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灵的反应比她更快:“我的树根延绵了方圆数里,已经追过去了,是个从未见过的东西。”
两道神光遁走,原地只剩下两个垂垂老矣的普通人类。
果然,立马就听见一群年轻的孩子鬼哭狼嚎地从江边跑了回来,还架着哭得腿软的樊美美。
“有鲨鱼,江里有鲨鱼!!鲨鱼吃人了,鲨鱼把小君给吃了!”
哭声和叫喊声惊动了樊大伯等人,他忙出来呵斥:“什么鲨鱼不鲨鱼的,江里怎么可能有鲨鱼!”
樊高鬼哭狼嚎着把手机拿出来,放出了视频,一边哭一边喊:“你们看,真的有鲨鱼!”
点开视频,一开始还正常,高小君还对着镜头比了个V,但忽然她像是脚滑了摔了一个跤,载进水里,整个人就凭空消失了。
然后,清澈幽深的江水中,一个巨大的神秘生物滑过,一段黑色鱼鳍露在水面上。
樊大伯等人吓得面无人色,老树下还有留下来考察老树的专家们,其中不乏一些跨学科的生物学家,看了视频之后当即断定。
“看这个体型和鱼鳍,似乎是海豚,但这是淡水,不可能有海豚,而且这个体型,也不可能是海豚,海豚长不到这么大。”
尽管专家现场辟谣了,可长江出现巨大鲨鱼吃人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婚事也办不成了,樊大伯立马组织青壮年下水找人。
公安、记者很快赶到现场,可对着茫茫长江,要想找一个人太难了。
在人类不知道的地方,如利剑般的树根在水中追着一道黑色身影去了。
那巨大的东西左冲右突,灵巧地避开了树根的追捕,樊仙君和树灵从后追了上来,远远地,只看见一个黑色的巨大生物,走近一看,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那是个什么东西?”樊仙君惊呼。
别说是她,就连活了五千年,见多识广的树灵也完全认不出来。
“看起来,像是鲨。”
那玩意儿,完全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是一条巨大的鱼,黑色的躯体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丑陋疙瘩,像个赖蛤蟆一样,鱼鳍几乎快和身体等比,而且,它长了三个头。
长了多个头的神和妖也不乏少数,开明兽、姑获鸟、哪吒,但那几个头就很自然,而这个鱼的三个头,就像是仓促之间变异而成,无比怪异,看一眼就令人骨寒。
沿途,有水族治安巡逻队试图阻拦那怪物,但怪物的一个头,忽然张嘴就吐出了一道黑色光芒,在光芒之中,水族巡逻队消失在一阵惨叫之中,成了一阵血浆在水中划开了。
樊仙君手中多了一把拂尘,她挥手,打出一道神光,推开了漫在水中的血浆。
“这是小岛国闯进来的那条海豚妖!”
树灵之前听敖孪和高小君讲话,听到了些眉目。
“是它?”樊仙君也惊了。
竟然这么巧?
附近水系特别发达,湖泊江河无数,它竟然这么巧,就把高小君给抓了。
“不管了,先救人要紧,我依旧能闻到那孩子的气息,她还没死!”树灵口吻急迫。
“好。”
作为一个强大的灵修,樊仙君的攻击却十分强横,接连不断的杀诀打在了那只海豚妖身上。
但那看起来修为并不高的海豚妖竟然生了一副铜墙铁壁,所有的攻势都被它浑身的黑疙瘩给吸收了,像是泥牛入海般。
樊仙君追到了海豚妖的近前,寻到了它的视觉死角处,手中多了一把手枪,枪口对准了那个海豚的黑疙瘩,就要扣动扳机了。
就在此时,她看见那个恶心的黑疙瘩,竟然张开了!
那黑疙瘩之中的竟然是一只眼睛。
眼眶里有一只诡异的竖瞳,阴鹜地朝她看了一眼之后,然后,那竖瞳之中,就有一道黑光氤氲。
樊仙君心呼不妙,浑身汗毛一炸。
“小心!”树灵一声惊呼。
这一人一妖几乎同时出手,先是有巨大的树根闪电般地在樊仙君的身前筑起了一道绿色屏障。
与此同时,樊仙君打出一道法诀,也用江水组成了一道屏障。
两道屏障才刚好筑好,就只见那海豚妖浑身上下,那无数恶心的黑疙瘩都分开了,竟然——全是眼睛!
密密麻麻,遍布浑身的眼睛!
无数双眼睛,同时无声无息地绽放出了黑色光芒,一时之间,水里一片漆黑。
在那漆黑之中,树灵构筑出绿色的屏障所发出的光芒,也一点点的熄灭了。
那一阵漆黑约莫十分钟才慢慢地消散了,等眼前归于清明的时候,海豚妖已经逃远了。
树灵用树根构建出来的屏障慢慢地散开,幸存的水族们从屏障后面出来,只看见——四下水族,无一生还。
除了他们这一批,碰巧躲在樊仙君和树灵身后的,才幸免于难。
而其余水族,则是悄无声息地就在那黑色光芒之中湮灭了,竟然,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四下一阵死寂,众水族目瞪口呆。
一直到,树灵忽然‘噗’一声,吐了一口绿色的汁液出来。
“夫君!”
樊仙君忙收了拂尘,抱住了身边的树灵,见他脸色很差。
“我没事,木族有很强的治愈能力。”树灵回。
樊仙君望着四下那一片死寂,遗憾无比:
“小君,怕是没了。”
……
作为高小君在人间合法登记的丈夫,敖孪第一时间得到了通知,正好东北那边的事情也和平解决了。
作为伤害凡人和打碎一台车的补偿,西伯利亚虎留下了自己的基因,之后就被放走了。
敖孪立马赶到了高小君失踪的地方。
村民们水性好的都出去了,水上公安也在附近捞了半天,半个人影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人是肯定没了,现在就看能不能把尸体找到,让她入土为安了。
樊美美看见敖孪来了,哭成了泪人。
“对不起,敖总,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小君,对不起——”
敖孪那冷静的神色里,藏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与悔恨,他心里清楚发生了什么。
“没事,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
他强装镇定的声线,有些许颤抖,呆愣着看着那幽深的江水。
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为什么这么多水系,这么多人,偏偏却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