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赶紧拍了拍胸脯,又摸了摸头,这才说道,你吓死我了,黑灯瞎火的蹲这干嘛呢?
孔建忙说道,对不起啊刘哥,我不是有意吓你的,我在这等你呢。
刘旭东忙问,等我?这么晚了有事么?
孔建说,也没啥事,寻思着找你玩,嫂子说你不在,我就下来等你了。
刘旭东知道,孔建这是来送礼了,上次给自己打电话自己没在家,看来送不下他是不死心了。但自己已经站在他面前,况且他也可能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把他直接撵走有些不厚道,也只好问孔建道,有啥事你说就行,要不咱上去说。
孔建忙说,不了,不了,就不上去了。
说完,孔建在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刘旭东,说道,这个给孩子买点衣服啥的。
刘旭东赶紧推了回去,说,你这是干嘛?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孔建硬是给刘旭东塞,刘旭东死活不收,两个人在楼下推推扯扯了五分钟,直到楼道的灯亮了,刘旭东怕被人看见,只好做出了让步,虽然收下了,但他决定第二天再还给孔建,自己定下的规矩,不能破坏。
好歹送走了孔建,刘旭东刚进门,却现屋里放着一箱奶,一箱水果。
刘旭东问王冰,谁买的?
王冰说,刚才孔建拿来的,说找你说说话,我说你不在,他也没站住,就走了,东西死活不拿回去。
刘旭东本来就对孔建在楼下的事有些烦,见他还留了一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对王冰说,以后不管谁拿东西来,不能收,就是扔也要扔出去。
第二天上班,刘旭东把孔建叫出办公室,对他说,你买的东西我就收下了,这卡不行,说着塞给了他。
在单位,孔建也不好意思再推,拿过卡放在口袋里,回到了办公室。
中午,刘旭东接到王恒山的电话,王恒山只说了一句话,任命文件按时下。
王恒山这句话说得很清楚,刘旭东听的更清楚,他没想到,王恒山仅仅用了一个上午就下出了结论,而这个结论的背后是什么,刘旭东的脑子里开始有了猜测。
如果真是王恒山所说的他要约见余善贵,那么他肯定跟余善贵达成了共识,这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王恒山使余善贵放弃了继续追究,如果真是余善贵举报的,他肯定是下了决心不让自己如愿以偿,自己把余善贵搞到这步田地,这跟杀父之仇差不多,王恒山是怎么让他放弃的?刘旭东知道,利用权力打压,肯定行不通,官场里面的这些事,不是谈朋友感情的,虽然当年余善贵跟王恒山干过,可这世道,一旦不从政了,那当年的领导在他眼里就成了平民百姓,根本就不屑一顾,况且余善贵的后台如此的强硬。
但这件事如果不是余善贵做的,那在一个上午的时间不但查出了举报者,而且还把事情摆平,这看上去非常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可这举报的人是谁?又为什么举报?
一个下午,刘旭东都纠结在这是是非非中间,有些事他实在是想不通,好几次都想给王恒山打个电话,但这个电话怎么打,电话里怎么说,这却成了个问题。
最后,刘旭东还是决定跟王恒山见一面,自己这个副局长到底是怎么来的,那一定要弄清楚,要不然三天以后就算下了任命文件,他心里也不踏实,这种不踏实倒不是怕日后还有人举报,刘旭东是觉得王恒山在这里边肯定有个动作,这个动作刘旭东要知道,而且要知道的非常详细,日后如果传出一些小道消息,刘旭东要做到心里有数。
在官场就是这样,如果某些小道消息当事人都不知道真假,那就很被动,特别是一些对自己不利的小道消息,你越是不信,他就越真,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比窦娥都冤。
刘旭东不但要知道,而且今天就要知道,要不然他今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当初被公示为副局长的当天晚上他也是没睡着觉,昨天晚上同样,但这两晚上自己脑子里想的却是千差万别,如果今天晚上还睡着,那自己就彻底失眠了。
刘旭东打算一会下班早走,然后早点吃饭,跟王冰去王恒山家里一趟,跟他好好谈谈,问问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悲催的是,离下班半个小时,刘旭东刚把屁股从椅子上挪了起来,陈逸松打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陈逸松这个电话打的很是时候,刘旭东在电脑关机声还没落下的时候,不得已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刘旭东的办公室在四楼,局长和副局长们的办公室在三楼,但有个特例,三楼的房间有限,所以万振国被单列出来,当初也是他要求的,他的办公室却跟刘旭东一样,也在四楼,刘旭东走出办公室,下楼正好路过万振国原来的房间,刘旭东出于习惯性动作,来到门口总是喜欢往里看一眼。
自从万振国退休以后,他的办公室就一直关着门,但今天刘旭东路过的时候,却现门是开着的,刘旭东走到门口,觉得好奇,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
办公室几个年轻人正在弯着腰放下一盆庞大的铁树,铁树很大,单花盆直径就一米多,几个人费了很大劲才把花盆放好,几个人刚直起腰,现刘旭东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年轻人叫了一声,刘哥。
刘旭东只好问道,谁让买的铁树啊?
那人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说道,刘哥,是闫局长让搬过来的,好像是局里买的吧,我们也不知道。
刘旭东走进屋,围着铁树转了一圈,这颗铁树实在太大了,大的几乎占据了办公室的一个角,而且这颗铁树还有一个塔形的花蕾,刘旭东曾经对种花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他估测这颗铁树至少有十年树龄,这么大一株铁树,在北方至少要一千多块。
而这么贵重的东西竟然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就连闫瑞东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似乎不合常理,于是刘旭东问道,你们从哪里搬过来的?
一个年轻人回答说,是从楼下,我们下去的时候已经在下边了,也不知道谁买回来的。
刘旭东又看了一眼办公室,现不光是这颗铁树,还有几盆小一点的盆景和花卉已经摆在了办公桌和窗台上。
刘旭东甚至纳闷,指了指其他的花,又问道,这些都是么?
都是。
几乎每个领导的办公室都会摆上几盆盆景或者花卉,寓意很多,比如铁树,就寓意着吉祥和权威,还有摆竹子的,摆财树的,摆滴水观音甚至吊兰的,每个领导的喜好不同,摆的东西也不同,但都是一个目的,好看加风水,刘旭东在县府办公室的时候也曾对领导办公室的盆景研究过一阵子,但迫于自己职位太低,自己的办公室一点绿色都没有,可这次,这么大一颗铁树放在自己未来的办公室里面,让他有些想不通。
刘旭东也知道,问这几个年轻人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告诉他们,这几天这些东西先照顾着点,浇浇水,松松土,适当的时候晒晒太阳,别自己还没搬进来就给养死了,那不吉利。
离开办公室,刘旭东赶紧下楼,这铁树的事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去陈逸松那里,看看到底是啥事,如果没重要的事,自己还得抓紧回家吃饭。
来到陈逸松办公室,开着门,刘旭东也没敲,直接走了进去。
陈逸松正在看着一个文件,刘旭东心里想着别的事,也顾不得陈逸松忙么忙着,张口说道,陈局长,你找我?
陈逸松点了点头,说道,恩,先坐吧。然后又看起了文件,换做平时,这都不是事,但今天,刘旭东心急如焚,如果陈逸松再看上十分钟,那自己就少了十分钟,虽然十分钟不长,但在刘旭东的心里这可等于煎熬十分钟。
但刘旭东又没别的办法,总不能把自己着急的事情让陈逸松知道,也只好做到了沙上,好在陈逸松只看了一分钟的文件,就抬起了头。
陈逸松不慌不忙,跟刘旭东现在的心情比起来,那就好比是唐僧跟孙悟空,一个慢慢腾腾,一个心急火燎。
“刘旭东,晚上有安排么,一起去吃个饭。”陈逸松说道。
刘旭东一听,顿时傻了眼,这早不吃晚不吃,偏偏这个时候吃,虽然对于陈逸松,刘旭东的敬佩之情几乎接近万振国,但现在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拒绝了。
刘旭东很难说出口,陈逸松一个堂堂的副局长现在亲口说要请自己吃饭,这样的待遇不多,起码刘旭东是第一次遇到,自己的高规格待遇如果直接拒绝,换做以前可能觉不出什么来,但这个时期,那就好像是自己故意拿架子。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去找王恒山已经在刘旭东的心里定了格,刘旭东吞吞吐吐的说,陈局长,我,我晚上有点私事。
陈逸松笑了笑,说,哦?什么事非得今天晚上办啊?换个时间吧。
陈逸松说完,那种表情就好像是等着刘旭东点头答应,但刘旭东也知道,不能让他等的时间太长,如果陈逸松先说,好吧,那你去忙吧,那自己就被动了,但现在陈逸松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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