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里的风还在肆虐。
老南瓜带着顾珩在夜里穿行,因着顾珩的身份,他去郁宴在京都的宅子里找人并未受到任何限制。
可忙忙碌碌半宿,毫无结果。
最后一处私宅,风亭山别院。
“是方向错了?”老南瓜蹲在地上,重新打开了手里的地图。
黑猫从他肩头跃下,窜入黑暗中。
顾珩朝黑猫看去,老南瓜看着地图道:“没事,让她去四处转转兴许有收获,咱们再合计一下。”
顾珩收了目光,“如果对方不是把人引到郁宴的别院里,我想不到其他别的什么能让对方凭着萧嘉远去构害郁宴。
或者说,最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人家根本没想害郁宴?”
老南瓜摇头,“肯定是想,只是我们肯定漏掉了什么。”
老南瓜刚说完,之前蹿出去的黑猫喵的一声叫折返回来,前爪指了门外,一双褐色的眼睛盯着老南瓜。
顾珩蹭的起身,“发现什么了是吗?”
黑猫点头。
老南瓜卷了地图就跟它往出走。
是一处密道。
正是上次二皇子带着皇上逃离风亭山别院的密道入口。
黑猫灵活的一跃起身,爪子在墙上一处青砖上拍了一下,密道口弹开,老南瓜带着顾珩就往下走。
“我去!”
密道里藏着龙袍,龙冠,甚至还有满满三大箱子的金元宝。
“这是什么时候弄来的?郁宴不可能做这种事!这密道......上次皇上从这里逃出去之后郁王跟着就被抓了,不过两日就阖府抄斩,这里应该不会又有人来,这......”
顾珩一双眼睛扫视密室中,很快在一张方桌上找到一份文函。
他几步过去将那文函拿起来看。
匆匆扫过,大致意思不过是:我已为小王爷的大事筹备军械三千,望小王爷旗开得胜,也不要失信我们的约定。
没有落款。
老南瓜站在顾珩身后,眯着眼睛,眼底迸射着寒光,“这是南诏国四皇子的笔迹。”
对于老南瓜的话,顾珩没有丝毫疑义,他捏着信函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所以,那些军械,他们原本真是为郁宴准备的,有了这个信函,郁宴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就算是坐实了。”
老南瓜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顾珩从未感受过的怒火。
老南瓜这个人,明明长了一张满是刀疤连真面目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脸,却天生带着一股痞子劲儿。
什么都是懒散又不着调的样子。
这样的动怒,顾珩还是头一次遇上,他朝老南瓜看去。
老南瓜反复的用力的搓着手指,“这些卑劣的人,做起事情来,手段还真是一成不变!将信函收好,别的我们先处理了。
既然对方是想要引了皇上的人来,那我们就给他弄点惊喜。”
顾珩飞快的将信函折好收起,老南瓜处理那龙袍龙冠,顾珩检查密室中还有没有其他漏网之鱼。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带进来的呢?郁宴做事一向小心,他的别院更是用的人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绝对靠得住的那些,到底是怎么送进来的。”
老南瓜手上动作不停,“应该是前一阵子郁宴离京之前带你们来风亭山小住,那时候混进来的,兴许是送菜送肉的,也可能是倒泔水的,但也不排除这里面混了内鬼。
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先把眼前处理了。
皇上派出来搜救萧嘉远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被引来。”
“你说,对方为什么一定要兴师动众的用这种手段对付郁宴呢?不觉得太过于繁琐了吗?货真价实千里迢迢从南诏国运了军械过来,这......倒更像是一种仪式感。”
顾珩小身板立在密室门框上,看着老南瓜处理现场。
老南瓜冷哼,但没开口。
顾珩转头朝黑猫看去。
黑猫褐色的眼底带着一点晶莹的泪珠子,迎上顾珩目光的一瞬,转头从密道口蹿了出去。
这是都不愿意说的意思?
顾珩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靠在那里,没再多问。
定远侯府。
定远侯半宿未睡。
原因无他,他那位突然从乡下庄子里返回来的夫人,今儿一整天都没回来,到现在深更半夜了,他竟然连他夫人的行踪都不知道。
“你母亲到底去哪了?”定远侯再一次冷着脸问苏南黎。
苏南黎目光躲闪,“爹,你就别问我了,我真不知道!”
定远侯看着苏南黎,“你娘要做糊涂事,你也要帮她瞒着?”
苏南黎一扬眉梢,“我娘做什么糊涂事了?”
定远侯看着自己的女儿,苏南黎的容貌和他夫人有七八成的相似,都是惊艳绝绝的容貌,都是......与前太子妃有着相似的眉眼。
想及此,定远侯倏地心跳一闪,将思绪摁住,“那日在你屋里,你和你娘的话,我听到了,你求她让她帮你嫁给郁宴,她答应了是不是?”
苏南黎抿唇,起初目光躲闪,须臾后干脆豁出去。
“对!娘心疼我,见我日日哭的可怜,见我日日消瘦,她想尽办法也会让我嫁给郁宴,不像爹,铁石心肠!”
定远侯让气的倒仰,伸手想要摔苏南黎一巴掌,却是手都扬到半空又打不下去。
苏南黎梗着脖子立在他面前,“你打啊,你打死我算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想要嫁给郁宴,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他也有错吗?”
“你怎么就这么倔!郁宴把他王妃当个宝,你以前那么害人家,你就算是进了郁宴的府里,能得着好?
搁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过,偏要去受气?”
“那我也愿意!”苏南黎一扬下巴,“爹没本事帮我,就别训我,我娘有本事。”
定远侯气的跺脚,“你娘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萧嘉远失踪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苏南黎一脸莫名其妙,“萧嘉远失踪和我娘有什么关系,我娘又不会绑架了萧嘉远去威胁郁宴娶我啊,爹你动动脑子!”
这特么的到底是谁没脑子。
定远侯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再问你一遍,你娘到底去哪了,这不是你嫁不嫁郁宴的事,这是关乎到定远侯府生死存亡,关乎到你大哥在南疆安危的事!”
定远侯语气里带着恳求。
“你知道你娘这些年为什么始终在庄子上过,从不回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