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宁采臣,就直接了当的宣判了他的罪行。
杀人毁尸,意图逃避官府的追查。
本来是要被判个秋后问斩的,只是有师爷在一旁悄声的嘀咕了两句。
县令一听,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秋后问斩,可是要上报刑部的。
万一刑部的那些老爷们,非得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岂不是徒给自己找麻烦?
故此,县令权衡了一番利弊,判了一个终身监禁。
宁采臣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估计就要呼天抢地的大呼冤枉了。
偏偏他不是一个普通人,加上刘毅事先有着招呼,故此脸色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
那师爷看着宁采臣一脸坦然,甚至还有着丝丝的笑意,心中就是一个咯噔。
要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根本就不会注意这些穷人。
真要是敢反抗自己的话,只要在县令的面前稍稍的提上几句,自然有着县令收拾他们。
但是现在,他居然开始觉得宁采臣非同一般了!
他皱起眉头,心中开始留意起这件事来。
并且隐晦的看了看正要回转后堂的草包县令,悄悄的给衙役打了一个手势。
宁采臣自然不知道师爷的脸色变化,被衙役押送着,到了大牢之中。
整个县衙的大牢,占地面积并不小。
现任的县令,又是一个草包,除了捞钱,根本就不管什么事。
凡是前来县衙的普通人,不管谁有理没理,统统关起来再说。
除了拿钱赎人之外,根本就没有出去的。
再加上那些抗税的刁民,统统都要关起来。
如此一来,原本的大牢就不够用了。
这草包县令在师爷的建议下,将本就不小的大牢,花钱又扩大了一圈。
主要是师爷当时的建议诱惑性,太过于巨大,县令根本就抵挡不住。
无他,大牢大了,收入才可能更上一层楼。
现在,宁采臣被带到了大牢之中后,只见这大牢一间挨着一间,里面全都住着衣衫褴褛的犯人。
见到有人进来,这群原本只是呆呆的眼神,散发出了希望的光芒来。
当时就有着不少的人,猛的扑在了门框之上,伸出手来,大喊起来。
“放了我吧!我是冤枉的!”
“青天大老爷,我真的没有偷东西啊!”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大老爷!小的母亲还卧病在床,没有小的,她可怎么活啊!”
压着宁采臣的两个衙役,本来没有什么心思去管这些穷鬼。
但是本来就不宽的过道,被这些穷鬼一挡,就更是显得狭小无比了。
这两个衙役中,年轻的那个,面上显出一丝愤怒来,同时也在心中咒骂起抠门的县令来。
担心这些穷鬼会弄脏自己的衣服,那年轻的衙役,将手中的鞭子一扬,直接劈头盖脸的朝着这些犯人抽了过去。
“你们这些穷鬼!没钱还想着出去!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这样乱嚷嚷,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一鞭子又一鞭子的朝着这些犯人打去,口中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嚷嚷着。
那些犯人受这一鞭子,顿时就是一声的惨叫。
宁采臣凝神看去,只见那些被鞭子抽到的人,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止不住的渗了出来。
原来这些鞭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鞭子,而是特制的软鞭。
上面还有着根根细小的倒刺。
就是这些倒刺,让那些犯人痛苦不堪。
宁采臣眼中怒气一闪,伸出手,一把就将这个衙役手中的鞭子握在了手中。
“够了!”
那年轻的衙役奋力甩出去的鞭子,就这样被宁采臣一把抓在了手中。
这衙役下意识就要呵斥,却被旁边的另外一个年长些衙役一把拉住。
“好了!还是快快完成县尊的交代吧!”
先前的衙役就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同伴朝着自己做了一个眼色,故此也就忍了下来。
“哼!暂且饶了你们!快走!”
宁采臣死死的盯着这个衙役,好一下方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他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眼神,继续跟着这两个衙役,前去自己的牢房之中。
“进去吧!”
先前那个年轻点的衙役,心中还有着怒气,故此说话也不是那么的客气。
在宁采臣进门的瞬间,还用力的推搡了一把。
宁采臣瞬间转身,一脸怒容的盯着这个衙役。
另外一个衙役,连忙将牢门锁上,拉走了旁边一脸怒气的衙役。
直到走远之后,那年轻的衙役,方才一甩袖子,挣脱开来。
“你呀!你也不看看,他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吗?”
年长些的衙役,皱着眉头,颇为不悦。
“不就是一个穷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年轻衙役一脸的不屑,根本就不相信宁采臣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你也不想想!他要是普通人的话,刚才师爷还会在县太爷面前说他的好话?还要特意给我们哥俩打招呼?他要真是普通人的话,还能一把将你的鞭子给抓住?你也不看看,他的手,可是连一点印子都不曾有的!你要是想死,也不要拉上我!”
年长衙役一脸的不屑,看着面前这个自己的同宗,第一次有了些不满。
这么低的智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衙门的。
另一人原本还有着不满与不屑,但是听了这番解释,稍稍一想,就汗流浃背起来。
他恍然大悟的看着,这个自家的同宗兄长,连声询问起对策来。
由于害怕,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兄长!那可怎么办啊!我......我也没干什么大的坏事啊!兄长......看在同宗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行了!下次注意一点!你也不看看,这满衙门的人,除了县令,可有哪一个敢于嚣张跋扈?我们平时仗着县令的名头,捞点好处也就算了,可千万不要强自出头。要知道,这是乱世,你要是嚣张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谷/span这个年长衙役敲打了一番自己的这个同宗,在他连连保证之下,方才微微的点头。
“好在这次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赶紧去备点酒菜,给那位送去!记住,态度不必讨好,但是一定不能嚣张!知道吗?”
“好!好!我现在就去!兄长,我多备一份,到时候我与兄长也一起喝点?”
年轻衙役眼见自家的这个同宗答应之后,顿时大喜,匆匆离开,去准备酒菜去了!
不说年轻衙役前去准备酒菜,就说宁采臣进了大牢之后,发现这间大牢,居然是整个大牢之中环境最好的一间。
这间大牢是大牢的最后一间,一路行来,宁采臣自然是看完了所有的大牢。
里面的环境怎么样,宁采臣还是看见了的。
每间大牢之中,少则四五人,多则十几人。
那环境,可以说是极为的差劲。
唯独这一间大牢,里面仅仅只有一个老头子存在。
就是大牢之中,也是干净得很。
大牢之中,不但有着一张土床,上面还有着厚厚的棉被。
这可是其他大牢之中,根本就没有见到的事务。
宁采臣一脸好奇的在整个大牢之中来回的打量,最后,将视线集中在了一旁面朝墙壁的老头身上。
“看来这个老头,就是老师所说的大才-诸葛卧龙了!”
对于这个号称通天博学士的人才,宁采臣是非常的好奇!
连作为阴世之主的老师,都说这个人是一个人才,那就很是说明问题了!
只是这个老头,自从自己进来的时候,就根本没有转过身来看自己一眼,宁采臣也不好主动的凑上去,干脆坐在了土床之上,盘腿打坐养神。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宁采臣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张脸来。
他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刚才面壁的老头诸葛卧龙。
“小子!你不对劲!”
诸葛卧龙一脸严肃的盯着宁采臣,想从他的面相之中看出什么来。只是他不论怎么看,宁采臣的面相之中,都是一片迷雾笼罩着,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
“哦?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宁采臣饶有兴趣的看了诸葛卧龙一眼。
“你的面相显示,你有三个子嗣,乃是富贵之像,根本就不应该有什么牢狱之灾才对!但是你现在居然到了这大牢之中,还是终身监禁。怪哉!怪哉!”
诸葛卧龙盯着宁采臣,想了想,又掐起手指来,试图推算一番。
只是他才刚刚一推算,就发现天机之中显示自己将有灭顶之灾,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
他一脸骇然的看着宁采臣,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宁采臣见到诸葛卧龙的一番动作,不禁笑了起来。
开玩笑,你要是真能推算出自己的那个便宜老师,才算是有鬼了!
宁采臣伸手入怀,就要掏出刘毅给他的那封诏书。
“不要拿!”
诸葛卧龙一脸的惊恐,连忙惊呼了起来。让宁采臣是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不要拿出来!我能感觉到,你要拿出来的东西,一定是一个大大的麻烦。我老人家现在在这牢里,吃香的,喝辣的,惬意无比。麻烦什么的,还是不要来找我!”
他这么一说,宁采臣反倒是不急了。他将手从怀中抽出,轻笑一声,好奇的看着诸葛卧龙。
“哦?你在这大牢之中,不得自由,又怎么算是惬意呢!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你难道就丝毫没有出去的想法吗?”
诸葛卧龙冷笑一声,毫不在意自己的语气。
“我祖宗没眼光,让我好学问,让我著书传世。谁知道,写游记他们说我泄露国家机密;写历史说我借古讽今;注解兵法又说我策动谋反;写神怪故事吧,又说我导人迷信;最后,改写名人传记。哼,结果这个名人失势,被定为乱党,我跟他一块儿判了个终生监禁。你说说,这样的世道,这样的人心,比之这大牢如何?!”
宁采臣呆呆的看着诸葛卧龙,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呆呆的给诸葛卧龙竖起一根大拇指,嘴唇动了动,方才憋出一句话。
“人才!你还真是一个人才!”
宁采臣都特么傻眼了,这个世界之上,还有这样的奇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来,面前的这个人,一听就是一个衰神。
要是自己将他收入麾下,会不会将自己的气运分去,让自己也变得跟他一样?
宁采臣稍稍一想,却发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家老师这样的大神都没有担心这个问题,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小虾米,想这么多干什么!
他直接伸手入怀,在诸葛卧龙那惊恐的眼神之中,掏出了刘毅给他的诏书。
“诺!我老师叫我给你的!”
诸葛卧龙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根本就不接这封诏书。
宁采臣看着丝毫没有接住诏书意思的诸葛卧龙,直接就朝他怀中塞去。
诸葛卧龙连连后退,让宁采臣根本就不能如愿。
宁采臣一脸无奈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黯然的叹气一声。
“哎!看来我只能告诉老师,你根本就不给他面子!”
诸葛卧龙见状,还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看着面前的宁采臣,不禁尴尬的笑了笑。
“呃......!”
只是还不等他笑完之时,就觉得自己的面前一片的黑暗,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未来可言。
更有甚至,他还感觉到自己的气运急剧降低,都快要跌到冰点了!
不但如此,他总觉得,自己的霉运还要更加的严重!
“接!我接!我接还不行吗?”
诸葛卧龙都要哭出声来了,他苦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从宁采臣手中接过了诏书。
“你老师到底是什么人啊!连我这个老人家都要算计,忒的......”
剩下的话,被他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无他,只是想起刚才的一遭,心中害怕起来。
要是他老师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知道了这话,谁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样的高人,给自己穿起小鞋来,那可是要人命的!
他颤颤巍巍的接过诏书,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只有短短的四句话与一个签名和印章。
诸葛卧龙打开诏书的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看诏书的内容,而是看向落款之处,那上面留下的酆都印记,让他脸色顿时大变。
“小子!你特么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