作的间隔会越来越短,从十天半个月到七八日,再到每一日,甚至每日两次,直到患者精疲力竭,身死魂消,
而这一切,都拜六长老献给夫人的这药所赐。”
她说到这里,讽刺道:“我本以为六长老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无意间寻到此药,误当成好东西献给了夫人,
毕竟,短时间内这东西的确有麻痹神经,减轻病人痛苦的效果,
可现在看来,六长老对此药的效果一清二楚啊!”
六长老宁愿被温婉一个小姑娘再三讽刺也不愿意以身试药,温婉此话一出,诸多怀疑、震惊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几乎让六长老满腔的心虚和恐惧无所遁形!
“乔楚江!”
靳北堂看到六长老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扬手一拳砸在六长老脸上,
许是怒极,靳北堂没用灵力,
饶是如此,六长老也被打的一个踉跄,若非后面有诸多医修挡着,堂堂睥睨峰六长老,
赤练峰二把手就要躺在地上了。
靳北堂愤怒道:“是本座亲手将你从一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小宗门提拔成了如今的睥睨峰六长老,
赤练峰的二把手,
本座念着年轻时的情谊,无论您如何仗着睥睨峰的势在外面耀武扬威,也从不在人前下你面子,
宗门之中,修炼资源从未缺过少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座?!”
靳北堂是真的把兄弟情义放在心里的,是以,他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看的也是唏嘘不已。
六长老犹不死心的狡辩,“掌门何必如此急于斥责我,
你口口声声说着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可你还不是听了这贱女人几句话就不相信我了,
还有什么资格与我讨论兄弟情义,
当初说夫人终于能安眠一夜,对我感激涕零的时候,你怎么没问过这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
如今病情尚未明朗,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来指摘于我,到底是因为药效出乎你的意料而对我横加指责则,
还是因为我与大长老私交甚笃,所以要借机除掉我,你心知肚明,
要杀便杀,不必找那么多借口!”
说完,竟是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来,不要脸之程度简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靳北堂气的直发抖,不过,气归气,靳北堂毕竟是一宗之主,
虽然气性大,却不是别人挖坑就闷头往里钻的傻子,
只见他顺水推舟道:“好一个要杀便杀,你敢害我夫人遭如此大罪,你以为本座不敢杀你吗?
来人,立刻传本座命令,六长老乔楚江立心不正,谋害掌门夫人,罪无可恕,
即刻废除修为,毁其丹田,丢下思过崖,终身不得回山!
另,通报玄门百家,自即日起,乔楚江被逐出师门,再不是我睥睨峰弟子!”
“掌门!”
……
众人皆没想到靳北堂竟然如此干脆,一点斡旋的机会都不留,
大长老更是惊的叫了一声,一句“掌门”叫出口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六长老方才的表现太明显了,他分明是知道那药的副作用的,可他还是将药献给了掌门夫人,
这是无法原谅的错误。
大长老斟酌半晌,才谨慎开口,“掌门,六长老虽然有错在先,但罪不知此!
而且,宗门大比临近,赤练峰所有参赛弟子都是六长老亲自选拔,亲自教导的,
这时候将六长老逐出师门,势必会影响弟子们的心态,
届时宗门大比难免受到影响,这次宗门大比我们准备了十年,眼看翻身有望,能力压药王宫,与蓬莱争一下玄门百家之首的位置,因为一个六长老影响了大局,不值当啊宗主!”
“是啊宗主,宗门大比在即,还请宗主三思啊!”
有大长老开口为六长老求情,很快就有其他人站了出来,
这些人并不全是大长老和六长老的同党,只是无法接受他们没有发现的病症竟然被温婉一个小姑娘发现了,
这让他们的自尊心无比受挫,
比起一个医术可能比他们好,去却又懂规矩的温婉,
滥用药物,不顾医德贪图一时名利的六长老于他们而言,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靳北堂爱妻不假,可他也是睥睨峰的掌门,听到这些花,一时有些犹豫了,
六长老见状,在靳北堂看不到的地方,朝温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来,
“纵使你医术高超又如何,这睥睨峰不是靳北堂一人的睥睨峰,不会事事都如他所愿的!”
六长老的挑衅直接挂在了脸上,温婉尚未反应过来,谢渊渟忽的走上前,捏住六长老的下巴,将一整瓶药全都倒进了他嘴里,
圆溜溜的药丸不停的滚进六长老喉咙里,他被呛的咳嗽连连,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惊慌不已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谢渊渟优哉游哉的晃了晃手里的药瓶,讽刺道:“好东西,你自己也尝尝。”
六长老看清药瓶的模样,顾不得质问谢渊渟,慌忙去抠自己的喉咙,抠了几下,只恶心的干呕,却什么也没吐出来,他登时慌了,
掏出怀里的乾坤袋胡乱的倒在地上,趴在地上找来找去,看到一个小玉瓶后惊喜的眼睛都亮了,
下一刻,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过来抢走了他的药瓶,却是靳无殇冷冷道:“这是不是解药?”
“给我……”
六长老伸手去夺,没能夺过来,急急道:“什么解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东西还我!”
说完,起身又去抢夺!
靳无殇直接把玉瓶丢给了温婉,冷声道:“温师妹,看看这是什么?”
温婉扬手结果药瓶看了看,冷笑出声,“催吐药,六长老准备的可真够齐全的啊!
只可惜,害人终害己,你为了害夫人,药丸的表面连蜜蜡都没用,那药入口即化,想吐出来,是不太可能了,
你害的夫人病上加病,还骗得掌门对你感激涕零,那么多弟子对你崇拜如神,
现在,也该自食其果了!”
温婉轻飘飘几句话说完便回到了谢渊渟的臂弯,
靳北堂沉声道:“本座的命令不想说第二遍,若还有人为乔楚江求情,
本座送他去思过崖与乔楚江一同作伴!”
一声令下,全场鸦雀无声,大长老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吭声,
六长老瞬间如丧考妣,眼睛死死地瞪着谢渊渟和温婉,
纵横玄门百家近百年,他从未吃过如此大的亏,
今日竟然栽在这样两个无名小辈手上,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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