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如今甘宁十二州已有五座城池回到我们手中了?”
温婉惊的嘴巴里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长公主这么厉害的吗?”
槐序也是一脸崇拜的道:“没错,长公主就是如此厉害!”
话说完,他又道:“对了大小姐,厉害的不仅是长公主,还有令堂呢!
得知您和公子坠崖,肃州被漠北狼兵侵袭,令堂主动请缨,要跟随长公主上战场,
大家怎么拦都拦不住她,就让她去了,
没想到令堂不但武功高强,医术惊人,在战场上也丝毫不输长公主麾下那八个女卫,
听说她还救了长公主一命,长公主能一路打到次北关来,她功不可没,
卑职都听长公主说了,只要令堂愿意,长公主便要令堂做她的先锋官!”
“我娘,也上战场了?”
温婉怔住,她知道,父亲亡故后,母亲对战场是无比排斥的,
甚至当初温擎说要参军时,她虽然没反对,但温婉也看得出来,她并不支持,
如今,竟然为了自己上了战场?
槐序是话赶话说出来了,话说完才反应过来,秋韵在这个时候上战场,
温婉怕是并不会赶到开心或者是骄傲。
正盘算着说点什么救场,谢渊渟已经开了口,
“啧,我以为我们到了肃州,走的时候独立自主的路线,
没想到坠个崖全打回原形了。
温大小姐,记得以后在未来岳母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眼里的深情却不容忽视,
温婉一下子就想不起来自己方才在忧心什么了,
忍笑道:“彼此彼此,也请谢二公子在长公主面前护我两分!”
谢渊渟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回应自己,愣了一下,不客气道:“好说好说!”
场面话说的非常客套。
槐序和陆翊看着旁若无人演戏自娱自乐的两个人,屁股底下像是放了钉子,坐立难安,
脑袋里只有一个疑问,他们是该走呢?还是该走呢?
好在那俩人玩儿够了还没忘了正事,
“战线拉的这样长,靖国军还撑得住吗?各方战况都如何了?”
别的都是小事,既然过去了,说明事情都解决了,唯有战况,才是最要紧的。
这话头一起,槐序和陆翊都变了脸色,两人对视一眼,
陆翊道:“在说战况之前,有件事我想先请公子和大小姐做个心理准备。”
陆翊如此严肃,谢渊渟和温婉都有些狐疑,点点头,“什么事,你说。”
“冯阁老和忠义侯、禁军统领徐元柏的幼子都向大小姐和二公子递来求救信,
信中请求大小姐和二公子收留他们的家眷,
如若你们同意,他们即刻就差遣家眷北上,
求救信大概是七天前送到的,忠义侯用的是华姝的特殊渠道,
冯阁老用的是天音阁的信使,徐元柏幼子徐清逸的信是拖华姝送过来的,
三人发求救信的时间相差不过三日,都是在二十多天前,已经于七日前送达,
属下和东阳他们商量过,不敢贸然答应,便命人先去这三家府上探明真相,
对他们进行保护,只等公子和大小姐回来做决定。”
这三人可都是当朝肱骨之臣,他们若是贸然接受了他们的求救,
靖北和朝廷那脆弱的平衡就彻底维持不住了,
虽然谢渊渟他们从来都不畏惧朝廷,但眼下显然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
谢渊渟和温婉也具是震惊不已,“朝廷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的冯阁老和忠义侯都要来肃州了,还有那徐元柏的幼子,他爹可是禁军大统领,
好端端的作何也要来肃州?”
槐序和陆翊齐齐叹气,“冯阁老的一个门生在靖北战场上看到了冯阁老的孙女冯意馨,
还有禁军统领徐元柏的次女徐令仪,他们都被人炼制成了傀儡战奴,
消息传回京都,徐元柏和冯阁老请求傅恒彻查傀儡战奴一事,
没想到傅恒百般推脱,还暗地里将那传信回京的人给灭了口,
傀儡战奴一事彻底被压了下来,忠义侯兄弟二人私下追查傀儡战奴被发现,
白大小姐和大公子的婚约也被人翻了出来,忠义侯府如今的处境很不好,
我听忠义侯的意思,像是要将白大小姐托付给大小姐。”
山中一日,世上千年,
谢渊渟和温婉谁也没想到两人坠崖十几日,外面居然发现了这么多事情。
“人家愿意来肃州是好事,不过,要不要接受,
是不是还得跟侯爷和长公主商量一下?”
也许冯阁老他们选择向谢渊渟和温婉求助,想来肃州,而不是靖北,
可能正是因为不想让靖北候夫妇为难,
毕竟不管温婉和谢渊渟折腾的再热闹,在外人看来,肃州也还是靖北候府的地盘,
且傅恒最擅长的就是迁怒。
只要冯阁老等人到了肃州,那就跟入了靖北候府没什么区别。
谢渊渟颔首问陆翊,“这件事你们向父侯和母亲禀报过没有?”
陆翊摇头,“他们三位求助的对象主要是我家主子,我就没有禀报。”
这点温婉倒也能理解,毕竟冯阁老和忠义侯有交情的都是自己,
不过,“那个徐清逸,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何以来向我求救?
徐元柏又没有遭到傅恒打击报复,他难道要只身一人来肃州?”
温婉只是顺口一问,陆翊却犹豫了起来,抿着唇很为难的样子,
这让温婉反倒更好奇了,“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陆翊摇头,“您不是让属下去查楚妃陵的那些傀儡战奴吗?
他们大多是与傅恒和秦挽裳为敌的,
像是冯意馨、元雨霏这些人都曾惹得傅恒和秦挽裳不快,
但徐令仪,却是被秦挽裳迁怒的。”
他话说的隐晦,温婉却很快明白了,“是因为我送徐令仪的那身衣服?”
她与徐令仪之间唯一的交集便是那身衣服,还是徐令仪先帮了她,
自己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没想到就平白连累了她一条性命。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意来,恨不得立刻冲到京都去杀了傅恒和秦挽裳这两个疯子。
心中怒意未来得发散出来,手被谢渊渟拢起来,
“冯阁老和忠义侯身份敏感,牵连甚广,他们要不要来靖北,
如何来,都得跟父侯母亲从长计议一番,
至于这徐清逸,你若是想弥补徐小姐的话,不妨先接他到靖北,
徐元柏统帅禁军,深谙京都各处防御,傅恒只要脑子没进水,
就不会在这种时候为难徐元柏,徐清逸到靖北,不必顾虑太多。”
温婉很感激谢渊渟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还能悉心照顾自己的感受,
却是坚定的摇了摇头,“徐清逸真要来靖北,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我和你一起去见长公主和侯爷。”
冯阁老是三朝元老,忠义侯府更是刑名世家,
靖北日后若是要独立于天玄之外,必定要自成一国,
到时候,这些人就是新朝的国之柱石了,温婉虽说要从长计议,
但心中可以肯定,靖北候和长公主定会同意他们来的,
所以要商议的,其实不是要不要让他们来靖北,而是怎么来。
如此,让徐清逸先来一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餐厅里聊到深夜,谢渊渟和温婉将最近半个月发生的事情悉数掌握,
才顶着星月回去休息。
翌日,温婉起了个大早找谢渊渟去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才出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抱了个满怀,温婉下意识的抬手去推,
却只听得一阵呜咽,是温璇在哭。
不远处,秋韵穿着一身不太合生的铠甲站在那里,定定的凝视着她,
像是近乡情怯,想靠近,又怕靠近。
被秦世阳挟持的时候没哭,坠崖的时候也没哭,
被漠北狼兵围追堵截,前路不明的时候没哭,
这一瞬间,她却恍如再度重生,眼泪迅速模糊了视线,想停都停不下来。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秋韵慈爱的拭去温婉的眼泪,嗔怪道:“也不怕谢二公子嫌弃你。”
“他才不会!”
温婉哼唧道:“除了娘亲,这天底下还有谁敢嫌弃我?”
说完,费劲的将抱着自己哭的直抽抽的温璇撕下来,
“别哭了,我就这一身衣服,你糊我一身鼻涕眼泪,我还要不要见人了?”
温璇哭的正爽,被温婉一句话噎的打了个哭嗝儿,
眼泪都憋了回去,干巴巴嚎着假哭,
“大姐姐,我这么担心你,你还嫌弃我!”
“行,我不嫌弃你,元英,带她下去换身衣服。”
温婉招来元英,“顺便给我们几个找几身干练点的衣服,备好马车,
等谢渊渟回来,一起去西固见长公主。”
元英是和温璇一起来的,她既没有欣喜若狂,
也没有热泪盈眶,听到温婉的话,甚是冷静的答应了一声,“是,大小姐!”
转而对温璇道:“二小姐,请!”
好像谢渊渟和温婉从未离开过一般。
待元英和温璇走出视线,秋韵才道:“你们坠崖的消息传回城里,
元英亲手斩杀了所有的土匪,挥刀挥到胳膊脱臼,
白天守在将军府收拢各方情报,晚上就在将军府门口等着,
就怕你们回来无人接待,
我怕她出事,请求过长公主将她带到了西固战场,
昨日你们平安归来的消息传来时她正在战场上与朝廷大军厮杀,
刚听到消息无甚反应,下了战场,自己一个人躲在营帐里哭了半个多时辰,
特地整理了易容,穿了新衣才请求我带她一起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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