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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月色朦胧。如此寂静之夜,本该是回家睡觉的好时候,可在洛阳城西边的校场处,灯火通明之下,却有着一万名顶盔掼甲之士列队等待着洪翔前来检阅。
他们从吃过晚饭就已经等在这里了,可传闻中可以一个人、一张弓、一匹马追着上前羌人狼狈逃窜的洪翔却迟迟未到。
“喂,这么晚了,那家伙还会来吗?”一个身材魁梧、腰间别着一把宝刀的汉子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双腿,略显不满地嘟囔道。
“淳将军,那个姓洪的小子就不是个好玩意。居然敢让咱们傻站在这里等那么久,哼!什么东西。”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随声附和道。
“高干,不要胡说八道,否则我也护不住你。”袁绍眉头微皱,低声呵斥道。
对话的三人都是洪翔的老相识——淳于琼、高干与袁绍。
原来,这次何进组织的一万兵马,其中五千人乃是淳于琼率领,另外五千则是袁家私兵,由袁绍率领、高干辅佐。他们三个接到何进的军令:率麾下人马在校场列阵守候,等待新任平西中郎将洪翔前来检阅。
洪翔迟迟未到,三人碍于军规不敢擅自回营,派人前去何进处请示,得到的指令则是:没有洪翔的指示,谁也不准擅自离开,违令者斩!
无奈之下,三人只好率众从日落西山等到了明月高悬,可洪翔似乎故意似地,就是不出现。
“嗯,我看那姓洪的一定是故意的,哼,等到了战场上,到时候要他好看。”淳于琼与袁绍关系不错,且非袁绍的下属,故而不像高干一样受到袁绍管束,自顾自大咧咧地说道。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给老子站出来!”洪翔骑着夜照玉狮子宛若一道闪电一般,瞬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淳于琼扫了一眼威武雄壮的夜照玉狮子,发现天子权杖果然别在马背上,暗暗叫苦,妈的,老子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刚才听本初的话少说两句了。
“喂,说你呢。”洪翔高坐战马之上,用手中轩辕剑指向一脸郁闷的淳于琼。
淳于琼无奈之下只好走到洪翔面前,一拱手,单膝跪地赔礼道:“洪大人赎罪,卑职口不择言,还请见谅。”
当着一万将士的面,淳于琼只觉自己的一张老脸发烫。
洪翔接着校场四周熊熊燃烧的火把发出的光芒扫视全场,发现现场列队的将士着装并不一样,其中一部分乃是标准的官兵装备,大约五千人,应该是军部派来的。而另外一部分武器倒是与官兵装备一样,而铠甲和头盔则显得十分山寨,显然并非出自军部。
“袁绍,那些可是你袁家的私兵?”洪翔问道。
袁绍见洪翔如此正式,不敢隐瞒,上前一步道:“禀告大人,他们确实是我袁家的私兵,不过从现在起,他们就属于您了,包括我和高干在内。”
洪翔嗯了一声,指着私兵中一小部分站队歪歪扭扭的家伙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袁绍望了一眼,无奈道:“他们是洛阳以及周边召集来的囚犯。何大将军命人把他们送到了我袁家,说是整合一下配上装备,再找些私兵凑足五千人带来校场听您调遣,所以才……”
何进倒也挺有一手,如此一来不但完成了汉灵帝对他的命令,将洛阳周边的囚犯都调集过来给洪翔差遣,而且还节约了装备的钱,并把麻烦丢给了袁家,名义上还算是帮袁家凑齐人数,真可谓是一举多得。
洪翔闻言心中一动,脑中浮现出典韦这个名字,于是不再与袁绍废话,更懒得搭理淳于琼那个笨蛋,打马直接来到囚犯队列前,目光从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上扫过,喝道:“你们,一个个给本将报上名来,包括来历、所犯何罪以及擅用的兵器。”
一个个不羁的眼神投向洪翔,居然没有人应话。
洪翔眉头微皱,刚要发飙,就见之前出言冒犯的淳于琼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拔出腰间宝刀冲着一个身材魁梧得像个小山似的囚犯的头盔就砍了过去。
“混蛋,上官问你话,竟敢装哑巴,老子劈死你!”淳于琼想要讨好洪翔,故而如此做作地大声喝道。
洪翔见状刚要呵斥,却见那帮囚犯当真吃淳于琼这一套,立刻队形排紧了许多,那个被淳于琼砍掉头盔的家伙还满脸惶恐地自报家门道:“俺叫张伟,今年二十五了,老家陈留的。因为家里穷,老母又患病卧床不起,没办法只好让村里人帮忙照顾一下老母,俺自己就跑到洛阳赚钱寄回去给她老人家看病。结果前些日子俺在城外见到几个欺负村妇的官兵,一气之下就把他们全杀了。本来是等着砍脑袋的,结果说是可以参军抵数,就过来了。至于兵器嘛,用啥都行,如果是双铁戟就更好了,哈,趁手些。”
双铁戟?!
洪翔听到这个可算作是典韦专属武器的名称心中不由一动,目光重新投向那个看起来有些不羁的魁梧大汉,点了点头低声道:“嗯,果然很丑。”
本来他听到张伟这个名字时,已经对其不怎么感兴趣了,可是双铁戟一词从张伟口中吐出后,立刻就不一样了,他的兴致完全被调动了起来,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看你这副块头,应该有些本事吧?”洪翔问道,“既然你能杀得了那几个欺负村妇的官兵,为何还会被抓呢?难道你跑不掉?”
张伟大咧咧一副无所谓地模样捡起之前被淳于琼打落的头盔,一边往自己的大脑袋上扣,一边答道:“没办法,俺出城是为了送货,送完货自然要回城交差,结果刚把钱交给掌柜的,一大群拉着弓箭的官兵就把俺包围了。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都里和官府较劲啊,您说是不?”
“所以你就到了这里。”洪翔道。“对吗,典韦?”
“没错。俺老典可不想白白死掉,既然有机会参军保命,为何要呆在牢里等死啊,那岂不是傻了么,对吧?”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举起粗糙的大手捂住自己略微外翻的大嘴巴,“不不,俺不是老典,俺姓张,是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