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和温婉联手任森、长公主以及所有可信任的下属运作了一月有余,
终于挖成了一个以护国公府为基础的大坑,
七月七日乞巧节当天,忠义侯兄弟二人进京,面见谢渊渟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控护国公联合其长孙女——逍遥王妃容烟勾结岳云娇构陷忠良,祸乱朝纲。
几乎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忠义侯和白牧兄弟二人一唱一和的就把护国公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如果是别人指控,还能出言辩解,可忠义侯兄弟的为人秉性大家都太清楚了,
他们敢在谢渊渟面前提出来,就说明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之前为护国公求情的人都变了脸色,护国公则强自镇定道:“忠义侯,你我同为世家之主,讲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让容烟回府小住是怜她一个女儿家孤苦无依,老夫看不得孙女流落在外,你要拿这说事,老夫无话可说,
可那岳云娇远在漠北王庭,老夫如何能勾结得了她,你污蔑人也要想好了理由,如此牵强之说辞,简直荒谬至极!”
护国公发表了一番义正言辞的言论,一张老脸涨红的站在那里,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忠义侯却是嗤了一声,凉凉道:“污蔑你?护国公看来还是太不了解我白某人了,
谢将军,夫人,既然护国公不服,那就请让本侯呈上证据,好教护国公知道,
什么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谢渊渟和温婉早就等着这一刻了,忠义侯言毕,谢渊渟当即抬手道:“请。”
随即一个侍卫走上大殿,递上一摞折子,
谁也没想到忠义侯口中的证据居然只是几道折子,一时间对这证据的说服力产生了怀疑,
护国公和那些给他求情的官员也都松了口气,
可很快,他们就变了脸色,因为谢渊渟在念那道折子,
“礼部侍郎赵锦书,于宣和十三年向宣和帝进言宣称温国公长孙温擎品行不端,致使温擎与翰林院失之交臂;
冀州知府孙之刃,于宣和十七年拦截温国公世子温宏递交温国公府的求救信,导致温国公世子求救无门,惨死关外;
鄞州卫所指挥使李策,贪墨华姝给靖国公的战备物资,冤杀靖国军家属……”
谢渊渟念一句,大殿上官员们的脸色就惨败一分,
护国公也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总觉得谢渊渟念的这些情报自己听上去很熟悉,
而那些大臣们既希望谢渊渟继续念下去,又希望他赶紧停止,
希望他念下去是想知道自己的罪证在不在里面,希望他停止是想只要罪证没有公之于众,总还有回旋的可能,
就在这时,谢渊渟不负众望的闭了嘴,他拿着一道折子随意的在桌沿上磕着,
一下、两下、磕的众人的心也一上一下的,
他看够了热闹,才道:“我想诸位都应该想到了,我手边这一摞折子,上面记载的全是在场诸位的各种把柄,
像我之前念的几位,罪名不小,但还听的过去,
其他什么宠妾灭妻,谋夺他人财产,贿赂新朝官员之类的就不说了,我嫌恶心,
不过,我想诸位最好奇的是这些罪证是从哪儿来的吧?”
他说着视线扫过下面那些官员,被他点到名的三个刚好在场,
被他凉薄的眼神一看就想跪在了地上,只是还没开口就被谢渊渟给抬手制止了,
“先别急着自证清白,有人想知道,你们的这些把柄是谁从何而来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就怕说多了谢渊渟觉得自己是心虚。
半晌,潘云霄朗声道:“末将愚钝,请将军明示。”
谢渊渟挑眉,“潘将军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末将是对提供这罪证的人感兴趣。”
潘云霄不卑不亢道:“末将没有看折子,不知道上面到底记录了那些人所谓的罪证,
也不知道证据齐不齐全,
但末将以为背后之人如此大规模的搜集这些罪证,除非他是想惩恶扬善,谏言将军和夫人要谨慎用人,否则就是居心不良,
搞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绝不是什么好人!”
潘云霄这话无疑是给了可能被污蔑的大臣一个解释的机会,引来附和声一片,
谢渊渟也颔首道:“潘将军所言极是,不过,你漏算了一个可能。”
潘云霄不耻下问道:“还有一个可能?请将军指教。”
“那就是这些人的确做过这些事情,但搜集情报的人并未去细查或者说并未将整个的事情背景记录在案,
因为他查这些不是为了谏言我知人善任,也不是为了惩恶扬善,
而是为了用这些所谓的罪证来当筹码,操控别人去为他做事。”
潘云霄惊讶不已,忘了自己身处何方,直接问了出来,“看将军面前的折子,足以记录上百名官员的把柄了,谁人手腕如此强大,能查到这么多人的罪证?”
朝廷官员可不是一般人,尤其是像贿赂、贪墨之类的事情,他们自己就会做的无比隐蔽,
能查到如此隐蔽的罪证,背后之人也不可小觑。
谢渊渟也没打算瞒着,直接道:“对别人而言,这可能有点难度,可对于手下耳目无孔不入的逍遥王妃而言,就没什么难度了,
毕竟,从二十年前起,漠北混子就遍布天玄各地,你说对吧,护国公?”
如果说之前护国公被指控祸乱朝纲,众人只是惊讶的话,谢渊渟说出这话,大家就都信了三分,看着护国公的眼神里充满了防备和愤怒,
毕竟一个朝臣贪墨、结党营私甚至是造反都是天玄自己的事情,
可若是为了一己之私去勾结他国之人来祸害自己的国家,那就令人不齿了。
护国公被众人鄙视的眼神看的抬不起头来,恼怒之余还想辩解,
坐在谢渊渟身旁静静浏览那些折子的温婉慢条斯理道:“国公爷别着急,我这里还有点好东西,你听完了再想想要说什么,省的多费口舌。”
温婉说着从身侧的锦盒里拿出几个信封递给元英,口中道:“这里面是从今年我和将军大婚之前到昨日这段时间拦截的岳云娇和容烟的通信,
哦对了,还有漠北王的一个心腹,大家都可以看看,看完后,容烟以及护国公府是否清白,我想诸位大人心里就会有定论了。”
话说完,怕护国公气的不够狠似的,温婉还笑着说了句,“哦对了,说起来我能拦截到这些密信,还要感谢护国公呢?
若不是护国公带着容烟来我的婚宴上捣乱,往我婚宴的饭菜里下砒霜,我还想不到要去查她容烟呢!
这事儿,我得记护国公一功才是!”
护国公涨红了一张老脸瞪着温婉,你,你了半晌噗的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歪,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慌慌张张去扶他,温婉却气定神闲道:“别慌,急火攻心而已,缓缓就好了,
护国公身强体壮,一定能撑到公开处刑的那一天的。”
众人一脸黑线,谁想知道他能不能撑到公开处刑的时候啊,堂堂国公被未来皇后气的在金銮殿上吐血,传出去对她这个未来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何况,护国公听到她这话,显然气的更狠了。
谢渊渟还补刀似的问了她一句,“我听说有的女子怀了身孕,闻到不干净的味道会恶心,你没事吧?”
温婉眨了眨眼,一脸无辜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吗?”
温婉面上无辜,心里却不乏得意,说实在的,最近一年事情多,
这孩子多少有点来的不是时候,她甚至担心过孩子会让她行动不便,耽搁事情,
没想到除了每天要喝安胎药,肚子日渐圆润起来外根本没有任何不适,
简直让同为孕妇的苏氏嫉妒的不行。
谢渊渟宠溺的摇了摇头,回过头去直接道:“把人带上来。”
门外侍卫押着一群人进来,大臣们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件事,分明是谢渊渟和忠义侯兄弟二人商量好了的,而且人压根儿也没打算瞒着谁。
不多时,男男女女十个人被押进大殿,内阁大学士梁政便惊愕道:“梁泉,你怎的在这里?”
他一开口,其他大臣先后开口,要么是他们府上的心腹管家,要么是在朝廷中的忠实下属,
居然还有一个锦衣卫的千户。
谢渊渟入京后一直明哲保身,从不贸然开口的一群文臣终于站了出来,
以大学士梁政最为激动,他甚至用质问的语气问道:“谢将军,我等虽然未前朝鞠躬尽瘁,但那只是为了天下百姓,且我等对靖北候府、温国公府从未有过任何不敬之举,
当初温国公遇害,老夫也是跟着陈阁老弹劾过镇国公的,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把我们这些前朝旧臣一竿子打翻了吗?
如此,还说什么老旧人才公平竞争的话,您马上也是一国之君了,说出口的话就能如此出尔反尔吗?”
“没错谢将军,我们可以解甲归田,但绝不接受这样的侮辱!”
一群人说的义愤填膺,闹着要谢渊渟给他们一个交代。
谢渊渟却是不慌不忙的对身侧的槐序道:“去,把这些东西拿给他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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