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温婉却已经一路快马扬鞭离了京都。
陆翊和如锦都很担心她的身体,休息的时候,如锦一再道:“再重要的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
主子您可别把身子累垮了,您才生了孩子,这般赶路,哪儿受得了啊?”
陆翊连忙点头附和,“就是,我听说寻常人家的妇人生了孩子有的要坐两个月的月子,
主子您可不能仗着自己医术好就不把身子当回事啊!”
温婉起初还耐心的答应,也会听二人的稍稍休息一下,
后来这夫妻二人啰嗦的多了,温婉就直接朝如锦伸手,“我听说你也跟着济世堂的师傅们学了点医术,
来你看看,我们两个究竟谁身体不好?”
如锦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温婉居然有这个自信,
比不过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温婉的手腕,这一诊脉,却是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温婉的身体状况竟然比没有生育时还要好,比之那些日日历练的女卫也不差分毫,
她才生完孩子不到一个月,如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
温婉呲牙露出一个假笑,冲二人道:“现在,可以安心跟着我去干正事了吗?”
如锦和陆翊夫妻二人面面相觑良久,终是选择了相信温婉,
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清楚温婉的医术究竟在一个怎样的水平,
或许,温婉的医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吗?
主仆三人出了京都就乔装打扮,一路西行到西楚边境重镇凉州驿,
陆翊才小声道:“主子,东阳来信,太上皇和太后相继震怒,要天音阁全力寻找您的踪迹,
再不回信,恐怕连锦衣卫都要惊动了,
您看,我们是不是向东阳透露一下行踪,好安抚一下太上皇和太后?”
太上皇和太后对温婉的疼爱毋庸置疑,
其实陆翊是希望温婉可以将行踪告诉太上皇和太后的,
如果温婉真的要以身试险,那时候还能有人劝着她一点儿,
但归根到底,温婉才是他的主子,所以他还是要尊重温婉的意愿,不能越过温婉将她的行踪上报给太上皇和太后,
否则他敢肯定,一旦温婉知道,定会立刻将他和如锦全部赶走,独自一人都冒险,
与其这样,还不如帮温婉瞒着,好歹他和如锦在身边,还能照顾温婉一下,
不过东阳都把信递过来了,他还是抱着希望问了一句。
意料之中的,温婉听到他的话,毫不犹豫道:“不可。”
陆翊和如锦都有想过温婉不会同意泄露行踪,毕竟这一路走来,温婉的谨慎他们是看在眼里的,
但也没想到温婉的态度如此坚定,面上就不免露出了些许诧异。
几人连续赶路,难得有空休息一下,温婉也不想对两个两个下属太苛刻了,
见二人面带疑惑,她耐心道:“你们知道我到西楚是想做什么吗?”
左右是根西楚太后有关的,只不过,究竟什么事情需要温婉亲自到场,还真说不清楚,
陆翊笑道:“总不会是想刺杀西楚太后吧?我们才三个人……”
“你说对了。”
陆翊后面的话噎在喉咙里,咳得惊天动地,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陆翊忙道:“主子,属下是开玩笑的,您不是玩儿真的吧?”
“不仅是西楚太后,还有西楚那位野心勃勃的大将军。”
温婉冷静道:“这二人只要一日不死,就不会放弃对阿渊的打扰,
如今的阿渊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靖北候府的二公子,他受打扰,就是整个天玄不安宁,
我得在他醒来之前把这些威胁天玄安宁的触手都砍的干干净净的。”
这是温婉第一次对他们吐露来西楚的目的,
陆翊和如锦都有些震惊,不过很快就接受了,温婉做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也不是一两件了,
西楚太后做的那些事情,温婉若是无动于衷他们才要奇怪了,
只是陆翊不解,“主子要杀西楚太后和大将军,不告诉太上皇和太后便是,
为何要断了与他们的联系,还隐藏行踪呢?
难道您是担心他们会阻拦您?”
话虽如此,可陆翊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温婉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
因为谢渊渟一家骨子里都是非常护短的,太后和太上皇更是把护短一事刻在骨子里,
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江舒雅骂了温婉几句就直接将江家踢出靖北贵人圈子的。
温婉摇了摇头,意味不明道:“天玄新朝初建,不适合与西楚结怨,
我不会大动干戈的去杀西楚太后和那位大将军,
但对方未必真的不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一旦真有那个时候,与我们联系的任何人都会是西楚找上天玄的根据,
所以,从现在起,不要再联系朝中之人,记住了吗?”
说到底,她就是要将西楚太后对谢渊渟的算计化作私人恩怨,不上升到国事上,
归根结底,还是既要给谢渊渟报仇,又不想给谢渊渟惹麻烦,
这还真不是温婉矫情,改什么独立人设,这一次她要是拖着谢渊渟一起上,那才叫真的完蛋了!
明白过来后,陆翊很快认真起来,“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让下面的弟兄们配合一下?
毕竟,仅靠我们三个人,很难成事吧?”
温婉一开口就要杀一国太后,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西楚大将军,陆翊觉得仅靠他们三个人去做这件事,几乎是在痴人说梦。
温婉不知道陆翊的想法,但也没有拒绝,“不用刻意调人,就让西楚的弟兄配合一下,办一些琐碎之事就行了,
人越多目标越大,没必要拖那么多人下水。”
一到西楚就是别人的地盘儿,他们的人再厉害也不能为所欲为,
真的把动静闹大了,那些人肯定是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的,温婉相信他们并不介意为自己殒命,可温婉自己不愿意,
何况,她这次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就更没必要造成无谓的损失了。
她既然做了决定,陆翊和如锦自不会跟自己的主子对着干,最后一次回了东阳的信,便一路直奔楚京。
这些年天玄和漠北、和蒙曼三年一小仗,五年一大仗,唯独西楚置身事外,
无论是当官的还是普通百姓都以为西楚会趁着其他两国一部混乱的这二十年迅速发展壮大,
温婉也不例外,
可是真正到了西楚,温婉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三人一到西楚就直接入住华姝旗下的酒楼,陆翊很快就拿着下面的弟兄整理的情报送过来,
边等温婉看资料,边吐槽道:“这些年天玄和北漠战乱不断,西楚独善其身,
属下以为西楚会极尽繁华,可是主子,属下看着怎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
一路西行,从两国边界到楚京,他们横跨大半个西楚,
虽然城镇繁荣,酒楼林立,可看到的难民却也不比才结束战乱的天玄少,
难民泛滥在天玄这等常年战乱的国家不奇怪,可放在一个二十多年没打过仗的国家来说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就是你该去查的事情了,不然你想让下面的弟兄们配合什么?”
刺杀一事她定是要自己做的,下面的人能提供最详尽周全的情报就已经够了。
陆翊反应过来,摸着鼻子讪讪道:“属下当然明白,只是有些诧异罢了,
属下细细打听过,西楚之所以会是如今之模样,全是因为太后党和西楚皇一党争权所致,
尤其是西楚太后和大将军一党的老牌贵族们将大量农田占为己有,
甚至连盐铁米粮等重要行业也都由贵族把控,若不是西楚皇和孟相在努力保持平衡,
这些年西楚百姓早就反了。”
陆翊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对西楚现状的鄙视,
要论形势,温婉和谢渊渟面对的形势可艰难多了,
两个人用短短数年就结束了天玄的乱象,将天玄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可西楚皇登基都快二十五年了,西楚在没有任何外力影响的情况下居然还这么乱,
这让陆翊赞叹自己跟对人了的同时又不禁怀疑,“西楚皇真的配为一国之君吗?”
他在温婉面前素来七情上脸,温婉又岂能看不出陆翊的心思,
摇了摇头,她道:“你别看不起人西楚皇,西楚的形势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换了你,不一定能做到人家这个份上,
你要知道西楚皇若是能力平平,我师父和孟相是不会效忠他到现在的。”
说到这里,温婉突然想起什么来,“我们和西楚的互市是谁在负责?”
“明面上是户部和鸿胪寺在负责,暗地里的,还是如锦,
不过在西楚这边的具体负责人是陆廷和锦心,主子您要见他们吗?”
温婉点头,“让他们把这几年掌握的西楚的各方面的资料都带一份,尽快来见我。”
话说完,温婉又道:“我需要西楚大将军玉丞最近一个月的行动路线,
还有西楚皇宫和大将军府的平面图,时间别逼太紧,但每一条小道、暗门都要标注清楚。”
“明白。”
陆翊应声而去,主仆三人才到楚京,任务已经步入正轨,
只是不知道,陆翊如果知道温婉如此着急是想换谢渊渟活命的话,还会不会如此积极的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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