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吴玉田回来了,脸色明显的不怎么好,见刘旭东还在里面坐着,吴玉田站在门口没进来,问刘旭东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刘旭东赶忙起身,看了看吴玉田,从他的表情里,刘旭东着实有些担心,固然说上次吴玉田跟他火的时候脸色要比现在难看一百倍,但那时候是自己,而现在是王迪。
“吴书记,我等您呢!”
吴玉田沉默了片刻,走了进来,向下摆了摆手示意刘旭东坐下,然后自己坐到了他旁边。
吴玉田看了看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还没怎么动,又扭过头问刘旭东:“你吃饱了没有,没吃饱的话再吃点。”
刘旭东哪有心思再去吃饭,王迪闯了祸,吴书记在没有松口之前,恐怕他是吃不了饭了。
“书记,我吃饱了,您要不要再吃点,我让服务员给弄几个热菜!”
“算了,算了,我刚才也吃的差不多了,旭东啊,刚从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把王迪给叫过来的?”听起来吴玉田的语气还算是比较和蔼,这让刘旭东的心放下了不少。
“书记,其实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毕竟王迪是我的兵,我没叫他过来,也没跟他说余善富来宁城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就找来了,书记,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跟您说,但是这件事的生是有原因的,当初余善贵的事您也知道,搞得王迪他爸现在身无分文,王迪气不过,就拿余善富撒气。”
刘旭东说的很简单,其实也知道,面对着县委书记,他不能黏糊起来没完,能用一句话代替的,决不能多说一个字。
吴玉田点了点头,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王迪这么做也太过分了,现在余善富对我们县来讲就是客商,他是要来投资的,这刚来就搞了这么一出,人家谁还会来咱宁城,王迪这个人太容易冲动,做事不考虑后果,他就没想过余善贵犯的错,跟他哥哥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劝过他,可……”
“好了,你别说了,明天你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他谈谈。”
吴玉田即便是说话再和蔼,不松这个口刘旭东还是不放心,他撞了撞胆子,对吴玉田说:“书记,你看着,能不能不处理王迪啊,他跟着我都好几年了,我……”
吴玉田看了看刘旭东,突然笑了,笑完接着说:“旭东啊,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俩是好兄弟,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就这么完了,作为我来讲,不管是你,还是王迪,都是我的兵,我的兵犯了错,我也有责任,但说到底咱是一家人,外人就是外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要是不给王迪一个教训,他以后恐怕捅的篓子比现在还要大,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啊!”
刘旭东终于把心从嗓子眼落到了肚子里,他实在是小看了吴玉田,吴玉田的一番话让刘旭东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当领导的,永远不能把矛头对准自己人。
其实吴玉田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带着余善富去房间的路上他还在想,等明天一定给王迪个大大的教训,他要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就先停了他的职,什么时候醒悟了,什么时候再说,这小子也太不实数了,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我请来的客人他都敢骂,完全没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啊。
来到余善富的房间,吴玉田并没有马上走,他跟余善富的一番对话,改变了他刚才的想法。
“余总,实在是抱歉,王局长今天晚上可能喝了点酒,让你受惊了。”吴玉田驾着这么高的身份主动跟余善富道歉,怎么说他也是真诚的。
余善富一笑,说:“吴书记言重了,没您想的那么严重,我虽然不认识王局长,但从他的话里我能听得出来,他是受害者,是善贵害得他们家一无所有,这顿骂我替我弟弟余善贵担着,也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人都没了,我还能委屈啥?”
吴玉田接着说:“过去的事咱不提,我说句不该说的,这件事跟您也没有什么关系,王迪实在是不应该把气往您身上撒,你还得多担待啊。”
“嗨,吴书记,看您说的,我可没那么小心眼,回去你说说王迪,别让他这么冲动,年轻人嘛,免不了年轻气盛,做出点出格的事来也能理解。”
照着这种谈话,吴玉田还是比较爱听的,但他还没张嘴,余善富接着说:“我说句多余的话,吴书记你别不爱听啊,我觉得刘局长在这件事上处理的不怎么样!”
吴玉田一听,楞了一下,说:“哦?你尽管说。”
“按理说王迪是安监局的副局长,刘局长知道他这种脾气而且也知道王迪跟善贵有过节,那为啥还把他给叫过来呢,我觉得刘局长可能是故意的,当然哈,这话我可能不该说,也可能说的不对,我这个人心直口快,说对说错的,吴书记您别怪。”
吴玉田心想,哦,怪不得你这么大度,原来是另有所图啊,要说刘旭东的素质那可比王迪高得多的多,所有认识刘旭东的人没一个说他不实在的,现在倒好,你余善富倒打一耙,竟然把这个屎盆子给扣到刘旭东头上了。
其实吴玉田也不是从内心深处袒护刘旭东,他这么想是对的,但凡一个人受到另外一个人的威胁,都会对威胁着不满,但余善富竟然把矛头对准了另外一个人,这明显的就是不合常理的,吴玉田不傻,傻的话也当不了县委书记,他知道,余善富这是隔山打牛,他让自己处分刘旭东,那么必然王迪会受到牵连,就算是县里不给王迪处分,那么刘旭东也会给王迪记个过,到头来受到处分的就不单单是王迪了,一箭双雕啊。
吴玉田心里有了谱,回过头来问余善富:“余总,你跟刘局长和王局长之前认识么?”
余善富摇了摇头,说:“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哦!”吴玉田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余善富依然笑容满面,但却是笑里藏刀,吴玉田不是看不出来。
“吴书记,经过我前期的考察,我觉得宁城县的整体投资环境还是很不错的,不管是从交通,还是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宁城都非常适合投资兴业,我本人也很喜欢这里,毕竟是我的家乡嘛,能为家乡做点事也是我的职责,但是,吴书记,如果职能部门跟企业的关系搞不好,那么我想这个投资环境再好,也会打个五折吧,我还是希望吴书记能多考虑考虑,毕竟这对宁城县的展是有好处的。”余善富一本正经的说完这些话,目不转睛的看着吴玉田,似乎是想从他嘴里听到些他爱听的话。
假如说余善富不说这些,吴玉田对这个人还能打个七十分,但话说完,在吴玉田的心目中,余善富连四十分也得不了,这明显的就是喧宾夺主了,他心想,宁城县的职能部门怎么样,我县委书记最清楚,还用不着你一个局外人说三道四,照你这么说,连我这个县委书记也不称职了,选了这么几个废物来当局长和副局长,你这话完全就是看不起我啊,别说你想在宁城投资建个紫辉市最大的化工厂,你就是建全国最大的化工厂,照你这种态度,我也不稀罕,难不成我还当个哈巴狗,在你背后摇尾巴,求着你来么?
但吴玉田不是那种把什么想法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即便是心里把余善富鄙视了一百遍,还是笑呵呵的说:“余总批评的是,你能帮我找到问题我很高兴,也为宁城以后的展有帮助,只不过据我所知,安监局的同志们跟企业的关系处的还是不错的,每天企业打分,安监局的服务质量也都是前三名,作为我个人来讲,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这种执法行政部门,能有这么好的成绩,的确不容易啊。”
吴玉田在无形中反驳了余善富,而且一针见血,完全不给余善富喘息的机会。
“呵呵,吴书记,我也就是随便说一说,您可千万别当真啊,可能我跟他们还接触的少,有机会的话我多接触接触,或许能改变我的看法。”
余善富属于那种没煮熟的牛肉嚼不烂的人,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说错了话。
“那好,余总您先休息,我明天一早来陪你吃饭,希望你能到宁城投资兴业,以后咱接触的机会还多,你也在宁城多走一走,看一看,体会一下家乡对你的热情!”说着,吴玉田起身告辞。
余善富也没留,把吴玉田送出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回来的路上,吴玉田知道刘旭东怕自己真的处理王迪,肯定在餐厅等着呢,干脆,他拐了个弯来到了餐厅。
吴玉田走后,余善富抽了根烟,他没想到吴玉田根本就不拿自己当回事,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感涌上大脑,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被王迪骂了是小事,可被一个狗屁不是的县委书记看不起,那就不是小事了,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游荡,而且越来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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