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八十二章一头白发的男人
江恕又做噩梦了,他梦到自己站在血腥味弥漫的战场上,如一具行尸走肉,不停的杀人,杀人。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但是越杀越兴奋,体内暴虐的因子全被释放出来。
然后……他忽然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
冒着寒光的利刃,径直穿破他的血肉,鲜血沿着刀尖缓缓下坠。
眼前的画面似是静止住,他耳边忽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只余鲜血下落的声音。
他脖颈僵硬,慢慢转身想要看背叛自己的人是谁,谁知脑袋却突然钝痛起来,像是有只手狠狠撕扯着他的神经,将他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他瞪大眼睛望着上空,满眼游离,伸出手抓住帐幔,跌跌撞撞爬起来。
结果脑袋一晕,迎面倒在了地面上。
门外的赵公公听到声音,赶紧推开门,入目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江恕,吓得赶紧将江恕扶起来,“陛下……啊……陛下,你流鼻血了!”
江恕闻声抚摸向人中,触手便觉得湿滑腥腻,摊开指腹看到上面都是鲜血。
赵公公脸色惨白,“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御医!快去传御医!”
赵公公吓得不行,用力抱起江恕,想将江恕抱到床上去,江恕不肯上.床,抓住帐幔不松。
“赵公公,宣钟将军与蔺飞声来见朕,朕要御驾亲征,灭了云国!”
“陛下……云国还没有传消息过来,陛下你要不要再等一等?”
“朕不想等了,朕已经知道答案了!”江恕沉下眉眼,脑海想起庄鹤的模样,便恨不得要将这个人千刀万剐,撕成碎片!
他怎么能那样对待荣羲?
他恨他,那就该来找他?
而不是去欺负荣羲!
大抵是怒火攻心的样子,江恕突然吐了口血出来,喷了赵公公一脸,赵公公又吓得唤了一声“陛下”,眼泪直在眼眶中打转。
“陛下……”
“朕要出去!”江恕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要去哪儿?”门外面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鬓角微微泛白白,五官英挺,虽上了年纪但身形纤瘦,气韵矜贵,有种遗世独立的仙人之姿。
江恕看到他出现,情绪稳定了些,擦拭掉鼻子附近的血渍,“舅舅,你怎么来了?”
姜韫没说话,走到江恕跟前,把上他的脉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江恕的体内的余毒,似是被什么东西引得复发,还愈来愈严重。
他垂眉沉声问,“我给你的药有一直服用吗?”
“嗯。”江恕点点头。
姜韫沉默了一下,目光在房间内游弋,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鼻翼间却隐隐有股古怪的香味浮动,他眉头皱了一下,迈步走出去。
这才发现,门外面的花园里,有一簇簇蓝色妖艳的鲜花,状似雪莲,但是颜色却不对劲。还有那纤长如柳叶状的枝叶,都透露出不合时宜的古怪。
他走到紫雪莲跟前去,拂了一朵在掌心轻轻嗅着,随后低声问赵公公几句话。
赵公公一一作答。
他却没再说话,进了屋后,又听到江恕暴戾的声音在响起。
“蔺飞声跟钟将军呢?快把他们给朕喊过来!”
“陛下真的执意要攻打云国?”姜韫问。
“是!不灭了云国,朕誓不罢休!”江恕眼眶猩红,一瞬不瞬的盯着姜韫,那副模样仿佛在表明,谁都阻止不了他!除非杀了他!
姜韫无奈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以江恕现在的状况如果强硬阻止他,只会导致他情绪激烈,体内毒素紊乱,到时候更难治疗。
“陛下若是想打,也可,只是希望待陛下将体内的毒彻底拔除后再御驾亲征。”姜韫走上前劝着话。他想起来上次分别时,江恕还是一副昂藏七尺、气度非凡的样子,然而现在却是面目憔悴,精神崩溃的样子,当真是判若两人,甚至是云泥之别。
那个叫做荣羲的男子,竟能如此牵动江恕的情绪……
姜韫叹了口气,见江恕不说话,便又道,“听闻你给了飞声一剑?”
“舅舅!”江恕提到这事,眼中余怒还未消去,“朕那么信任他,将荣羲交与他来照看,可他是怎么做事的?荣羲的死,他脱不了干系!”
江恕说完话后,忍不住咳嗽起来,这么一咳嗽,胸腔颤动吐出些血来,鼻孔里也渗出淡淡的血渍,姜韫见状,连忙上前塞了粒药进到江恕嘴里去。
见江恕状态稳定后,姜韫劝道,“他毕竟是你的师弟,是我的徒弟,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他这一次……你让他帮你去攻打云国,也算是戴罪立功。”
江恕没说话,阖上眼睛薄唇紧紧抿着,下颌线条拢出一个紧绷的弧度。
姜韫守了他一会儿,听到他呼吸声渐渐平稳,才离开寝殿,带赵公公与太医苑,他配了些药给江恕,让赵公公每天亲自熬药,亲自端给江恕喝,不准旁人接手。
赵公公大概明白些什么,但也没有多问。
“宫中的那位皇后,陛下有说怎么处理吗?”
赵公公摇摇头,“陛下暂时还没有说,不过看陛下这个样子,心思已经都不在凤栖宫了。”
“嗯。”姜韫应了一声。
夏朝在向云国发布战书的第一晚,便偷袭云国边境的连城,一举拿下这座小城池,首战大捷。这一次的大战是由钟将军与左相宋丞指挥,蔺飞声是在三日后,才赶去边境的。
宋丞与钟将军看到蔺飞声过来时戴着个面具,还穿着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样子,两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发生什么事了?
用膳时,蔺飞声也不与他们同行,独自一人在帐篷里就餐。宋丞与钟将军好奇的不行,假借有急事来找他,急匆匆的冲进帐篷里。
蔺飞声嘴里还在啃着鸡翅,脸上面具没有来得及戴,那张青紫相间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出在突然闯进来的两人眼中。而且他还只简单穿了内件袍,领口松松垮垮的,锁骨处也满是斑驳的痕迹。
莫名的,有些暧.昧。
宋丞与钟将军顿时怔愣住,反应过来后,两人连忙上前,“蔺将军,你这是被人给糟蹋了吗?”
“扑哧……”蔺飞声一口鸡翅喷出来,口水溅了两人一脸,他吓得连忙戴上面具,沉下表情,“谁让……让你们闯进来的?”
“蔺将军,这不重要,当下重要的是谁糟蹋你了?”
“……”蔺飞声。
提及这事,蔺飞声便恼的气血淤积,喘不过来气。那日他被岳渡一脚踹下床去,后来清晨时迷迷糊糊睡着,待他再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人扒光衣服,套了个头罩晾在假山上。
他当时什么都看不清,但感觉周身围着的都是人,听着他们逼逼叨叨的话。
“哇……你看这人身上的痕迹,怕不是在玩什么刺激运动,刺激过头了吧。”
“欸,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男的有点像咱们的世子?”
“开什么玩笑啊,咱们世子能被人扒光衣服晾在这儿吗?”
这人一句话说完后,在场的人忽然都沉默住,下一瞬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蹭的都凑上前去,将裸男头上的头罩摘下来!
“啊……夭寿啦!真的是咱们世子……”
那日仆从们的尖叫声在世子府,此起彼伏。
这也是蔺飞声缘何拖了三日才来边境的,因为他在全程搜查岳渡那个叛贼的踪迹,实在是找不到他,蔺飞声才来边境的。
蔺飞声迎向宋丞跟钟将军探究的目光,面无表情的努了努嘴,“本世子前些时日不是跟陛下打了一架嘛,身上这些伤都是陛下所赐,所以你们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宋丞、钟将军。
明明陛下只刺了他一剑而已……
他们先前去看他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是一副猪头的样子……
况且,前些时日的场景也不叫做他跟陛下打了一架,而是他被陛下打了一顿。
两人见蔺飞声不愿意多说什么,也没有追问,但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笑。
夏朝,皇宫内,赵公公看看这日头,该是要到上早朝的时间了,可是陛下还是没有起来的痕迹。赵公公便叩响房门,唤了几声陛下,没有听到人回应,他便轻轻推门进去,走到床幔跟前,这才发现江恕不见人了!
江恕此次离宫,带了京城一千个禁卫军,悄悄离开,谁都没有告诉。他知道姜韫不会允许自己御驾亲征,但是没有什么比亲自他打向云国,砍下庄鹤的人头更亢奋的事情了!
他现在所有的念头,也不过是杀了庄鹤,用庄鹤的血,来向荣羲祭奠。
然后,自己再向荣羲赔罪。
禁卫军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赶了两日路,后来怕马匹受不住,便在苍海小渔村稍作歇息。为防打扰百姓,他们只在山间驻扎落脚。
入夜后,天色暗淡下去,夜风裹挟着寒意一阵阵袭来。江恕却丝毫不觉得冷,站在山坡半腰上,垂目望向远处。
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边疆的场景,再过一日,他便可以赶过去,杀进云国。
想到能为荣羲复仇,他体内的沉寂下去的野兽便又再次复苏,亢奋的叫嚣着。
杀……
杀光那些欺负过荣羲的人!
“陛下,天寒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你先去歇息吧。”一旁的侍卫贴心的说着话。
江恕点点头,正欲进帐篷,忽然听到渔村里传来唱歌声,老老少少似乎在庆祝什么,咿呀唱着听不的方言歌。江恕朝渔村瞥了一眼,移开视线的那一瞬,忽然又定住,目光怔怔望过去。
刚刚……
他好像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身影混在人群里,同渔村的老少们手拉着手,唱歌载舞,但只是一瞬,便又被人群给遮住了。江恕努力敛着视线,去辨别憧憧人影,看了会儿,发现是有个人身形同荣羲很相似。
但是不知道是火光照射的缘故,还是怎得,那人却有着一头白色长发。author_say感谢梦享大王的五张催更票以及空玉的催更票、感谢兔兔爱狮子、晚间星辰、丞哥飞起来了、空玉的月票、以及各位大佬们的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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