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点拨林柔若的心思，捏住细长的勺子，随即用它敲了敲玻璃水杯，杯中的水随着杯沿的震动，泛起密集的涟漪：“看到杯中的水了吗？”
林柔若点点头。
白十然又敲了一下：“你看杯身，里头的水晃得再厉害，它几乎都纹丝不动。”顿了顿，“遇事，切忌喜形于色。”
白十然摇摇头，心道其年少懵懂。
其实这次陪她出差的人选，本该在大秘和二秘中二选一，只是她想着该给林柔若一些历练才好，这才让她跟过来
林柔若微微愣住，又点点头。
白十然颇感欣慰，温柔道：“吃饭吧。”
林柔若拘谨，等自家上司吃下第一口蛋糕后，才开始动刀叉。
“你好像很怕我。”白十然别有深意道。
林柔若顿时像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一般，僵在那处，牵强地扯了个笑。
天，突然好气哦！
白十然差不多已经把莫韵儿忘得一干二净了，猝不及防的收到她发来的消息，还有几分愣神。正思考着回什么话妥当时，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莫韵儿的动作僵了一瞬，什么意思，明明看到消息却不回？
这是想欲擒故纵？还是请君入瓮？
莫韵儿接到手里，点出微信，找到白十然，圆润的指尖在屏幕上灵活几下，编辑出一行字，“我见看到了今年冬天的初雪”。
然后点击“发送”。
listyle="line-height:"莫韵儿若有所思考的深吸一口气，双手摸摸腰间，问着手机去哪了。
她冷不丁地嗤笑一声，上次晚宴她和那尚小姐撞项链的事，白十然还没给她个说法呢，眼下还有本事对她不理不睬？
开门一瞧，居然是林柔若。
这里是自助式的，林柔若选了一份蔬菜沙拉一份三明治，白十然没什么胃口，只选了份巧克力蛋糕，另外让侍者端来一杯白水。
许是酒店的暖气太足，林柔若的脸红扑扑的，她抱紧怀里的外套，问白十然是否要去吃晚饭，或者给她带回来。
白十然回望了下窗外，发现已经夜幕四合，说了句让林柔若等她的话，回房拿上衣服，和她一起去了东区餐厅。
没过多久，屏幕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几秒钟后又变回备注名称。
手机却什么消息都没收到。
林柔若察觉出白十然的心意，干脆心一横，大起胆子，向她请教前不久遇上的难题，白十然细细听过后，将事情和方法一一掰开揉碎跟她解释。
林柔若听得专心，连三明治都忘了吃。餐盘边的手机“呜呜呜”的震动，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林柔若有些惊讶，居然是阿莉打来的。
“是尚总的特助。”她看看白十然，狐疑的把手机贴到耳边，“喂？”
阿莉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请问白总在吗？我们尚总找她。”
林柔若试探性地瞄向白十然，发现白十然的脸色不知为何有点的难看，她做着夸张的口型，告诉白十然“尚总找您”。
白十然错开目光，视而不见。
林柔若脑子卡顿了，抓耳挠腮的找了个理由：“抱歉阿莉姐，我们白总刚回房间休息。”
说完则挂了电话。
等脑子转过弯来又一想，白总这是怎么了？和尚总吵架了？
再一看白十然，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优雅地吃着蛋糕，优雅地喝着水。仔细一琢磨，估计是尚总查岗，电话都打到她小秘书这来了。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已经白十然今天下午拒接尚尔忧的第四个电话了。
想到尚尔忧，白十然刚散开的烦闷又哧溜地跑回来，纠缠成乱糟糟的一团。她苦心布局这么久，一朝不慎，被尚尔忧打得个措手不及、满盘皆输。
更重要的是，她还没地方说理去，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这都什么事儿啊！
思来想去，她仅存的那点胃口，也荡然无存了。
林柔若越发觉得她不对劲，没再多说什么，加快进食速度，等白十然放下勺子的那一刻，她也放下了刀叉。
结过账，两人原路返回。
路程刚走到一半，迎面一位戴着黑口罩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凑到白十然跟前。
两人几乎鼻尖贴鼻尖。
白十然心道不好，本能的往后退开，岂料女人也不依不饶的欺身上前。其身上的味道好闻得很，白十然的大脑告诉她，她在某个地方闻到过这种味道。
淡淡的柠檬香，还带有淡淡的薄荷的清凉。
林柔若惊呼一声，想冲过去护住白十然，起跑的架势都摆好了，结果听到白十然唤出了那女人的名字。
“莫……莫韵儿小姐？”
下一刻，莫韵儿扯下口罩，对白十然俏皮地眨眨眼，又转身对仍处于惊吓中的林柔若眨眨眼，甚至还将手指贴到唇边，向林柔若飞去一吻。
不等林柔若反应，她一把挽住白十然的胳膊，将其带走了。
她轻车熟路的七拐八拐，时而躲在柱子后头，时而借盆栽掩住身形，时而又蹿到某一层的廊道里。白十然空间感不太好，折腾来折腾去，被莫韵儿彻底搞的晕头转向，她估计这姑奶奶正在躲狗仔呢，便没想挣扎，以免太引人注意。
乖乖地由她牵着鼻子走。
二十分钟后，白十然被莫韵儿带出了酒店，又经历一番折腾后，来到了某条巷子里。
巷子很窄，墙和地面都是水泥的灰色，两侧稀稀落落的停着几辆废弃的自行车，一小水洼边，一只毛打结的小狗正在喝水。
巷子中央，高高的挂了一盏橘黄的路灯，灯光在地上照出个黄色的圆圈。
莫韵儿停在圆圈里，双手叉腰，舒服地吐出一口气，摘下口罩。
她饱满的双唇饱满鲜红，衬得她肌肤雪白，整个人像烈日下的美人蕉，娇艳得近乎招摇。
“您实在不应该跑到这种地方来，尤其是晚上。”白十然看着她那身明黄色的工装羽绒服，里头只着了件深v领毛线衫，胸口的风采若隐若现。
犹豫几秒，还是把自己的围巾取下来：“拿去吧。”
莫韵儿笑脸一怔，犹豫一番后，把围巾接到手里。其面料是红色的苏格兰纹绒面，上头还残留有白十然的体温，莫韵儿冰凉的手心暖暖的。
把围巾围上脖子，在胸口处系了个结，然后拉上外套的拉链，寒冷的夜风再也钻不进来了，身体所有的血管都一如泡进了热水里。
“谢谢。”莫韵儿诚恳到。
白十然不言语，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出口。
莫韵儿瞧出她的心思，像刚才那样，抱住她的胳膊：“走这边。”
白十然心烦，没打算依她，站在原地不动，双手插进大衣的衣兜。
“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准你的坏心情一扫而光。”莫韵儿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你的脸黑得跟包公似的，只要有眼睛的生物，都能看出来。”
白十然半信半疑，目光落在莫韵儿抱住她的双手上：“松手。”
莫韵儿充耳不闻，胳膊和腿同时使劲，硬是把白十然往前拽。两人磨磨蹭蹭，走了大约百十来米，到了一十字路口。
前后左右都是黑黝黝的巷弄。
情况好像更糟了。
白十然严重怀疑莫韵儿是打算拐卖她，身子往后倾，说什么也不走了。
“你听。”莫韵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听到没，那边，就那边，”她抬手一指，“很热闹，听到没？”
好像……还真是。是许多人聊天的声音，偶尔还有女孩子们开怀的笑声。
白十然一挑眉。
心生好奇。
这次不用莫韵儿生拉硬拽，她自己找出声源，摸索着走过去。
尚尔忧有几分得意，跟在她身后右拐一次，再左拐两次，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破旧的死胡同，只住了一户人家，窗棂和门上的漆面已经斑脱，门前的空地铺满了小桌子和小马扎。
一帮青春洋溢的年轻人窝在这处，桌上全都摆满香喷喷的烤鱿鱼。
角落里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妇正在烤架边忙碌。一会加炭火，一会刷油，一会鼓动风箱，本是寒冷的冬夜，他俩却热得直淌汗。
“怎么样，网友新推的网红店。”莫韵儿把长发顺到胸前，挡住脸庞，在仅剩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三十年老店，秘制酱料，让人欲罢不能。”
之前她两个圈内好友来H市的时候都到这小摊品尝过，还发过微博推荐，引得一帮美食博主争相恐后的往这跑，前段时间的一部美食记录片，还特地前来拍摄过。
一夜之间摊主夫妇名声大噪，生意翻了好几番。
连到H市旅游的国外友人都会来凑热闹。
幸亏方才下了一场雪，堵住了老百姓出门的脚步，不然她们准没位置，只能排队干等。
不过等等也挺好的，她喜欢和白十然多呆一会。莫韵儿想。
listyle="font-size:color:#"hrsize="1"/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双更，请夸我
萧萧拉开胸包，把手机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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