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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抽干护城河的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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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离开,也算是种解脱。

所以,他到底承受了些什么?

江恕无法想象荣羲落入到庄鹤手中的结局,也不敢想象,可他还是想知道荣羲究竟遭遇了什么。他喉结浮动,一字一顿问,“庄鹤是怎么伤害他的?”

“七王爷对他用刑,还折断了他的手腕,让我将他放到粪桶里,每日带他游街,说是要让他看看万民欢庆立后场景……”

一旁的蔺飞声闻言,心里蓦然一咯噔,想起那日隐约听到的一声呼救……会不会就是荣羲在向他求救?

而他当时却没有在意……率着士兵转身就走了。

江恕听完话后,神情犹如走火入魔了似的,像个凶残暴戾的罗刹,满眼都是悲痛的血丝。

他握紧手中的长剑,咬牙切齿的开口,“庄鹤!”

他竟然敢这样对待荣羲!

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荣羲?

“我要杀了他!”江恕握紧长剑,下一瞬,便毫不犹豫地一剑砍向马夫,直接将马夫的脑袋砍掉,滚落到一旁去。

马夫的家人见状,吓得大叫,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江恕又提着带血的长剑,缓步走向马夫的家人,暴戾的眼神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除了杀戮再无其他。

蔺飞声见状上前拦住江恕,“陛下……你要做什么?”

“朕要杀了他们!”

“陛下,他们是无辜的!你既已杀了马夫,便放过他们!”蔺飞声一边拦住江恕,一边示意侍卫们将马夫的家人们带走。

看如今江恕这神情,若任由着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辜的?”江恕缓缓侧目看向蔺飞声,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下一瞬便挥剑刺向蔺飞声。

蔺飞声下意识避开,连连后退,“陛下!”

“蔺飞声!最该死的人是你!朕那么信任你,将他交与你保护,可你是怎么做事的?!”江恕恼恨极了,望着蔺飞声的目光,除了恨恼再无其他。

如果不是蔺飞声失职,荣羲怎么会被庄鹤抓走?

倘若蔺飞声能及时将此事禀告于他,又怎么会让荣羲受那么多折磨?

甚至最后让荣羲殒命于护城河。

想到这,江恕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拿刀子剜开,鲜血淋漓,交织着懊恼痛苦、仇恨绝望,剧烈的情绪压抑下,仿佛只有杀人才能泄愤。

他再次挥舞着长剑朝蔺飞声刺过去,蔺飞声根本打不过他,也不敢反击,只能四处躲闪,周围的侍卫们看两人这样子,根本不敢上前去阻拦。

如今江恕这模样,跟个疯子没有什么区别。

“蔺飞声!你罪该万死!”江恕一想到前几日向他追问荣羲的情况,他却满口胡言欺骗自己的事情,心里就恼的五脏六腑都要炸了。

他翻身一脚踢中蔺飞声,蔺飞声猝不及防后退,下一瞬,他的剑便直接刺向了蔺飞声的腹部。

蔺飞声忽地跪倒在地上,被他那一脚踹的喉口一甜,吐了口鲜血出来,正好喷洒在腹部的长剑上。

江恕蓦地拔出长剑,又带出一股鲜血出来。

“世子!”

众侍卫见要闹出人命,惊恐的换出声。

“陛下!”蔺飞声捂住伤口,自知心中有愧,也敢不找借口,“陛下,您想怎么处罚微臣都没有关系,只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您千万不能意气用事!”当初在荣羲走失后,他没有及时禀告给江恕,不是怕江恕会处置自己,而是怕江恕会乱了分寸。

他们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便可以将乱臣贼子连根拔起,怎么能出一点差错?

可江恕现在根本冷静不下来,更无法理智思考,他只知道,他一直找的人,一直爱的人,死了。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告诉那人,他对他的心意,他们便天人相隔了……

不,不会天人相隔的。

他不会死的!

只要没有看到他的尸首,他就不信他死了!

江恕想到这,像是找到了活着的动力,忽然扔掉手中的长剑,翻身骑上马,蔺飞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想要上前拦住他,但腹部中了一剑,痛的他根本走不动路。

“陛下……你不要……”

江恕骑着骏马,扬鞭长驰,尘土飞扬,跟不要命似的,疯狂往前走去。

蔺飞声连忙吩咐侍卫们跟过去以确保江恕平安,并下令不准将今日发生的事泄露出去。

烈烈冷风从江恕耳边呼啸而过,仿佛都化作一声声“荣羲”。

那个名字,哀叹幽怨,惆怅悲悯,深深扎在了他的心中。

他脑海不自觉的浮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才怅然觉得,他竟从未对他有一丝温柔,一丝亲昵过。他总是恶劣的折磨他,奚落他,甚至是冷眼旁观他被别人伤害的场景。

“荣羲……”

他该要怎么做,才能有赎罪的机会……

他来到护城河,翻身下马,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水,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他在这里吗?

江恕忽然想到,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当他浸透在冰冷的河水中,而自己却跟荣珊珊撑着龙船,游山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那时,如果被他看见了,他该多么的恨他?

是啊,他每次受折磨时,他都沉浸在“温柔乡”中。

在他心中,他一定是个很可恶的存在……

江恕懊恼到崩溃,望着那河面喃喃自语,“荣羲,朕一定要找到你!”

他想要跳进护城河去找荣羲,幸而后面追上来的侍卫及时拦下了他。

“陛下,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放手!朕要下去找他!”

“陛下,这护城河面积这么大,你要怎么找人?”

是啊,这护城河面积这么大,他要怎么能才能找到他?

他忽然沉默住,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河面,敛下了情绪。

过了会儿,薄唇微掀,“传朕的旨意,将护城河抽干!”

“……”众侍卫。

护城河水量巨大,恐怕一时半会抽不敢。

就算抽的干,那这些水又该抽去哪儿?

群臣知道江恕的意图后,纷纷进谏让江恕三思。

江恕却是谁也不见,只站在护城河边,盯着护卫们放护城河的水。

这些水,一部分引到都城内的湖泊中去,一部分引到都城外的其他河流中去,可绕是如此,还是没有办法将护城河的水都抽干。

因为天子突然动怒要抽干护城河水,百姓们只当是因为江恕上次落水后,心里留下了嫉恨,跟护城河过意不去。于是这般小肚鸡肠,专权滥用,不顾百姓死活的行为,引得文人骚客们大肆抨击。

甚至连带着朝臣们,一同被抨击。

众大臣们实在遭不住骂,只好去找蔺飞声,想要蔺飞声去劝阻陛下。

可蔺飞声受了剑伤,这几日一直卧伤在床,一副恹恹欲咽气的模样。他腹部的伤很深,差一点儿就要了他的命,可见当时江恕有多懊恼他,下手时竟一点余地都没有留。

蔺飞声帮不了他们,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止能去阻止江恕。

不然等江恕将目光盯向他们这些人,怕是要大开杀戒,血流不止了,所以得先让护城河承受一下江恕的怒火。

蔺飞声只是给大臣们引流的建议,让官府出资收购低洼处的良田,将护城河剩余的水引进去,这样既能解决引流问题,还能待江恕怒火发泄完后,将那些河水再重新引回来。

终于在第三日,护城河的水被彻底抽干。

江恕亲自率着侍卫在河底搜寻,这河底什么都有,污泥死鱼,脏物垃圾,臭味熏天,侍卫们被熏昏了好几个。江恕却像是失去知觉的人一样,彻夜不休的查找着。

第一天,在护城河底找到了两具尸首,但根据身形辨别并不是荣羲。

第二天又找到了一具尸首,虽是成年男子的体型,但是那具尸首右手小拇指骨节完整,也不是荣羲。

后面接连几天,都没有搜到尸首。

江恕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心态,即害怕,又期待。

害怕的是,找不到荣羲的尸首。

期待的是,荣羲还活着。

大抵是这几日始终处于不眠不休的状态,江恕的身体承受不住,夜晚在搜查时,忽然迎面栽进了污泥中,昏死过去。

边上的侍卫见此情形,吓得赶紧将他给扶起来,送回宫中去。

陛下昏倒的消息,很快传到卧伤在床的蔺飞声耳中。

这几日,蔺飞声身形消瘦不少,皮肤苍白,眉眼沉寂,完全不见往日里顽固世子爷的气势。

前些天朝臣们还过来跟他唠叨陛下的事情,但最近都没敢再来,因为看蔺飞声这样子,像是随时会一命呜呼,都怕话没说完,把他人给刺激没了。

“咳咳……”蔺飞声咳嗽了几下,命小厮拿来纸笔,写了封信后让人递出去。

趁着江恕还没有大开杀戒之前,得想办法阻止他。如今在这世间,能对江恕有所影响的人,应该只有他舅舅了。

想到这,蔺飞声重重叹了口气。

江恕啊江恕……果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江恕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为另一个男人近乎失智。

哎……

蔺飞声摇摇头,命小厮吹灭灯火,阖上眼睛歇息。只不过刚歇息一下,他便察觉到不对劲,寂静的房间里,还有一道略显低沉的呼吸声。

尽管那道呼吸声,刻意压低,但还是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author_say甩锅恕又上线了:朕没错,都是别人的错!

众人:迟早有你下跪认错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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