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无衣再冷清也只是个被父母宠着,同门师兄弟们惯着的小姑娘,
顿时震惊道:“哥,这真的是玄翼吗?不会有人趁着我们不主意,给我们调包了吧?”
这只年纪比他们兄妹二人还要大的玄鸟不知道有多傲气,
连他们的父亲靳北堂要乘坐,都要看人家心情,若非自己和兄长自幼在玄翼的保护下长大,
也是不肯能让玄翼甘愿当座骑的,
可就是这样的玄翼竟然主动将自己翅膀上最漂亮的羽毛拔下来送给谢渊渟和温婉,
靳无衣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玄翼的举动,还是该感慨谢渊渟和温婉二人来历不凡!
温婉自己也有些惊讶,见那只大鸟努力的将羽毛递过来,好奇的伸手,“你是要送给我吗?”
玄翼通体乌黑,这种颜色的鸟通常并不好看,但玄翼的羽毛却带着一种天然去雕饰的光泽,
这让它成功摆脱了一眼看上去就被当成大型乌鸦的命运。
听到温婉的话,玄翼毛茸茸的脑袋点了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中竟然透出些许希冀来,
温婉伸手接住那片羽毛,玄翼果然松了嘴,大脑袋欢快的甩了甩,发出一声“唳”的叫声,
大翅膀忽煽着飞向空中。
谢渊渟他们待了数日都还没有彻底熟悉的居雍城迅速变成一个被玄翼甩在身后的缩影,
谢渊渟笑着感叹:“我知道夫人素来讨人喜欢,却没想到夫人竟然连这等猛禽都能征服,
接下来,就该去征服走兽了吧?”
元英噗的笑出来,叶归尘面上也带了些许笑意,温婉嗔怪的瞪他,
“你是嫌恨我入骨的人少了吧?
忘了是谁胡子拉碴的要大杀四方的?”
从重生至今,温婉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
但真正让谢渊渟牵肠挂肚,吓到自闭的却只有三次,每一次温婉醒来后看到的谢渊渟都狼狈的让她心疼,
说这话,既是打趣调侃,也是对过去的释然,
每每午夜梦回之时她都被谢渊渟静静地抱着,好像只要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她其实挺享受这种拥抱的,
却舍不得谢渊渟日日夜夜都处在失去她的不安中,
所以故意用如此云淡风轻的语气告诉他,“都过去了,我没有离开,也不会离开。”
谢渊渟没想那么多,倒是挺享受温婉这种偶尔的呛声的,
毕竟,过去的温婉总是太过柔顺了,只要他不以身试险,说什么温婉都说好,
仿佛谢渊渟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的意见根本不重要一般,
这次温婉醒来后,变的会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没有什么报仇、保护家人的责任,单纯的想修炼灵力,探索未知的世界,
被人气到了,也会想办法反击,再不会百般隐忍,
谢渊渟明显感觉到温婉对误入不夜海这件事没有一丝的不适应,
甚至他觉得,比起天玄,温婉似乎更喜欢不夜海,寻找回去的路,反倒像是在执行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一般。
脑海里的思绪翻涌成河,也不过是须臾,
没有晃神太久,谢渊渟笑着将温婉的两只手拢在手心里,“我的错,是我失言了!”
黑色的羽毛在手背上扫来扫去,温婉被痒的蜷着指尖,嗔怪的瞪了谢渊渟一眼,正色道:“敢问二位,靳掌门请我们去睥睨峰,可是有何见教?”
靳北堂闻言抬眼瞥了她一眼,靳无衣便默契道:“谢夫人这话说的,难道不是你们主动要求拜访家父的吗?”
自己提出来要拜访人家,人家同意了还大方提出邀请,他们反而却要问个为什么,换做别人,恐怕会以为对方脑子有毛病。
可谢渊渟却直接对上靳氏兄妹充满考量的眼神,毫不避讳道:“我们提出拜访,靳掌门就热情相邀?
睥睨峰对所有人都这般热情吗?”
最关键的是,提出邀请的不是哪位普通的睥睨峰弟子,而是堂堂睥睨峰掌门——靳北堂,
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谢渊渟一行人在天玄是位高权重不假,可在不夜海,那就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靳北堂却如此重视,委实有些异常了。
靳氏兄妹对视一眼,少时,靳无殇开口了,“家父能有什么见教,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
,尤其是蓬莱的不平事,家父就更要管了,至于别的理由……”
他的视线落在元英和叶归尘身上,“几位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如此直白,又如此坦然,谢渊渟几个都有些诧异了。
靳无殇见他们面上并无惊讶之意,就知道他们应该早就想到了,就算他们想不到,红衫圣手也会提醒的,
干脆道:“过了昨日,估计不夜海所有宗门都在打你们的主意,
睥睨峰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不过睥睨峰从不强人所难,接下来还有一个多月的路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一下。”
话说的如此直白,谢渊渟他们要考虑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谁都没再说话,沉默着在虚空中向睥睨峰飞去。
睥睨峰,顾名思义,居高临下,睥睨众生,
恢弘的琼楼玉宇依山而建,睥睨峰主峰顶上却是一片开阔之地,
谢渊渟他们还没落地,就看到一群玄色的身影在下面聚集,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喊声,“少主回来了!
小师妹也在呢,你只欢迎少主,小师妹听到又该生气了!”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中,玄翼所过之处煽起飞沙走石无数,那群玄衣弟子被煽的左摇右摆,一个个呸呸吐着非进嘴里的草屑尘土,
气呼呼的抱怨着“少主又犯门规了!”
面上却无一丝恼怒之意,倒像是一群小孩子在欢迎就别的小伙伴似的,热闹的紧,
再想想那日上蓬莱时,蓬莱弟子对蓬莱少主的畏惧,温婉不由感慨出声,“睥睨峰与蓬莱,当真是不一样啊!”
宗门少主的威严固然重要,可如果门中师兄弟对他只剩下畏惧,而无任何师兄弟之间的情谊,
那这威严在关键时刻也是不甚顶用的,
就冲这门风,温婉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向蓬莱倾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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